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买你。”凤熙熙摇了摇头，看着玉秀眼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灭了下去。
她又开口说道：“这钱就算是我借你的，卖身契你自己拿回去。”
“你可会认字写字？”凤熙熙又问道。
玉秀回过神来，赶紧点点头：“我以前上过两年学堂，简单的字都会认会写呢！”
凤熙熙满意的点点头。
“你到我店里来做工，我给你发工钱，你慢慢攒银子还给我就行。”凤熙熙看了眼一旁还没回过神来的玉仁，又说道：“至于你弟弟。”
“我也觉得，他还是得先去继续念书，上学堂的钱我可以帮你付了，就从你的工钱里扣。”凤熙熙说完后看着玉秀：“当然，你要是不满意的话，也可以另外在自己去找活干。”
玉秀听完凤熙熙的话，紧咬着下唇立刻跪倒在地上给凤熙熙磕了几个响头：“恩人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日后恩人要我做什么，我绝不推辞！”
一旁的玉仁也是跟着一起跪了下去，学着自己姐姐的样子磕了几个头。
凤熙熙轻笑一声，抬手将玉秀扶起来说道：“不用这样，我只是借你钱，你又不是不还了。”
“我叫凤熙熙，以后别叫我恩人了，直接叫名字就可以。”凤熙熙又说道。
玉秀擦干净眼泪，看着凤熙熙说道：“那我跟弟弟以后就叫您小姐吧，您尽管说，以后要让我干什么？”
凤熙熙也不勉强两人改口了，她指着现在的店面说道：“大部分就是店里面的活，客人来了，你得帮忙负责接待客人，还有就是收拾桌子洗碗什么的活。”
她笑了笑：“我们店不大，活也都比较杂乱，所以什么都得干一点。”
玉秀闻言赶紧点点头：“没问题的，我可勤快了，小姐您放心。”
说罢她立刻就站了起来，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小心问道：“那我现在就先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吧？”
“你都不问问我给多少工钱吗？”凤熙熙无奈笑笑。
“只要够我吃饭睡觉的就行了。”玉秀十分诚恳的说道：“小姐救了我跟我弟弟，虽然您不要我的卖身契，但我这辈子就是小姐的人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别扭。”谢景尘在一边低声嘟囔。
凤熙熙白了谢景尘一眼，对玉秀说道：“不管你想不想要，这工钱我都得给。”
“一个月扣掉你弟弟学堂的费用，就给你五钱银子，包吃住。”凤熙熙略一思考，报出来这个数字。
一般普通客栈的店家小二差不多也就是三四钱的工钱，凤熙熙不仅多给了，还帮玉秀出了弟弟的读书钱。
玉秀自然也知道凤熙熙开出来的这个价格在城里都算是高工钱了，她顿时又一次两眼泪汪汪。
凤熙熙赶紧打住，又对两人说道：“你们不如就暂时先住在店里面好了，也更方便些。”
“谢谢小姐！”玉秀和玉仁齐声道谢。
凤熙熙摆摆手起身松了口气：“你们不用有心理负担，我本来店里面也缺人手，各取所需罢了。”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十一两银子递给玉秀说道：“你先去处理你父亲的身后事，然后剩下的一两银子算是我预支给你的两个月工钱。”
“你跟你弟弟去街上买些新衣裳，安顿好了再回来帮忙吧。”
玉秀接过凤熙熙手中的钱，认真的说道：“我今晚就能把所有事情都弄好，明天我就能开始干活了。”
凤熙熙点点头，指着堆放在后院的柴火说道：“明天你起来之后，就先帮我生火烧水，还有那边放着的蔬菜，帮我洗干净摘好就行。”
玉秀一一仔细记下来，朝着凤熙熙用力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办好！”
凤熙熙闻言，扭头看向谢景尘：“咱们回去吧，店里的事情有玉秀，咱们今天能早点休息了。”
谢景尘自然也是点点头，他主动去牵起驴车跟凤熙熙一同离开。
“熙熙，你真好啊。”谢景尘一边走一边感叹。
凤熙熙闻言却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谢景尘回头看着凤熙熙，浅茶色的瞳孔倒映着满满的夕阳余金，“你就是好人。”
好人？
凤熙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还是第一次听人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
她不在意的笑笑挑眉：“我手上可沾了不少人的血呢。”
她眸子微微眯起：“我杀过的人，比我救过的人还多。”
谢景尘看着她，认真的摇了摇头：“熙熙杀的人都是坏人，你不会滥杀无辜的。”
凤熙熙对上谢景尘的眸子，两人在呼呼寒风间沉默对视。
直到天上不停飘落的稀碎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之上，重量压得凤熙熙下意识的咋了眨眼。
她顺势躲开谢景尘专注的眼神，低下头去平复不规则跳动的心脏，好半天之后才轻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景尘裂开嘴角，露出个傻气十足的笑容，抬手帮着凤熙熙掖了掖松散开来的大氅，“你坐稳了，我让驴走快点。”
凤熙熙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向后靠在车上的大桶旁边，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谢景尘。
驴车远没有马车坐起来舒适，但谢景尘就在自己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
凌冽的寒风好像也没有这么难以忍受了。
两人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回了家。
“奶娘，我们找到在店里面帮手的人了。”凤熙熙一进门就对着奶娘开心说道。
奶娘和青姨正在收拾一院子的鸡。
院子里血腥味十足。
处理干净的鸡被整齐的码放在院子一个角落。
见凤熙熙回来了，奶娘起身冲着凤熙熙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今天生意怎么样？”
“好着呢，很快汤就被抢没了，不过更多的是来买菜的。”凤熙熙无奈笑笑。
一边杀鸡的青姨闻言解释道：“没办法啊，谁让咱们北境土地贫瘠呢，这土地根本就种不出来什么蔬菜，更不要说这冰天雪地的季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