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珍点点头，笑着道:“那谢谢景王妃，也谢谢你，毕竟景王妃会帮我，多半也是因为你。”
    冯子居连忙摆手:“不客气，应该的。”
    “你是我未婚妻，我应该帮你的。”
    “只是我比较没用，要靠母妃才能帮到你。”
    “如果是别人，或许都不需要家中父母帮忙，就能帮卫姑娘解决问题。”
    说完，冯子居心思就低落起来。
    “卫姑娘，你会嫌弃我吗？”
    “我身体不好，是个废物。”
    余珍这时候除了安慰冯子居，就是安慰冯子居。
    唉，这人本来是来安慰她的，现在自己倒要反过来安慰对方。
    “冯世子，你很好，真的！”
    “你若是不好，我爹娘怎么会同意我嫁给你。”
    “同时嫁给你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你身体不好我是知道的，我不会因为你身体不好而嫌弃你，这点你可以放心。”
    本来就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才想嫁，她怎么可能嫌弃。
    “而且一个人好不好，也不能只靠身体好不好来判断。”
    “更不能因为你身体不好，就觉得自己是废物。”
    冯子居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起来。
    “可是，我真的没什么用啊！”
    余珍扯了扯嘴角:“那冯世子觉得我也没什么用吗？”
    “我除了比冯世子身体好一点，其他的也没强到哪里去，甚至还不如冯世子。”
    冯子居想反驳，卫姑娘人很好的。
    只是余珍不打算让他开口说话，堵在这里聊了这么久，周围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她可不想表演戏曲给别人看，没那个爱好。
    这位冯世子一如既往的的纯白无瑕，一点都没注意到周围的视线。
    也不知道景王和景王妃怎么想的，就算冯子居身体不太好，那也不用养的这么天真无邪吧。
    莫不是觉得冯子居一定会走到他们前边，他们俩能护冯子居一辈子，所以他不必接触那些世间险恶，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既然到了清雨茶楼，不如喝杯茶吧。”
    冯子居当然是未婚妻说什么就是什么，立马就同意了。
    卫姑娘来茶楼，应该就是想喝茶的，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卫姑娘已经喝到茶了。
    “好，都听卫姑娘的。”
    冯子居的侍卫有些无语，除了表情有些变化，到底没说什么。
    等茶上来以后，冯子居有些坐立不安。
    卫姑娘为什么不说话，生气了吗？
    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惹的卫姑娘不高兴。
    想到之前在楼下的对话，冯子居别别扭扭道:“卫姑娘，你很好。”
    “什么？”
    “我说卫姑娘人很好，不是什么没用的人。”
    卫婉婉不想以后和冯子居接触，还听冯子居说什么自己废物，没什么用之类的话。
    既然发现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
    “我和冯世子，除了性别不同，身体稍微比你健康一些，还有什么不一样吗？”
    “冯世子说自己没什么用，那我又有什么用？”
    “冯世子之所以选中我，是觉得我是没什么用的废物，刚好配冯世子吗？”
    冯子居急切出声:“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卫姑娘你特别好，是我配不上你。”说完还紧张的抓紧自己的衣袖，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害怕，害怕卫姑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余珍轻笑一声:“那冯世子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区别？我哪里强过冯世子了？”
    冯子居张了张嘴，好像除了卫姑娘比自己身体好，好像他们真的没什么区别。
    “冯世子说不出来吗？”
    “看来冯世子真的觉得我一无是处，是个没用的人。”
    “愿意娶我，也不过是看我没用，可怜我没人要而已。”
    冯子居急的快哭了，眼眶里都有泪水打转，他真的没觉得卫姑娘不好，没觉得她一无是处。
    “卫姑娘，我…我……”
    “卫姑娘很有才华，精通诗词歌赋。”
