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不平，异常难走。
收豌豆包的老板，都不愿意上去方家寨。
山上的人就只能将豌豆包，人背马驮的送下来。
王秀芹的称到112斤4两，每斤一块二，134块8毛8，收豌豆包的老板给她算了135块。
方子玖的称到42斤3两，50块7毛6，收豌豆的老板给算了51块钱。
背下来的路程太远，王秀芹早就累得满头大汗，头昏脑涨，肚子都饿了。
只得到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五块钱的乡巴佬鸡蛋，总共有七个。
笑着将其中的四个给方子玖递了过去：“阿东，吃几个鸡蛋垫一下肚子吧！”
方子玖喉咙滚动了一下，这些钱每一分对王秀芹来说都非常重要。
他要是拿了心中会有一股莫名的负罪感，不拿王秀芹又肯定不会同意，只得笑着回应道：“我吃一个就好了！”
说着伸手拿了其中一个。
“拿着吧！拿着吧！你肯定是饿了，在路上慢慢吃。”
王秀芹不由分说的拉住方子玖，将四个乡巴佬鸡蛋全部塞进他的衣兜里面，自己留下三个垫肚子。
她一个大人都饿得头昏脑涨，他一个小孩背那么重的东西走了如此远，肯定早就饿得不行了。
方子玖摸了摸兜里面的鸡蛋，只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来自长辈这种恩情的分量，远远不是几个鸡蛋的价格能衡量出来的。
顶着回到家被打骂的风险，到小卖部花了八块钱，买了两瓶营养快线。
将其中一瓶给递了过去：“三奶奶，这是给你的。”
王秀芹见到这一幕，脸上没有半点的喜色，反而满脸担忧：“阿东，这水可不便宜呢！要是让你妈知道了，她可能会打你的。”
“没事，我回去不告诉她就行了。”
方子玖说着将营养快线塞到王秀芹手中。
她一个连水都舍不得买了喝的人，却要如此照顾自己，让方子玖内心非常过意不去。
王秀芹手里拿着口袋和营养快线，内心里一阵着急：“你的钱就对不上呢！斤两也不对啊！你妈又不是不会算。”
她知道回到家里，方子玖的母亲是要和他对账的。
方子玖满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兜里还有43块钱，另外算一下斤两就行。”
王秀芹看了看手里的营养快线，又看向他：“这口算我可算不来。”
奶孙两个聊着，抹着夜路往方家寨赶回去。
幸运的是晚上月光格外亮，能基本看清路面。
路过幽深的森林时周围全是坟地。
一阵冷风吹来，让两人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三奶奶，没事，我能算出来的。”
方子玖故意将声音说的很大声，他是无所谓了。
只是生怕王秀芹因为周围的环境，从而心生害怕。
“一块二一斤，30斤就是36块钱。
5斤6块钱，加起来42块钱，还差一块。
5两6毛钱，7两8毛4，刚好够。”
一路上只听见方子玖嘀嘀咕咕算账的声音。
算了一阵终于被他算了出来，实在是他这个口算能力太差了。
边走边回头看向王秀芹：“三奶奶，我妈要是问你我今天摘了多少，你就说35斤7两，卖了42块8毛四，老板给算了43块钱就行了。”
杨丽珍不仅要当面和他对账，而且还会背后打听。
哪怕相差一两和一毛钱，都会被她察觉出来。
王秀芹看着他一阵皱眉，满脸担忧：“你这斗斗账能算的准吗？”
她在后面听着方子玖算，都被绕迷糊了。
自己的也只能算到几块钱，后面几角钱的她算起来就非常困难，索性也不在乎了。
像方子玖这样能算到几分钱的她完全做不到。
方子玖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三奶奶放心吧！我算的绝对是准确的。”
“豌豆包35斤7两，卖了42块8毛4，老板给算了43块钱，是这样吗？”
王秀芹不放心的重复着问了一声，确认一遍后低着头帮他口算起来。
这要是帮他记错掉，两人说的对不上，方子玖事后一准挨揍。
“嗯，对对。”
方子玖在前方点了点头，无奈的叹息一声。
好一阵之后王秀芹才算出来，他说的这个斤两和兜里的钱应该相差不大。
这才对着他叮嘱道：“以后你别乱花自己的钱了，每一分钱来的都不容易，想吃什么告诉我，用我的给你买就行。”
方子玖喉咙滚动着，感觉眼眶有些湿润，浅浅的回应道：“嗯嗯！我知道，三奶奶。”
这些老一辈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能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她们在方家寨没有任何的收入，每一分钱来的比他还要不容易。
奶孙两个为了八块钱的账目，简直伤透了脑筋。
回到方家寨的时候，已经是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
两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刚到家里进入灶房内。
杨丽珍毒蛇般阴冷的眼神，恶狠狠的瞪了过来，带着审问的语气：“摘了多少斤？卖了多少钱？”
方自荣坐在旁边，眼神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眼神带着一股审视的目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方子玖见到这一幕，心中就明白了，夫妻俩这都是在等着他回来呢！
将兜里面的43块钱掏出来递了过去，缓缓道：“摘了35斤7两，卖了42块8毛四，老板给算了43块钱。”
杨丽珍接过钱之后，回想起他采茶时的斤两，非常不满的大声审问起来：“你采茶都背五十多斤呢！咋会摘豆只背35斤多一点？”
方子玖又将兜里的两个乡巴佬鸡蛋掏出来，递给方子燕：“这是给你的。”
等方子燕满脸欣喜的接到手中，这才低声下气，缓慢的解释道：“采茶只背了几步路的距离，摘豆子要背六七里远，我背不下去。”
杨丽珍毒蛇般阴冷的双眼，依旧冷冷的瞪着方子玖，带着浓重的审问语气：“这个鸡蛋又是哪里拿的？”
卖了43块钱还买了两个鸡蛋，这账明显是对不上，明显是在说谎骗她。
“三奶奶给我买了四个，我在路上吃了两个。”
方子玖低声解释道，至于营养快线他在路上就喝完了，连方家寨都不带进来。
直到这时，方自荣好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装模作样的缓缓道：“吃饭吧吃饭，饭菜都还给你留着呢！”
方子玖转身去拿碗筷，刚盛上一碗米饭。
杨丽珍在算账的时候，这才发现问漏了价格，带着情绪冷冷的吼道：“多少钱一斤？”
“一块二。”
方子玖说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低头吃饭。
杨丽珍仔细盘算了一阵，钱对了，斤两对了，价格也对了。
毒蛇般阴冷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冷冷的警告起来：“你等着，我去问阿三奶要是对不上，你敢骗着我，我不帮你搓死的才怪呢！”
说话时压根就不顾及方子玖这会儿正在吃着饭。
对上了所有的账目，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43块钱起身去了房间。
至于早上许诺他攒钱买新衣服的事情，只字未提。
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方子燕拿着两个鸡蛋，眼神中犹豫不决，满脸不舍，咬牙下定决心将其中一个递给他，怯生生的问道：“大哥，你……要吃一个吗？”
问话时吞吞吐吐的，问完之后满脸的紧张不安。
那模样生怕是她哥答应了似的。
方子玖看着她想给又舍不得的样子，简直是哭笑不得：“你吃你吃，我已经吃过了。”
唰的一下！
话音还没落下，方子燕立刻将手给缩了回去，那速度快的让人咂舌。
生怕慢上一秒，方子玖就会反悔似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袋子，剥掉蛋壳吃了起来。
将另一个放进衣兜里。
她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给的，这种鸡蛋她从未吃到过，在方子玖面前又显得有些害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