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半个小时以前。
猫塚放倒了仓库里的两名黑衣喽啰，打晕了朗姆。
小泉走到这个朗姆身边，再仔细闻了闻他的气味，是很单纯的酒精味，和朗姆酒原本应该混杂着木香和甜味的香气完全不同。
她伸手扯了一下这个人的脸，虽然并没能撕下一张易容面具，却在他的耳朵后面发现了缝合的痕迹。
这下小泉心里有数了。
朗姆竟然是用了整容的办法，制造了和他面容几乎完全一样的替身。而且用这种办法，他完全可以制造出无数多个替身。
小泉甚至有些怀疑，她曾经见过的本宫先生究竟是朗姆本尊，还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仿品？
毕竟，她在得到“食神”这个技能后就再也没见过朗姆，完全是依靠放在猫咖酒柜里的那瓶朗姆酒的气味作为判断真假的依据。
小泉伸手在光头男的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找出了一部手机，但是不管通讯录还是邮箱，全都干干净净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小泉想了想，转头对猫塚说道：“你来给他做个搜身，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殊装置。”
“好的，老板。”
没多久，猫塚就在这人身上找到了两把枪，一卷细钢丝，一把看起来形状很特殊的钥匙，还有一个小药瓶，里面是一些红白两色的胶囊。虽然药瓶上写的是维生素，但是这胶囊看起来可一点都不维生素。
小泉皱眉：“还有么？有没有发信器之类的东西？”
“没有。”
没有……
小泉皱眉思索了半晌，说道：“把他弄醒。”
“好的，老板。”
猫塚的办法非常简单粗暴，两个大耳帖子上去，光头男立刻悠悠转醒了。
一看见蹲在自己面前的小泉，这人被吓了一跳，先是下意识地摸后腰，然后摸裤管，最后按住了自己的小腹。
小泉笑了：“可以了，弄昏他。”
猫塚一拳头上去，光头男又干脆利落地昏了。
小泉看看猫塚的拳头，又悄悄看看自己的，暗自叹了一口气。
人家那才是真正砂钵大的拳头……
要是当初威胁中江警视长的时候……
她甩甩脑袋，抛开这个有点无厘头的想法，伸手把光头男的皮带扯下来，拿在手里好一阵研究，终于在皮带扣上找到了机关。
她先是拨开隐藏在皮带扣侧面的一个卡扣，然后对着扣头上的装饰花纹轻轻一按。看似普通的装饰花纹沉下去，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唔，然后呢？
半分钟后，光头男的手机响了。
小泉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的不是人名也不是数字，居然是一串乱码。
这还真是足够小心啊，果然是他的风格。
她按下了接听键，从电话里传来朗姆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小泉欢快地说道：“好久不见呀，本宫先生。”
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樱井泉？”
“是我。想要联系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你有什么事？”
小泉的声音变得冷淡：“这该是我问你的问题。请问你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律师？”
“绑架？！”朗姆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怒。
“是啊是啊，还让人在我的饮料里动了手脚，说什么只要留一口气，这个女人怎样都没所谓。”她冷笑一声，“本宫先生，你越界了。”
朗姆沉默了片刻：“你想怎么样？”
小泉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次用不着五円硬币，你死定了！”
朗姆叹了一口气：“他是我放在东京的代行者，你不能杀了他。”
“能帮你免死一次，不是挺值得吗？而且你替身有的是，随便再拉一个出来不就行了。”
朗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的简单。”
“唔，那就再给你的这个替死鬼增加点附加值。之前我发的邮件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
“然后你就派了这么个玩意回来？还真是心大啊。我敢说，你要是不立刻回来主持大局，你在东京的产业就要全完蛋了。”
朗姆那边沉默了良久，声音里多了一丝兴味盎然的感觉：“……为什么这么说？”
“照我的观察和推测，琴酒并不是你的下属，而是你的平级，对吧？”
朗姆没有回话。
不过小泉也不需要他回答，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大概不知道自己离开东京以后，他对你的产业都做了些什么？”
“不，我全都知道。”
“嚯，全都知道？那他和贝尔摩德正在私底下策划的事你也知道咯？”
“什么！贝尔摩德？你是从哪听说……不，你见到这个女人了！”
“说起来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呢。就是不知道她又是谁的代行者啊？”
朗姆再次沉默了。
小泉笑笑，她几乎可以想象此刻朗姆脸上惊怒的表情。
就在这时，小泉自己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毛利小五郎打来的电话，不过对面很快又挂断了。
