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志明就找了个酒店，呼呼大睡。
    与此同时。朱雀学院附近的一家廉价旅馆内。
    “百里爷爷，别再睡了！”
    红发少女拖着双止失明的百里明德，想要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后者一身酒气，显然是刚刚大醉过。
    “百里爷爷，快起床，你不去朱雀学院那蹲着，凶手跑了怎么办？”
    “有老夫的【仙人指路】在，什么凶手找不到，嗝……”
    百里明德打了个嗝，口中发出难闻的酒气。
    红发少女嫌弃地挥了挥手。
    百里明德醉醺醺说道：“那人躲进朱雀学院，你想找也找不到啊！”
    “那我们更该在朱雀学院大门守着！”
    “让老夫看看！”
    百里明德伸手就摸向旁边的木棍。
    仙人指路！
    只见木棍违反重力般地漂浮起来，在原地高速旋转。
    “定！”
    百里明德大喝一声！
    木棍果真停住了。
    百里明德捋了捋胡须，说道。
    “他不在朱雀学院了，看这方向，嘶，应该是……狩魔者协会？”
    ……
    武神要死了。
    朱志明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在新闻头条上看到这条消息。
    若不是李忠一提醒他，或许他还没意识到外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起因是别西卜的出现，华夏出了八阶的恶魔。
    八阶与七阶虽然只有一级之差，却远不是七阶能够比拟的。
    守夜人高层齐齐出动，前往武神宫，请武神出山镇压恶魔。
    结果，就发生了令众人惊掉下巴的一幕。
    武神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深得像一条条泥鳅，体型消瘦，气若游丝。
    任谁都能看出武神命不久矣。
    少数人是第一次见到武神，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垂死的老头。
    然而，对于守夜人的大多数高层来说，他们对这位曾经的总司令再清楚不过。
    曾经的武神一头黑发，威风赫赫，强杀了异兽门上一代兽王，更是与罗刹殿现任殿主两败俱伤。
    有他在，华夏迎来一段峥嵘岁月。
    他们对武神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十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中年人。
    因此，当他们见到武神模样的那一刻，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心理有些接受不了。
    英雄迟幕，终为土灰。
    尽管守夜人极力相劝，但武神借病，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最后守夜人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所幸别西卜来到华夏西域后，一直安安静静，致力于重整百鬼会，并没有乱杀人。
    之后守夜人封锁武神病重的消息，但不知是司徒家从中作梗，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消息怎么捂都捂不住。
    一位叫阎怀春的医生被人曝出他的天赋，此庸医为武神医治，反而助长了他体内的【腐骨尸毒】。
    这一消息得到识魔者的证实，他们用天赋验证过阎怀春所说话的真实性。
    之后，“武神将命不久矣”的消息一发不可收拾，全华夏人都在讨论这件事，人心惶惶。
    华夏一直笼罩在武神的保护下，只要他不死，华夏就还有一位八阶高手。
    一旦他死了，华夏再无八阶高手，周围群狼环伺。
    等武神一死，准备一拥而上！
    对此，华夏高层也没什么办法。
    世界意志在一千年之内只能认可一个人。
    即便武神死了，他手上的那枚世界之核在一千年内也无法短期认主。
    华夏，将出现没有八阶的强者坐镇的真空期。
    而其他五枚世界之核分别被五大战斗学院镇守着，短期内也无法达到认主的条件。
    一时间，华夏守夜人众高层只感到头顶乌云密布。
    志明对这些消息并不关心，他现在有些关心楚娇娇会是怎么反应。
    联想到楚娇娇前几天卑微的态度，显然她当时就知道了楚南天命不久矣的消息，所以才整个人性格大变。
    楚娇娇父母双亡，楚南天在她心中比谁都亲。
    从她满世界找医治楚南天的办法时，就能看出她对楚南天有多在乎。
    志明可以想象，楚娇娇现在一定很需要人安慰。
    嘟嘟嘟！
    拨通了楚娇娇的电话。
    “喂，师傅，你在哪？”
    “你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委靡的声音。
    志明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不好受，他开玩笑说道。
    “没事就没有打你电话吗？”
    电话那头沉默。
    志明感到压抑。
    要放在以前，凭楚娇娇跳脱的性格，绝不会让气氛冷场。
    如今她这个样子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心情很不好，很不想说话。
    志明说道：“还记得前天你说要一起吃饭吗？现在一起去吧！”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有人回答。
    就在志明即将失去耐心之时，电话那头回了一个字。
    “好。”
    ……
    依旧是在天行健食堂。
    朱志明早一步订好位置，特地选了一间雅致的包厢。
    当楚娇娇来到这里的时候，志明险些没认出她。
    以前的楚娇娇无论去哪里，都会穿一件红色的长裙。
    后来听她说，这是她妈妈在世时，最喜欢的颜色。
    志明也一直习惯楚娇娇穿红色长裙，与她的气质很搭。
    可是今天，楚娇娇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一顶法式软边宽檐帽压得低低的，脖子上挂着一件禁欲系的丝质项圈。
    这种打扮，就像是……俏寡妇？
    “你……怎么这么穿？”
    见楚娇娇落座后，志明惊讶地问道。
    “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楚娇娇的声音有些低沉。
    志明知道，肯定是因为她爷爷的事情。
    华夏有个习俗，参加葬礼不能穿红色的衣服，穿红色说明是对死者的不敬。
    楚南天虽然还没死，但任谁都能看出他命不久矣。
    楚娇娇在提前适应角色。
    或者说，她的心情不允许让她再穿红色了。
    楚娇娇摘下法式软边宽檐帽，露出一双哭肿的桃花大眼。
    与前几天的气色相比，今天的楚娇娇整个人都有些萎靡，眼神不经意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你怎么了？”
    志明关切问道。
    “没什么。”
    “是因为你爷爷的事？”
    楚娇娇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志明突然感觉不知道怎么说话。
    要说“节哀顺便”吧，可楚南天还没死呢。
    那些安慰人的话他没学习过，也不太会讲。
    顿了顿，他说道：“其实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说不定你爷爷只是暂时身体不行，再过不久，他就活蹦乱跳了。
    我前几天刚见过他，那时他的气色还很不错。”
    志明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知道两三个月后，楚南天必死，但他不想楚娇娇知道。
    如果死亡是必然的，那么最好让亲人少受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