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敛骸骨牛皋报恩,会岳飞兄弟相逢
作者:太玄岳   水浒之狄家将最新章节     
    “大人,此事原不干夫人的事情啊!”
    那李固一听得要拿贾氏,连忙跪地捣蒜也般叩首,倘若拿了贾氏去,他做的这些又是什么?
    “胡说!夫妇乃是五伦之首,她丈夫犯法,怎不干她的事情,给我捉了,关进死囚牢中!”
    梁中书不由分说,便叫人把个衣衫不整的贾氏给拖出卢府,押入那死囚牢中,留下那李固叫苦不迭!
    当日,那梁中书便上书朝廷并岳父蔡太师告发卢俊义投靠梁山,并吞了卢家上下财产,那李固虽卖了主人卢俊义,却也未得到什么好下场,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梁中书还觉得不解恨,将卢俊义三代祖坟刨掘出来,开棺戮尸,暴尸于野,还不许百姓收尸,可怜卢俊义曾祖、祖父、亲爹三人骸骨都叫流落荒野,白日还好,夜间野狗、灰狼来了,竟然给吃了不少!
    大名府中人知晓那卢俊义平日里是良善之家,他通匪与否,他们并不知晓,但是梁中书如此毁坏卢俊义先人坟茔遗骨,也太过残暴,众人都心有不服。
    却说那大名府城外一座破庙之内,那庙原是祭奠当年金刀老令公杨继业的神庙,如今已然是破败不堪,但其中住有一对母子,这二人原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的妻子,因与辽兵对阵,丈夫丧命,又赶上那田虎在三晋作乱,兵进陕西,故而在老家无法生存,从陕西逃到河北地面上,知道大名府乃是北京重镇,故来此城外生存,无银钱租赁房屋,便在破庙居住,全靠母子二人外出砍柴,讨些生活。
    全仗着这孩子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自幼是军班子弟,筋骨壮实,颇有力气,见天打柴,混个温饱。
    这一日,那孩子见了梁中书派人挖坟掘墓,便去看了热闹。
    “我说,这扒的是哪家的坟?”
    那黑小子挤进人群问道。
    “哪里来的孩子,礼数全无,这是梁中书挖了卢俊义卢员外家的坟墓,快快走开!”
    “什么?那卢员外是好人,抛他祖坟做什么?”
    卢俊义富甲一方,平日里初一十五,总叫门人开设粥场赈济百姓,这小子和老娘每逢初一十五便去吃个肚圆,因此心念恩情,此时见了这事,不由得气愤。
    “听说是卢员外暗通梁山贼寇!”
    “屁!这些贪官污吏,不去打辽人,却挖好人家祖坟,真是混账!”
    那黑小子小时就听亲爹说大名府的梁中书不是东西,此时专一有心和那梁中书作对,便一心想要把卢俊义三代尸首收拾起来,入土为安。
    可是他见得那旁边有士兵守候,知道白日不能下手,便想要黑夜再来,偷偷的收敛了骸骨,埋葬了了事。
    待到月上西山,时过午夜,那黑小子手持一柄大柴耙木(农具连枷)赶到了坟地,但见那看守之人,正是那王定。
    那王定被梁中书抓了差事,让他来看手守卢俊义家人尸骨,不许别人收敛,这可是和“猪骨头”活,他与几个兵丁此时在那坟地边上取火,围坐在火堆旁边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那黑小子见人都睡着了,脱下来身上的上衣,就偷偷溜进了坟地,经历了那开棺戮尸之后,又被野兽捡走了不少,卢家三代人的骸骨已经是没剩下多少了,那黑小子黑夜里也看不去玩,胡乱捡拾了那些大块的骨头,裹在衣服里,便要走。
    可叹天有不测风云,那孩子脚下一不留神,踩中了一只夜里出来觅食的狸猫,那狸猫吃了痛,扯起脖子就喊,顿时便把那王定惊醒。
    王定在那里之间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子站在那里,便厉喝一声,“什么人?”
    那黑小子见了这般情况,也是慌了神,手里头柴耙木一甩,口里骂了句,“你牛爷爷!”手中的柴耙木便飞奔那王定。
    王定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出手伤人,一时没有防备,被那小子扔的柴耙木兜头打中,顿时鲜血横流,仰面倒地。
    “王将军!”