小泉心里明白，这就是毛利小五郎在提醒她，警察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或者很快就会抵达。她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于是小泉主动开口说道：“本宫先生，我有个提议你不妨听一下。不知你是否愿意用一个替身换一个隐藏在琴酒身边的卧底？”
朗姆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轻笑了一声：“你不是一直坚持不肯加入组织吗？”
小泉冷哼了一声：“现在还说这种话有意思吗？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死活非抓着我不放，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你倒了，我势必要跟着一起遭殃。而且，从我给你发告密邮件帮你拖延时间开始，你这艘破船我就算下不去了。倒不如主动点，给自己争取些更实惠的好处。”
“呵呵呵，很聪明的选择。”
就在此时，小泉听见仓库外面隐约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还有琴酒阴森森的咒骂声：“……等收拾了朗姆，下一个就是他。”
琴酒怎么来了？！
而且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应该至少还有伏特加。
小泉立刻加快语速对电话那边说道：“没时间给你考虑了。哼，反正你总得在我手里死一次，不如就让你这个替身死得更有价值一点。现在，你就给我安静地听一出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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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走到仓库门口，目送三个人的身影彻底走远，这才重新把行动电话拿回到耳边：“怎么样，还满意吗，本宫先生？”
电话那边的男人在狂笑。
“哈哈哈，满意满意！这实在太有趣了！”
“不过你要小心了，本宫先生。我觉得贝尔摩德大概率是知道替身这件事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
“呵，你会不知道吗，这位才是真正的伪装大师。连我都能认出这人是你的替身，你认为就凭这种三流水准的演技能骗过她？”
“哼。她就是知道又怎样。”朗姆冷哼一声，“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不选择琴酒。你心里很清楚，就算他知道了你向我告密的事，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樱井，你该不会是打算做个双面间谍吧？”
“疑心太重是病，得治。”
朗姆噎住了。
小泉轻笑一声，语气轻缓地说道：“瞧您这话说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朝三暮四的人。更何况我心里有数，自己在哪边的团队更值钱。就算是要卖身，也得卖个合适的好价钱不是吗？不过……”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让我知道谁再敢向我身边的人伸爪子，我就砍了他全家！不管是谁！”
朗姆：……
“你觉得有问题吗，本宫先生？”
“……没问题。”
“那我这边就没什么疑问了，接下来就是你的选择时间了。”
小泉呵呵笑道：“先是不择手段地强制我放弃了原本平静的生活，然后又用利益和自由勾起了我的野心，你说你是不是该负责到底呢，本宫先生？”
朗姆低沉地笑起来：“这么说来我还真是罪该万死啊。”
“没错，你还真是挺该死的。你我本是同路人，相煎何太急呢？”
“……同路人吗？”
“呵呵呵。本宫先生，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我不懂。”
“别装傻了。你在探寻我身上秘密的时候，就没想过你的眼睛也会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吗？”
朗姆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他激动地喃喃自语道：“你果然……我没有猜错……你果然……”
最终的底牌终于打出去了。
那么，你的选择是……
小泉没再说话，安静的等待最终的结果。
良久，朗姆终于重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问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报酬……不，是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代价嘛……”
小泉感觉有些眩晕，心脏跳得异常激烈。
大成功！她终于做到了策反朗姆的第一步，获取他的信任！
她仰头看着头顶老旧灯管闪烁不定的白炽光，稍微松了松自己汗湿的手掌，脸上露出完全没法抑制的灿烂笑容，语气悠然地说道：“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你把东京交给我，如何？”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
小泉也不急，非常有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