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单手拿出一把子弹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弹匣，用大拇指将子弹一颗一颗按进弹匣里。
“我来帮你吧！”
千羽回头见是锦初从二楼走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头。
“你没法一直帮我的！”
锦初内疚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而且上车前我都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结果只是残疾了而已，比起……我算是幸运的了。”
千羽单手将弹匣塞入手枪，举起来瞄准前方文件柜的把手。瞄了一会儿后，又将弹匣退了出来，尝试单手上膛。
锦初走到门口，倚着门框，看着外面排列整齐的公交车。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害人精，一出生就害死了妈妈，接着是旌城，现在又是你！”
千羽半天也没能将手枪上膛，叹了口气，将手枪放在桌子上。
“旌城是替我上去的，真要算害人精，那也是我。窦阿姨搭上性命生下的你，你不该总是这么作贱自己。
我…我不会劝人，我那时候挡在你前面，是希望你能有机会好好活下去，不仅仅只是活着，而是好好活着。”
“那天是我让旌城替你上车的。”
其实千羽大概猜到了，那天锦初好像一直有话对他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事情就发生了。
“为什么吗？”
两人彼此背对着，沉默了片刻。
“不重要了！”
然后是更长的沉默，
直到顾野的电话打过来。
……
一身黑衣的慕恩出现在天瑞景园门口，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小区。大金牙等一众伥鬼立刻挥舞着刀剑，砍了过来。
慕恩衣袖一挥，他周身形成一股凛冽的风刃，吹向四周冲过来的伥鬼。大金牙等一众伥鬼在风刃中化为灰烬。
慕恩看了眼 9 号楼，冷冷地笑了笑，口中发出一阵啮齿类动物的叫声。一只只人手般大的耗子从四周下水道里钻了出来，朝着小区的各个角落四散而去。
“把她给我找出来！”
……
九河村站是 318 路公交路线西北方向的一个站点。
原来这里确实是一个村落，因有九条河流而闻名。如今马路两边都是两三层高的店铺，河流也大多干涸了。
萤萤神色匆忙地出现在站台附近，不过她并非是一个人，同时出现的还有汪晓婉的亡魂。
大金牙等一众伥鬼被消灭，萤萤已经察觉到了，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用传音的方式询问昔闻。
“你们到了没有？”
“马上到了！”
昔闻自然不会传音，听到萤萤的问话，直接扯着嗓子吼。
开车的顾野与副驾驶上的锦初面面相觑，千羽对着昔闻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见他身上带了耳机什么之类的呀！
昔闻四人此时正开车前往 318 路东南方向的一个站点——商贸广场站。
如果在地图上用直线将“九河村站”与“商贸广场站”连在一起，萤萤本尊所在的“天瑞景园”正好在这条直线上。
九河村站距离天瑞景园有 8.2 公里，商贸广场站距离天瑞景园 7.4 公里，而萤萤的神识是 8.9 公里，这两个地方都在萤萤的神识可覆盖的范围之内。
萤萤根据从上次交手的情况推测，这公交鬼的修为与自己本尊的实力半斤八两，应该在开元初期的一层或二层，神识撑死也就 14.4 公里。
而九河村站距离商贸广场站接近 15.6 公里，只要公交鬼的本尊追到这里来，便无法知晓昔闻他们在商贸广场站那边所做的事情。
顾野在商贸广场站旁停下车，昔闻立刻向萤萤汇报。
“我们到了，现在开始布阵吗？”
“先等等！”
萤萤拿出相机，将镜头对着汪晓婉。用神识查看公交鬼目前所在的位置，不久便找到了那股冲天的怒气。
汪晓婉的那个丈夫对于我拐走他媳妇儿这件事似乎意见不小啊！
等 318 路公交车出现在肉眼可见的距离时，萤萤立刻传音。
“布阵！我这边来争取时间！”
公交车一个急转弯，横停在萤萤前面，车内黑灯瞎火的，一个男人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车内。
萤萤举着相机的手稍微抬了抬。
“住手！我没有恶意！”
车内的身影没有动，一个分辨不出方向、虚无缥缈的男子声音响起。
“没有恶意？你这话没多大说服力啊！”
萤萤丝毫没有放下相机的意思。
“我杀死那些人是有原因的，是他们把我妻子折磨得崩溃自杀。”
“所有人都是吗？我想不是吧！”
“我只是想杀死我想杀的人，其他人只能怪他们碰巧也在车上。”
萤萤眉头皱了皱。
“就像七年前 318 路公交上的其他乘客一样是吗？”
公交鬼发出一阵极为不满的怒吼。
“我没想害死那些人，我只是想让那个司机停车。他早该停车了，他为什么不停车？医院那儿明明有站台，他为什么就是不能停车！”
“通常我们所思所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做的。事实就是你害死了一车无辜的人，他们与你儿子的死毫无关系。”
公交鬼的怒气似乎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萤萤警惕的留意着四周。
如果说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的话，就是这里几乎处于萤萤神识范围的边缘，一旦有人从西北方向袭来，没多少时间反应。
然而过了片刻，公交鬼的怒气似乎反而平复下来了。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我儿子那天划伤了动脉血管，医院里没有合适他的血型，晓婉的血型又不匹配。
我当时都急疯了，公交车在路过医院站台时没有停车，我没有看到站台，也没有听到到站的提示。直到公交车离医院越来越远时，我才意识到做过站了。
我已经身死债消了，晓婉是无辜的，她受的伤害已经够多的了。先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后又遭受百般羞辱，羞愤自杀。请你不要再伤害她！”
公交鬼突然服软让萤萤始料未及，萤萤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激怒他。
“那你的那些朋友为什么要杀死曾经医治过你儿子的罗医生？”
公交鬼沉默了片刻。
“我那天没到医院，不认识那个罗医生，也不认识在医院杀人的那女的。”
萤萤愣了片刻，突然感到一股杀气从后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