    余珍反问回去:“冯世子不也一样精通诗词歌赋，却依旧觉得自己没什么用，那我会不会有什么区别？”
    冯子居这下是真的哭了，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掉落。
    余珍不知道为什么，看哭的脆弱又富有美感，她想让冯子居多哭一会。
    但是冯子居带来的人不这么想，那紧张的样子，她怕再过一会，这人就要不顾身份指着她的鼻子开骂了。
    “别哭了，都是我不对，是我说话不好听，你原谅我好不好。”
    冯子居哭的更欢快了:“是我不好，卫姑娘不用给我道歉的，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是我惹卫姑娘不高兴了，是我不会说话。”
    “卫婉婉，对不起。”
    余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娇花难养，她还是需要一点耐心的。
    “那我们谁都不怪谁，我们和好行不行？”
    “以后你不再提自己没什么用，我也不提我没什么，好不好？”
    冯子居用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卫姑娘，而余珍只从里面看到委屈巴巴，可怜。
    “好。”
    余珍送走冯子居，心里松了一口气。
    琉璃色一样的人，虽然单纯，但是有时候也挺累的。
    起码面对冯子居，她可能永远不骂他，甚至脾气都会自觉压制。
    毕竟冯子居活不了多久，面对一个快要死的人，又有其本身的性格加持，感觉自己骂了对方，自己便是在造孽。
    最最最重要的是，自己利用了他。
    卫文清的事既然有景王府的人管，余珍也就不再查了。
    以景王府的势力，就算卫文清真的有错，说不定都能给搞出来，何况卫文清本身还没杀人。
    余珍回到府邸，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难道她离开的这一会发生了什么事？
    没多久她就知道答案了，平宁侯去了。
    她出门的时候，可没听到祖父身体不好的消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去一趟，回来人就没了。
    余珍快速回到自己院子，换了一身衣服就去平宁侯所在的院子。
    余珍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跪在那里了。
    余珍找到自己跪的地上，直接跪了下去，眼泪说来就来。
    旁边二房的姑娘看卫婉婉的眼泪说来就来，有些目瞪口呆。
    “你……”
    “你怎么可以哭的这么快？”
    余珍扭过头看向卫昭昭，一脸疑惑？
    “二妹妹，你有事吗？”
    卫昭昭总不能说看你眼泪来的太快，觉得你哭的太假，但是又没找到造假的地方吧。
    想到卫婉婉来迟了，卫昭昭随口回了一句:“你去哪了？怎么才来？小心有人说你不孝，最后还连累我的名声不好找夫家。”
    余珍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我哥不是出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去还能做什么。”
    “我未婚夫是景王世子，所以我去找对方帮忙了。”
    “景王府答应了帮忙，我心里正高兴呢，谁知道回到府邸祖父就出事了。”
    “祖父的身体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怎么就出事了？”
    “而且上次大夫也说了，养养就能好。”
    “后面又养了这么长时间，按道理来说，不会这样才对。”
    卫昭昭一脸感慨，平宁侯府所有人大概都不希望祖父出事吧！
    特别是庶出的父亲他们，再就是她们这些庶出的孩子。
    若是留在平宁侯府，他们还能挨点平宁侯府的势，官场顺利。
    至于她自己，当然是侯府千金好听一点，找的夫君门第也能高一点。
    不过她觉得伯母可能是一个例外，祖父死了，伯母就成了平宁侯夫人，她们这一大群人就要搬离平宁侯府，伯母以后会轻松很多。
    但是大堂哥都出事了，伯母肯定没心思想别的。
    “祖父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说大堂哥被关进大牢了，已经扯上命案官司。”
    “平宁侯府的人都看不到大堂哥，说大堂哥凶多吉少。”
    “祖父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去了。”
    余珍皱眉，平宁侯府内，她还真想不到谁要祖父去死。
    突然看到自己祖母，余珍停顿了一下，大概可能是她想多了。
