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话音落下，书房里再度陷入寂静。
    陆鸣沉默不言，似是在思考陆越刚刚所说的一切。
    陆越也不急着催促，静静等候他的答复。
    许久过后，陆鸣才释然一笑。
    “老爹，我只能说，你想太多了。”
    “相较于成为武圣弟子，程家神子，才是我所看重的。”
    “既然是程家神子，程家为他特意铺出这条路。”
    “那他，应该很强吧。”
    说到最后，战意如焰，在陆鸣体表燃烧。
    这股战意浓郁，似战意又不似战意。
    “这是……”
    陆越感应到陆鸣身上发出的气息，神情震惊。
    南都，程家。
    “神子，这是淮南考场的录像。”
    “家主说，南方十省里，此人最有可能成为你最后的敌手。”
    一间巨大修炼室里，男子手持平板，恭敬面向眼前一位少年。
    平板上投射出一个虚拟光幕，其中播放的，正是陆鸣在试炼里持枪大杀四方的模样。
    “喔？”
    听到男子的话，少年终于来了兴趣。
    他看向平板，目光投来，一双眼眸里霸气凛然。
    男子余光瞥到少年的眼眸，不禁感觉一阵刺痛，急忙避开目光。
    神子的实力，当真是愈发恐怖了。
    男子不敢多看，在心里一阵感慨。
    少年也不在意他的想法，目光紧盯屏幕。
    画面中，身高两米的陆鸣如同天神下凡，手持游龙枪，身形在兽群穿梭，长枪收割着每一头凶兽的性命。
    电光在长枪上交织，绚丽夺目，每一个动作都极致简洁，却又强得可怕。
    全是一击必杀，全是一枪封喉。
    直接了当的战斗，即便是程家神子看到，都不由一阵热血沸腾。
    “如此对手！”
    “若不动用武道真意，已能勉强与我抗衡。”
    “南方试炼，还真挑出一块完美的踏脚石来！”
    “击败此人之日，就是我突破无上金身之时！”
    程圣看着陆鸣的表现，目光灼灼。
    一股霸道之意不禁从他身上逸散，弥漫四周。
    感觉到这股威压，男子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武道真意，明明是五品启灵境才能拥有。
    神子如今不过七品炼神，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武道真意。
    当然，身为合格的程家家仆，他只是谦卑地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房间里，唯有程圣用着火热的眼光，紧盯屏幕里的陆鸣。
    “武道真意？”
    陆家书房，陆越困惑而震惊。
    陆鸣凝聚出的这股意，尽管只是雏形，但很显然是武道真意。
    身为一品武者，他不可能认错。
    可怪也就怪在这里。
    按照蓝星的武道之路，武道真意分明是五品武者才所拥有的，怎么会出现在才七品的陆鸣身上？
    难道是战诀的奇异？
    陆越也只是猜想，毕竟当初把战诀挑进来时，他也没想到陆鸣与战诀竟然能如此契合。
    像他一样，将战诀练出这般名堂的，陆越也未曾听说。
    毕竟，修炼这门无品级功法的人，少之又少。
    能练有所成的，更是寥寥无几。
    陆越也给不了陆鸣太多经验，只能靠他自己摸索。
    “老爹，你的意思是，我所凝聚的战意，已经达到武道真意的层次？”
    高中三年，陆鸣也将蓝星的武道体系学了个透彻。
    陆越一提到武道真意，他便有所联想。
    在他突破炼神后期以后，他也察觉到，自己的战意似乎有所质变。
    “没错。”
    在七品炼神境，就已经掌握武道真意，陆越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但掌握武道真意，对于武者的实力还是有极大提升。
    陆越也就干脆给陆鸣讲解起来。
    “武道分为下四品，上五品。”
    “下四品，通过淬炼肉身提升实力。”
    “上五品，则算真正迈入武道大门，开始修‘意’。”
    说到这里，陆越又苦笑一声。
    “‘意’玄之又玄，虚无缥缈。”
    “因而也常有人说，武道的尽头，乃是玄学。”
    一番讲解下来，陆鸣似懂非懂。
    陆越也不再多说，而是开始给陆鸣演示起来。
    “武道真意无形，但可附着于有形之物。”
    “每个人的武道真意不同，全看个人的感悟。”
    “我的武道真意，为斩灭。”
    陆越话音落下，一股庞大威压以他为中心散发。
    他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利剑，锋芒毕露。
    一股仿佛能斩灭天地的真意，将陆鸣笼罩。
    这股真意比起陆鸣的战意，简直庞大了千倍万倍。
    尽管陆越有意控制，但陆鸣还是觉得，在这股真意前的自己是那样渺小。
    在其面前，身体有着承受不住，要被斩灭的感觉。
    这还是陆越有意控制的结果。
    若是他真的全力出手，陆鸣难以想象那恐怖的画面。
    西凉一役，据传执剑强者以一剑斩断高山。
    陆鸣曾以为那是夸张，但现在看来，简直是犹有过之。
    “下四品，勤学苦练，也可有一定成果。”
    “但上五品，关于武道真意的领悟全凭悟性，足以将人一辈子拒之门外。”
    “好好想想，你的武道真意是什么。”
    “搞懂是什么，才知道该怎么用。”
    陆越收回自己的武道真意，又向陆鸣讲解一番。
    涉及武道真意，他也没有太多经验可以传授。
    这方面，还是靠悟性和玄学。
    有些人可能一朝顿悟，但有些人可能一卡，就在这里卡一辈子。
    但陆越还是很看好陆鸣。
    毕竟在七品境界，就已经有真意雏形存在。
    凝聚武道真意，在他看来只是时间问题。
    “我的武道真意是什么？”
    陆越的问题，在陆鸣脑袋里不断回旋。
    他思考着一个个答案，又一个个否决。
    在这期间，周围的事物对于他恍如凝固。
    他进入奇妙的空灵状态，整个人完全放松，只剩下思绪在进行不断的运动。
    “这是，顿悟？”
    陆越反应过来，一脸懵逼。
    顿悟，当武者陷入某种思考时，进入的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一次顿悟，足以让武者受益一生。
    但这种状态可遇而不可求，有的人一生都难以经历一次。
    比如陆越。
    “看来，我真的看错了鸣儿。”
    如此轻易进入顿悟，怎么也不像是平平无奇。
    看到陆鸣的状态，陆越苦笑一声，以为真的是自己看错了陆鸣的资质。
    他小声离开书房，留下陆鸣一人在房间里独自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