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没有错，我教的确实是中国话，但可不仅仅只是你现在会说的中国话。”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两种中国话吗？”
    “哼，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两种不同时期所使用的语言，一个是古代人用的，一个是现在的人说的，除了语言，我们还教文学，也就是故事，有古代的，现在的，还有外国的......”
    一聊到自己热爱的东西，这个高冷的小老头就开始滔滔不绝，一边说，一边还努力的的用着最通俗的语言，仿佛极力的想让李昭昭听明白。
    李昭昭听的也确实认真，滴溜溜的眼珠子动也不动。
    “这些我都很擅长，要说真的，除了我在的那个大学里到处都有我的学生，别的大学都有呢，时不时就有别的学校委托我到他们学校讲课，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校长对我都是礼让三分......”提起自己的以前，老头眼睛都亮了不少。
    聊到兴头的老头似乎也没注意到，此时的李昭昭关注点早就跑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教故事的老师，还是教大学生的，那肯定很厉害......李昭昭在心里想着。
    “不过，现在，政策变了，我恐怕这辈子都站不了讲台了......”老头说着说着，语气一变，变得伤感了不少。
    就在老头刚陷入一些不好的回忆，便被李昭昭给打断了。
    “如果你教故事的话，那岂不是看过很多故事？”李昭昭突然说道。
    “我才不是教故事的，不过，你这么说，也不能算错，至于看过，那当然看过很多，何止看过，让我现在讲我都能给你完完整整讲出来。”说到这里，老头子一脸骄傲模样，全然没有早先的那副高冷劲儿。
    “真的？”李昭昭一脸星星眼的望着对方。
    “咳咳，那是当然。”看见李昭昭这个模样，老头子还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多久没看见这种一脸崇拜的目光了。
    “那你给我讲吧。”
    “现在？”老头子一脸震惊。
    “对啊，我好久没看新的小人书了，憋死我了。”
    “小人书？”
    “对啊，就是那种带着画的。”
    “我读的可不是你这种小丫头读的话本，我读的书可晦涩的不行，就算我跟你讲，你也听不懂，更何况，现在那些旧的东西可不让传播了。”
    此时的一老一小想到这些，表情都十分悲伤。
    老头是想到自己之所以被下放不就是因为大家说那些是封建糟粕才沦落到这里。
    而李昭昭则是单纯心疼自己的那些看不到的小人书。
    “你可别小瞧我，我可聪明了，镇小学我可一直是第一呢，你不讲你怎么知道我听不懂。”
    “嘿，你这丫头，这么不识趣呢，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考第一呢，是烤地瓜吧。”老头一脸古怪表情，加上他那喜人的光头，倒是有几分诙谐。
    “身为老师，你怎么这么说话，没有师德。”李昭昭难得被人瞧不起了，气的不行。
    “我怎么没有师德了，小丫头，这话可严重了啊。”他现在虽然不是老师了，但他也不能容忍别人说他没师德。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两人也说累了。
    老头突然想是想到什么，连忙又坐了起来，自从下了讲桌，这两年自己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倒是聊的忘记时间了，过一个小时可就到那些人下工时间了，自己现在身份敏感，可不能被人看见自己偷偷上山。
    他这次来山上也是为了找点驱蚊草和治疗风热的草药。一方面是因为牛棚蚊子太多了，咬的他们睡不着，白天工作量又巨大，大家都有些吃不消，现在又有老人发热了，像他们这种人，除非得了要命的病，否则基本上是只能硬挺，但这么多天超负荷的工作，岁数又大，搞不好就真的活不过去这一年了，他们还想好好活着等着国家给自己平反的那一天，可不能在这里就糊里糊涂的没了。
    刚好那个发热最严重的就是一个老中医，他们也才认识么没几天，不知道对方医术咋样，不过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由于里面就属他身子骨好些，所以找药这件事只能交给他来，不过他也就只是听别人口述了那些东西的样子，具体啥样他也不知道，所以他只能把长得相像的都刨了，结果就挖了一背篓不知道是草是药的东西。
    看着老头一副要走的模样，李昭昭连忙起来。
    “别呀，你还没跟我讲呢。”
    “现在这东西都不让流传的，你想害死我？”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发誓。”
    “行了，现在也不兴发誓这一套了。”
    “你这么喜欢读书？”老头又问。
    “嗯嗯嗯。”李昭昭疯狂点着头。
    李昭昭想了想，又把自己用来写故事的本子递了过去。
    “这是？”老头一脸疑惑。
    “你看看嘛，再给我一个属于大学老师的见解。”李昭昭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她这些东西还没给过别人看呢？要不是这是她第一个遇到的会教故事的，还是大学老师，她才不让对方看呢。
    老头翻开本子，看见内容的他眉头一挑。
    他以为里面会是作业，没想到是，故事吗？《福娃娃流浪记》？往后翻了翻，还挺长的一个故事？
    老头又翻回来，从第一面开始看起。
    “有一天，......”
    看见文笔这么稚嫩的开头，老头眉头一皱，这是谁写的，这么幼稚的开头都能出版了？
    李昭昭有点不好意思，两只脚往外翻着，头埋着，瓮声瓮气的问：“怎么样啊？”
    “嗯？”老头有点疑惑，不过，一个离奇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脑海，“这，这不会是你写的吧？”老人语气有些激动。
    “嗯。”李昭昭一脸乖像的说。
    如果这种开头是他以前教的那些二三十岁的大学生写的，他现在肯定就开始批评教育了，可偏偏这是一个十几岁小丫头写的。
    在他的认知里，像李昭昭这个年纪大的孩子，别说读故事了，认两个字都难，更别说写故事了，还是个长篇。
    老头受到了冲击。结巴着：“你，你现在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