    几个军士赶紧去救,那黑小子见状,慌不择路,抱起骸骨来就跑回破庙寻娘去了。
    话说他老娘在庙里不见了儿子,正焦急之时,见了自己儿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便开口询问。
    “我儿,你这是做甚?”
    “娘,我抢了卢员外祖宗的尸骨在此,我们将其安葬了吧!”
    那卢俊义祖坟被刨掘一事,他母亲白日里也听得人说了,心中感叹卢家不幸,手里没有铁器,只好在那庙后用木棍挖出一个浅坑,也分不出哪个是卢俊义的曾祖、祖父、父亲,只是全都埋了。
    正在此时,那王定满脸是血的带人追了过来,大吼一声,“小畜生,我要你的命!”
    那黑小子捡起地上土块,就要扔向王定,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夜空中平地突然起了一股狂风,真个是呼啦啦,火杂杂,平地卷起草,晴空吹动石,不少石子土木之物被这狂风卷起,顿时迷了王定等几人的眼睛。
    “令公祠!这是老令公显灵了!”
    王定的几个军士全都吓得不行,王定本人也叫这股怪风吹的睁不开眼睛,脚下挪不动步伐。
    那黑小子见状,立刻拉起母亲,趁着这股狂风快跑,他母亲是个女人,跑不了多远就崴了脚,亏得他有些力气,背起老娘便走,这一走,便不停歇,那黑小子也是有股子蛮力气,硬生生背着母亲投东边跑了一整夜,愣是跑到了东方发白之时,回头再看,那王定等人的追兵早已是不见踪影。
    “我儿,放我下来!”
    他母亲在自己儿子背上颠簸了半夜,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不能再走了。
    “儿啊,寻一口水来与为娘喝!”
    他娘此时是口干舌燥得紧,那黑小子四下一看,不远处有处庄子,约莫有个百十户人家,便准备投那里的村坊去。
    还未过去,但听得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那黑小子放眼望去,但见那投村去的大路上闪过几匹马来,上面四个小伙,一个个带着刀枪兵器,弓箭马鞭,为首的一个穿白,第二个穿银,第三个绿,第四个红,接踵而至。
    “喂!此处是什么地界?”
    那黑小子发言相问,其中穿红的少年一听,心中不悦,开口道,“哪里来的粗蠢呆鸟,颇不知礼数!”
    “你说谁?”
    “说你怎的?”
    “我日你先人!”
    那黑小子出口就是一句颇有威力的脏话,气得那穿红的小子咬牙切齿,拔出腰刀来,非要劈了那黑小子。
    “王贵兄弟,不得无礼,这位兄弟,此处乃是大名府治下内黄县麒麟村!”
    领头那位穿白少年,仪表堂堂,更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开口不凡。
    “敢问小哥,此处可有一位陕西周侗老义士吗?”
    此时那黑小子的母亲一听得“内黄县麒麟村”这几个字,身子就是一震,连忙问道。
    那少年马上行礼道,“那正是我义父,不知二位是……”
    “不瞒你说,他叫牛皋,我妈母子二人也是陕西人,祖上也是军汉出身,只因他父亲没时,嘱咐我说:‘若要儿子成名,须要去投周侗师父。’他向日里与周师父有旧,若去投,必得传授武艺,又赶上兵祸连年,故此我母子两个离乡到此,寻访周师父,有人传说在内黄县麒麟村内,故此一路寻来,但无束修之资,一贫如洗,只能在外流落荒野!”
    这黑小子,正是岳武穆手下第一员福将牛皋,而那几个小相公也不是别人,为首穿白的正是岳鹏举,后面穿银的汤怀,穿绿的张显,一身红的是王贵。
    《说岳全传》中牛皋乃赵公明坐下黑虎转世,祖籍陕西,使一对铁锏,与岳飞等人结为兄弟。征洞庭湖时误入碧云山,拜鲍方老祖为师,法名“悟性”,得穿云箭、破浪履两件宝物,活捉杨幺。
    岳飞死后,辅佐岳雷征金,屡次助大军逢凶化吉,最后大破乌龙阵,骑在金兀术背上,将金兀术气死,自己也大笑而亡,回归天界,因金兀术是上届赤须龙转世,故而小说中称为“虎骑龙背,气死兀术,笑杀牛皋”。
    “原来是周师父的令郎,何不早说,使小弟得罪了!”