    “乱嚼舌根的人抓住没有？”
    卫昭昭眼神飘忽，堂姐都定亲了，马上她就要定亲了。
    现在要失去侯府千金的身份不说，她还要守孝，明明她不比堂姐小多少。
    “抓住了，直接被祖母下令打死了。”
    “那等子人，死了活该。”
    说完泪眼就流了下来，又伸手用帕子挡住，这会伤心是真伤心。
    余珍拍了拍对方另一只手，她知道对方大概是哭她自己，毕竟卫昭昭并不得祖父喜欢，在祖父面前出现的时候不多。
    只是眼下祖父死了，她可不能乱说话。
    等灵堂布置出来，一大群孝子贤孙就转移阵地，这时候能回来的人全都回来了。
    世子也回来了，脸上有些疲惫，肯定是为卫文清奔波去了，只是卫文清还是没回来。
    平宁侯的丧事办的虽然气派，但是悼唁的人却比预想的要少。
    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卫文清的事，谁都很难说清楚云坪公主到底是在宫里中的毒，还是在公主府中的毒。
    皇帝都惜命，自然是要严查云坪公主的死。
    有些人胆小，害怕被牵连，自然就不敢过来了。
    不过一些有交情，肯定是要来的，不然显得太无情。
    一些自身有地位的，他们压根不怕连累，因为连累不到他们，给平宁侯面子也会来。
    所以最后平宁侯的丧事办的还是过的去的，不显寒酸。
    皇宫里的卫昭仪得知自己父亲死了，本就不好的身体直接吐血。
    云坪公主和文书栎牵扯到一起时，她是有怨平宁侯府的，因为他们没有看住云坪公主。
    卫婉婉不去找云坪公主，她心里清楚，那大概是大哥大嫂，甚至父亲的决定。
    但是没有确切答案的事，全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云坪公主出宫第二天就出事了，她也知道不能那么怪卫婉婉，或许接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呢。
    她也清楚的知道，那个妖孽太作，不得平宁侯府喜欢，也不得皇上喜欢了。
    不然那个妖孽回宫的时候，那脸上的伤，为什么没有人提到？
    现在父亲又死了，什么事都该烟消云散了。
    不散不行啊，因为她感觉到自己也快死了，她要坚持不住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卫昭仪能起的来床了，甚至不用别人扶着也能走几步。
    卫昭仪一天之内，把所有心腹找到各种理由处死。
    所有知道和云坪公主有关事情的人，她一个活口都没留。
    一天杀了太多人，再怎么想不惊动任何人，还是被皇后知道了消息，就传招卫昭仪。
    “卫昭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连身边的人都杀，是不想活了吗？”
    “还有，你胡乱杀一通，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即便你父亲死了，你心里难受，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卫昭仪脸色苍白，皇后看她这样子久皱眉，觉得卫昭仪怕不是真的要命不久矣。
    “你坐下回话。”
    皇后宫里的丫鬟立马给卫昭仪搬来凳子，卫昭仪也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也没推辞，当即就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我前不久才失去女儿，然后娘家侄子入了大牢，现在我爹也死了。”
    “我心里实在难受，所以看不得身边的人犯错。”
    “哪怕是一点小小的错也不行，我觉得他们是在敷衍我，是在嘲笑我，觉得我是一个晦气的人。”
    “还觉得我要死了，她们要另谋出路。”
    “我一个主子娘娘，她们凭什么嘲笑我？”
    “我随口一句话，就能要她们的命，我要让她们知道，我就算在落魄，再病的要死，我也能让她们死在我的前面。”
    卫昭仪笑了笑，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她都没咳嗽一下，真好啊！
    皇后听卫昭仪这么说，也知道卫昭仪心里难过，下人不尽心。
    “本宫随体谅你，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本宫就罚你抄写宫规五十遍，没写完不准出来。”
    “还有，记得不要再随意打杀宫里的人，如果还有谁怠慢你，你直接送到本宫这里来，本宫回给你做主。”
    “本宫话说完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