薛老是画坛大拿，能够成为他徒弟的，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小角色。
“汤肇川，我也记得他！可惜呀，听说他女朋友死后就一蹶不振，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再一看，这幅作品确实像他的风格！”
“桑迟刚才说杀人凶手，难道他已经遭遇到不测了？”
最激动的要数薛老。
老人家骤然听到自己爱徒的消息，未语泪先流。
“薛老这些年一直在打听他那位徒弟的消息，要是真遭遇不测，还不知道该怎样伤心难过。”
傅夫人扶住薛老颤抖的身体，“薛老，事情尚未明确，您老人家不要太激动了。”
“不，这就是肇川的签名，我不会认错！”
他对桑迟道：“请你告诉我，肇川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的画会变成别人的？你一定知道真相的对不对？”
蒋思晴还想要说什么，傅夫人对旁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对方不动声色挡在蒋思晴面前，阻止她捣乱的可能性。
桑迟表情沉重，“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虽然对前辈您来说可能很残酷，但汤肇川先生几年前就在国外去世了。”
薛老受了太大刺激，差点晕倒过去。
傅夫人想要把他送去休息室，被拒绝了。
“不，我的话还没有问完，我不走！”
老人家犟起来谁的话都不管用，傅夫人只能叫来馆内的医师在旁候着。
薛老：“他是因何去世的？为什么他的画会成为别人的作品？”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薛老沧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蒋思晴。
令她连续打了几个寒战。
为了这一天，不仅蒋思晴做足准备，桑迟也是。
她从手机翻出自己之前找到的资料，投屏在大屏幕上。
大屏幕上出现了几张和《魔鬼》一样优秀的作品。
内行人一下子就找出几幅画当中相似的风格。
“这些就是蒋思晴当初在国外的获奖作品。”
薛老情绪再次激动，“都是肇川的画！这些都应该是属于肇川的荣耀！”
蒋思晴整个身体都因为惊恐而缩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只曝光在阳光下的老鼠。
在划到最后一部作品时，桑迟指尖顿了顿。
提醒道：“最后一条消息，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心有所觉，已经猜到她所指的是什么。
薛老面容悲戚，“我只想知道真相。”
桑迟闻言指尖一划。
屏幕里出现一则国外报道。
说的是一个男人自杀在房子里。
篇幅不长，配了一张现场图片，只提到他的自杀手法，呼吁大家珍爱生命。
为什么自杀的原因却是只字不提。
躲在傅明廷身后的蒋思晴被吓得牙齿打颤。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隐蔽的消息，桑迟竟然会知道？
因为汤肇川是自杀无疑，又是外籍身份，当地警方不想多生是非，当作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流浪汉入室自杀，草草结案。
几乎没有人会把一个流浪汉和光鲜亮丽的蒋家小姐联系在一起。
所以她才一直觉得万无一失，毫无顾虑地利用他的作品给自己做名声。
薛老声音嘶哑：“可怜的肇川一定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作品被盗，发现无力挽回，才选择自杀的！不，这不是自杀，他是被无耻的小偷杀死的！”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竟是挣脱了傅夫人的手，朝着蒋思晴的方向冲过去，“杀人凶手！你这种人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你应该被关在牢里才对！我要抓你去警局！”
蒋思晴惊呼一声，牢牢从后面抱住傅明廷的腰，“明廷救命啊……”
其他人也对她发出指责。
“真是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偷盗别人的作品，害得人自杀身亡，竟然一点愧疚都没有，还敢故技重施。”
“怎么有脸在台上说那些荣誉都是你的？”
就连傅夫人也呵斥道：“明廷，你走开，她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难道你还想要继续偏袒她？”
傅明廷能感觉到腰间的手更紧。
他的脑子很乱。
蒋思晴的行为完全颠覆了他以往对她的认知。
如果这些画都不是她画的？她所说的为他受伤因而放弃艺术这条路的话，岂不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他下意识地去看桑迟。
但桑迟正在和宋准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身后的蒋思晴声音带着哽咽，“明廷，我是有苦衷的，你相信我，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傅明廷深吸口气，还是挡住了薛老。
“这件事是我女朋友的错，身为她的男朋友，我责无旁贷，希望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另外关于汤先生，我也会给予他家人金钱上的赔偿。”
薛老勃然大怒，“肇川人都已经死了，还要你的赔偿有什么用？我真没想到堂堂傅家继承人竟然是个是非不分的人，算我看错你了，以后交流会不必再邀请我参加！”
身材干瘦的老人挥开所有人的搀扶，大步朝着门外方向走去。
傅夫人上前给了傅明廷一耳光。
“带着你的垃圾，马上从我这边滚走！”
她显然气得不轻，手掌按在胸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傅明廷担忧她气坏了身体，想要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又挨了劈头盖脸一顿骂。
仇阿锦：“四少你要是真关心夫人，就应该和罪魁祸首撇清关系，”
蒋思晴现在只剩下傅明廷这根救命稻草，哪儿舍得放手？
“明廷，你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傅明廷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宋准：“啧，傅四居然还是个情种呢，都这种情况了，还对蒋思晴不离不弃，谁敢说这不是真爱？”
桑迟：“如果真爱是建立在别人的尊严和尸骨上，那这份真爱还真够肮脏的。”
傅明廷似有所觉向桑迟看来，觑见她眼底的讽刺，喉头一紧，反手扯住蒋思晴的手，拉着她离开展览馆。
楼上汪天企关注着这一幕，问蓝牙耳机那头的人道：“楼下都闹成这样了，我今天的事还能成吗？”
那头回答：“放心，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傅家要脸，一会的宴会只会举办得更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