    那牛皋闻听,立刻下拜,岳飞急忙扶住道,“这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兄弟既然是我义父故人之后,我等必要殷勤相待,只可惜义父随我师兄去了山东,不在此间,不知兄弟是哪位叔伯之后。”
    “俺爹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称作‘柯藜棒’牛钭的是也。”
    唐代以后,开始出现各种新式的棍棒。宋代时,殳始称为 棍棒。宋太祖赵匡胤是使用棍棒的能手,“一条杆棒等身齐,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
    自宋起,棍棒形式更为多样化,仅《武经总要》就记有七种,棒端大多安有锋刃头部,如柯藜棒安有裹铁的头部,钩棒安有附带两个倒钩的夹刃,抓子棒安有鸡爪形钩头,狼牙棒安有一个扎上许多狼牙钉的纺锤形的头部。
    牛皋的老爹就擅长使用那种一头粗,一头细,前头裹着铁皮的大棒,只因为当时老种经略相公的西军主要面对的就是西北西夏的进攻,西夏的“铁鹞子”重骑兵那是天下闻名,对付这些铁罐头,还是钝器好用一点。
    这一点上,这两父子倒是颇有一致性,一个用柯藜棒,一个用双锏,都是钝器,没说的。
    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岳飞弟兄几个此番在此相会,也是人齐了。
    “原来是自家兄弟,误会了!”
    王贵知道牛皋是自己人,也是笑着赔礼,牛皋也是咧嘴做了个鬼脸回应,引得汤怀、张显哈哈大笑,几人果然有缘,真个是天缘注定!
    岳飞思索一番,开口道,“老母与牛兄弟今既到此,义父虽然未归,何不同到我舍间居住,我四弟兄一齐操演武艺,何如?”
    “不用大哥费心,我自己回去叫我爹扫一处宅院出来给牛兄弟与伯母居住,我看谁敢说半个不字!”
    王贵一个富家子弟,家里面有的是钱,出手豪放,大喇喇拍着胸脯保证了起来。
    牛母方才欢喜,满口称是,岳飞便将自己的战马让与牛皋,叫牛皋把老母扶上这匹马,便同了一班小弟兄取路望王家庄来。
    到了庄门首,牛皋扶老母下了马,到岳家来,见了岳安人,细说此事,即时去请到三位员外来,牛皋拜见了,将前后事情说了一遍,众员外大喜。
    那王贵的老爹王明,早年间也是一个剪径的强贼,后来被周侗劝了改邪归正,后来才置办了这一份家业,对于周侗,即是大哥,又是恩人,所以与周侗相关的人,他也都另眼相待。
    当日,就王员外家设席,与牛皋母子接风,就留牛母与岳安人同居作伴。
    “牛大嫂,小弟我与周大哥当年也是结义兄弟,情同手足,到了我这庄上便只管住下,等我周大哥回来,别的不说,养着令郎一生衣食无忧!”
    “多谢王叔叔,我以茶代酒,替亡故的先夫谢过各位了!”
    这边牛皋与岳飞哥儿四个倒是相谈甚欢,岳飞问起牛皋武艺,也只是粗通拳脚,没学过什么精妙招式,只是力大罢了,便说要等周侗回来,请求周侗把他也收录门下,教学武艺。
    牛皋自然是千恩万谢,那王明院外见了他们投缘,便提议要拣个吉日,叫牛皋与小兄弟们也结拜做弟兄。
    五人是无不赞同,岳鹏举见周侗未归,便要先传授牛皋些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基础武艺,兼讲究些文字,好叫周侗回来,看着牛皋不至于太差。
    “牛哥儿,你的衣服呢,刚刚忘了,你怎么光着身子?”
    汤怀眼尖,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大伙只道是牛皋嫌热脱了衣裳,现在才发现,他压根没有!
    “嗨!还不是拿去裹了那卢员外的祖宗尸骨去了吗!”
    “嗯?哪个卢员外?”
    岳飞闻言,停杯不饮。
    “大名府那个有钱的卢俊义!”
    “啊也!”
    岳鹏举听了这话,真好似晴天霹雳,手中酒杯坠地,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