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咱慢慢找……”卫灵儿心疼地抹掉他脸上的泪痕，温言安抚：“我陪你找，咱一定能找到他，你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他……”
“嗯，我找到他了……”李木在她怀里依恋地蹭着脑袋，如孩子般开心地笑：“我真的找到他了……有人偷偷告诉我，阿泥在刑苑，被关进了刑苑牢房……没人跟我说倒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说话，都躲着我，都很怕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知道刑苑牢房里都是关犯人的，关犯了大错的人，很多人进去了就出不来……我害怕极了，我就趁着夜里偷偷跑过去找阿泥，我还去厨院偷了个大红薯，藏在衣服里……我躲过了好多巡夜的府兵，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发现，我好害怕，但我更怕没有阿泥……我终于找到了他，他、他……他却快死了，快死了……”
李木又呜咽起来：“他浑身都是血，都是血……他就躺在干草堆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吓死了，真的吓死了，我就拼命摇他，拼命叫他，叫了好久，终于、终于把他叫醒了……他叫我不要慌，不要急，他叫我去给他找水找吃的，我就赶紧把红薯拿出来，一直捂在我怀里的那个大红薯，还是温热的……我就喂他吃红薯，喂他喝水……他头上很烫，身上也很烫，他叫我去拿伤药来，他说只要上了药，只要保暖，他就能好起来……我就偷偷溜回去，把我们营房里常备的伤药都偷了来，还背了床被子，一趟一趟地偷偷送到刑苑，送到关阿泥的屋子里……”
卫灵儿跟哄孩子似的轻拍着他的脑袋夸：“真棒！咱家木木真能干！要没有你，阿泥可怎么办？多亏了你，多亏了你啊……”
李木笑得更开心了：“是啊，多亏了我，阿泥也说，多亏了我！他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了！我就每天夜里偷偷过去，给他带药带吃的，他就活过来了，还越来越好……他告诉我，他把阿旺打死了，是一拳一拳硬生生打死了，打得很痛快！还把经常欺负我们的几个人都打残了，打断了他们的肋骨，让他们断胳膊断腿，再没办法欺负人……他说他一边打他们一边骂，狠狠地骂，说就算死也要先废了他们，谁再欺负人，谁就要死！他还问我，还有没有人再敢欺负我，我就说没了，真没了！他们都躲着我，躲得好远好远，把我们的铺位和被子都还回来了，真的还回来了！阿泥很满意，笑得很满意……他叫我好好练功，好好准备暗卫营的选拔……他说现在暗卫营归卫大少爷管了，不再看出身，只看我们厉不厉害，连他这种被关在刑苑里的，都能参加选拔……我好开心啊！没有阿旺他们了，没有欺负我们的人了，而我还能跟阿泥在一起，只要，只要我们都选进暗卫营，我们就能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我就拼命练功，拼命练，还把白天学的新东西，晚上过来教给阿泥，我们一起练，一起拼命练……我之前还怕没练到阿泥要求的功夫就来找他会被他骂，我都打算哭着求他了，可他没问我，他那时伤得太重，没顾上问我……后面我就练成了，再也不怕他问我，再也不怕他不要我！我们真的、真的一起被选上了，哈哈，选上啦！我们一起进了暗卫营，一起进去啦！”
卫灵儿都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含着泪吧唧了他一口，笑得眉眼弯弯：“真是太好啦！你们都好棒好厉害，是最厉害的！”
“嗯，我们很厉害的，真的很厉害……”李木很受用地回亲了她一口，也笑得眉眼弯弯：“我们在暗卫营里也很厉害哦，我们那一批里最厉害的！好几个比我们大的死士都打不过我们呢！那里没有人再欺负我们，就算知道我们是贱奴了也不欺负我们……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只忙着练功，都很勤奋，比我们外面的营房里勤奋多了……阿泥就说，我们一定要更努力，决不能给淘汰了，否则又要出去，又要被欺负……我们就拼命练功，一起拼命……我们就越来越厉害，比那些比我们早进去的人都要厉害……”
李木沉下嗓音，跟个讨糖的孩子般拱到卫灵儿颈窝里撒娇：“暗卫营里的训练很苦的，真的，不骗你，真的很苦……我们不止要练武，还要练好多之前没练过的东西……我们要学会把自己藏好，躲在树上、盘在房檐上、隐在角落阴影里那样的，不能让人发现，被发现了就要挨揍……藏起来的时候还不能睡觉，整宿整宿地不能睡……还不能走神，要随叫随到……他们还会偷偷地摸过来找我们，一点声音都没有地那样偷偷摸过来……其实挺好玩的，就是、就是我们不能输，我们必须先发现他们，要先发制人，否则，否则就是我们倒霉……会被他们揍，是真的揍啊，往死里揍……我们必须反抗，必须打，打不过也要拼命打，如果教头觉得你不够拼命，就会揍得更狠，揍完了还要罚，罚蹲马步，蹲很久很久，一直到支撑不住累晕过去才能罢休……教头说我们活该，技艺不精，就是活该……他说这要是真的，我们就死了，是真的会死……所以我们不能被发现，不能打不过，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睡，不能没有防备，再困再累都不能没有防备，不能彻底睡死过去……我好累，好想睡觉，可阿泥不让，他要我忍，一定要忍，他说忍过去就好了，否则就会死，是真的死……”
“那只是工作的时候，不会一直这样，不会的……你来我这儿睡，姐这里可以休息，怎么休息都行，我保证……”卫灵儿一边顺着他的情绪哄，一边暗自心惊，难怪卫子渊舍不得放李木走，这样的强度，这样的要求，得弄死多少人才能训出来一个能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