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没有跳舞，她坐在角落里，像是封于高塔的美丽公主。
    南宫风致走到她身旁，“林和别人跳舞，你不介意吗？”
    “为什么介意？我并不想跳舞。”
    “我们的宾客都不大会跳舞，你应该给宾客们示范一下。”
    童话轻抬眼帘，“和你吗？”
    “如果你不介意。”
    客厅的光微醺的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她收回视线，看着不远处红眸少女的身影。
    “风致，放弃吧，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这样我看着很累。”
    “有很多东西都是回不到过去的，镜子碎了就是碎了，沾不回去。”
    南宫风致低头看着女人柔美流畅的侧脸，美得依旧让他心动，说出的话也依旧让他心冷。
    冷俊矜贵的男人不禁在心里自嘲一笑，他大约是被女人拒绝习惯了，这些伤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让他觉得习以为常。
    “没关系。别人做不到，但是我可以。”
    童话水眸盈盈地睨着男人，只觉得他的傲慢和狂妄还是一如既往。
    从前两人花前月下时，偶尔他也会霸道的宣布这世界上她要最爱他，说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能离开他。
    否则就把她带走关起来。
    “那要是我不爱你了呢？”
    “你怎么会不爱我？我们这么般配。”
    “就算是这样，我也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她那时年轻，对于这样的宣言只觉得甜蜜如斯，然而时过境迁，他的穷追不舍只让她觉得厌烦。
    男人的大掌强硬的将童话的肩头掰过来。
    童话的神情淡淡的，恹恹的，缓慢的眨了眨眼眸。
    “我爱你，童话，永远不变。”
    冷俊的男人单膝跪地，像是在求婚，又像是在宣誓。
    当着其他人的面，从来冷漠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却热情似火，甚至坦荡。
    南宫林的脸色难看了一瞬，捏着高脚杯的手指攥得泛白。
    童话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对外人冷酷无情，却唯独对她谨慎贴心，用情至深的男人。
    柔美的仿佛滴水一般的女人神情恍惚。
    南宫风致说爱他的时候，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虚空中捏住了，绞痛一般传递至身体的四肢百骸。
    蒙上一层水雾的美眸微微垂落，近在咫尺的冷俊男人黑眸深邃，满是深情。
    她突然萌生出很强烈的一股冲动。
    他要是死掉就好了。
    在这一刻，在他说爱她的这一刻，亲手被她掐死就好了。
    纤长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又被她清醒过来的理智狠狠压下。
    她很清楚，她此时的想法不是因为爱。
    而是恨。
    ……
    “你为什么请林梦然跳舞？ ”夜凝问道。
    此时正逢程落褪下礼服，听到夜凝的话后身形顿了顿。
    “想从她嘴里套套话，可惜她一句话都不说。”
    程落带上皮质的露指手套，全身绷紧得像一条利落的黑线。
    “她在上一个副本里也这么沉默寡言吗？”
    夜凝点了点头。
    “那还挺不容易的……”
    “不容易什么？”夜凝不解。
    一个社恐，一个不怎么爱说话，关系处成这样，当然不容易。
    但这话程落憋在心口，不准备说。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十分，今晚的夜间审判刚刚结束。
    正常来说现在剩下的玩家只有三十二人，基本上都已经组好了团队，很多队伍里又有好人又有狼，发起夜间审判的人应该大幅度减少才对。
    然而真实情况是夜间审判依然火爆，密密麻麻排到了十二点才被迫中止。
    原因是虽然人数降低，但每个团队的紧密性更高，于是玩家们铆足了劲儿想把其他团队的玩家们投出去。
    别管是不是狼人，只要不是同一个团队的，好人也照投不误。
    夜间审判演变成了无理由的乱斗。
    中途有几位玩家甚至直指程落和夜凝，意在把两个人投出去。
    他们认为程落和夜凝的威胁太大，如果打不过，那么趁着夜间审判将两个人推出去是更好的方法。
    可惜程落凭着自己的诡辩和多方团队种种不尽相同的小心思，还是留到了最后。
    那几位玩家见一计不成，怕程落报复，眼神躲闪不敢与程落对视，灰溜溜的躲到了角落里。
    夜间审判结束，程落和夜凝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房间，换好方便行动的衣物，动身去三楼书房。
    墙壁往两边展开，地下室的入口展现在两个人面前。
    地下室入口的通道和楼梯道不一样，越往下走越亮堂，只不过相对的也比楼梯道要深，程落隐约觉得她们已经走到了古堡地下。
    这间地下室的部署科技感十足，幽蓝的安全灯连成一排，下了楼梯，抬眼不远处的尽头矗立着金属质感的机械门。
    走到门口，机械门甚至不需要其他程序便自动拉开，门里的场景豁然开朗。
    夜凝扫了一眼四周，“这些人，还活着吗……”
    无数并排靠放的巨大玻璃罐，蓝绿色的液体充盈其中，每个玻璃罐中都有一个赤身裸体闭着眼睛的人，口鼻和身体连着无数的线管，线管另一头连着一个小小的显示屏。
    显示屏上的曲线浮动正常，程落扫了一眼玻璃罐旁贴着的标签，确定这些人就是报告上的“南宫家成员”。
    不似南宫兄弟的矜贵派头，倒像是一堆待宰的小白鼠。
    “你们是谁？新来的？”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两人同时警惕的回头。
    那是一个小女孩，十几岁，扎着两个羊角辫，却穿着和年龄不匹配的白大褂。
    “平时那个送餐的侍者呢？不来了吗？”
    “他今天有事，所以换我们来。”程落不动声色地说道。
    “这样啊……”小女孩歪了歪头，向两人伸手，“那今天的晚餐呢？”
    “主厨还在做，所以派我们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小女孩道：“以前那位主厨也不会问这些啊。”
    程落：“今天是特殊日子，所以主厨问的很仔细。”
    小女孩手指头抵着唇角：“我没什么忌口的，不过有偏好。”
    “比如说，像两位小姐姐这么细皮嫩肉的……”
    小女孩飞快舔了舔唇角的口水，咧开的嘴边长长的尖牙露出来。
    “……我就很喜欢吃。”
    小女孩说完笑嘻嘻的看着程落和夜凝。
    程落：“……”
    夜凝：“……”
    小女孩：“……你们不害怕吗？”
    程落说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需要我们演一下吗？”
    小女孩：“……？？？”
    这反应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