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沙漠里的气温顿时就骤降了，哪怕有篝火支撑着，可是这该死的风还是吹得火焰摇摇欲坠，
纳西妲和时一只是意识控制人偶，倒没太大感觉。
不过绫零和派蒙却不这么想。
“该死的巴巴托斯，这个仇，我记下了。”
绫零扒了扒脚下沙土，细碎的沙砾已经钻进了脚丫里，怪难受的，
她冷得直哆嗦，索性摸出手机打发时间，
“哇哦，大新闻欸，璃月的留云借风真君竟然以人形态面世了。”
“那个女人？”
派蒙本还躲在绫零怀里蹭热度，一听这事儿就马不停蹄爬起来了，吃瓜永远要站在第一线。
两人大脸贴小脸挤在小小的屏幕前，脸上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
“哇，半框眼镜的真君，好帅的蜻蜓点水……不过这算，仙人跳吗？”
“真君行走凡间的名字叫闲云欸，好有气质。”
“哦！我懂。”
绫零点了点头，“这就是「闲云野鹤」，意为： 步入凡间时就是悠闲人士，回了老家就是野鸟一只。”
“唔，哈哈哈！绫零小姐你可真有才。”
“是吧，那小派蒙要不要亲我一口算作奖励呢？”
“……”
呃……派蒙两只小手指对戳了戳，一脸尴尬，
这可是连最好的伙伴旅行者都没有过的要求欸。
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世风日下，月黑风高，
两人就这么没羞没臊地左边亲完亲右边，甚至口水拉丝……完全忘记了篝火的另一边还有两个人，
也没想过可能还存在的百万观众。
*
【闲云： 放肆，竟然如此曲解本仙名讳，这个仇，我也记下了！】
【优菈： 欸？】
【神里绫零： 真君别这样呀，我当时只是精神有点恍惚才胡言乱语的嘛，那可是在须弥欸。】
【甘雨： 意思是，在须弥随意调侃仙人是合乎情理的吗？
╰(*°▽°*)╯】
【神里绫零： （摇头）我的意思是，在须弥搞学问的人，哪有不疯的……有的人做梦都在写论文。】
【赛诺：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存在的现象，读死书无异于自我精神折磨，所以……要和我来一局酣畅淋漓的线上「七圣召唤」吗？】
【艾尔海森： 嗯，看赛诺的样子就知道，绫零小姐所言不虚。】
【可莉： 可是~她们亲得好开心，绫零姐姐亲得好凶！我也想被凶。】
呃……
家主大人终于是放下了手机，不忍直视，这……已经超出社奉行的公关能力了，这个妹妹，大抵是不能要了。
也不知道宫司大人还收不收无家可归的巫女？
*
“为什么真君这辈子都是单身，永远牵不了手？”
“因为，她是仙人掌。”
“好冷的笑话。”
派蒙动动小拇指，把手机屏幕上的闲云写真划到了下一张，
“偷拍这些照片的人真是个天才。”
“上传这些照片的更是义父啊，拍摄者：侯章，上传者：接笏……不认识。”
绫零摇了摇头，什么鬼名字，尤其后面那个，她堂堂毙业大学生竟然犹豫了半天不敢念出来。
“绫零小姐，你喜欢仙人掌么？”
“嗯……我更喜欢仙人球。”
“……”
纳西妲动了下眼睛，目光从“恩爱”的两人转移到了时一的脸上，眼神微动着。
“嗯？”
时一正在闭目养神，他向来都是忽冷忽热的性格，这种人可谓最难相处了，
因为，你很难弄清楚他此时此刻对你，到底是亲近还是疏远。
纳西妲也一样，几百年了，她也没弄清楚自己对时一而言，算什么，
只是算个抱枕么？
“你都500岁了，不会也想这么要亲亲吧？这可不是我心目中智慧之神该有的样子。”
时一心有所感地睁开眼，侧目扫视过去，立马又别开了脸。
“……”
果然还是那么不冷不热，我到底要做到什么样，才是人们所期盼的神明，才是时一想看到的神明呢？
纳西妲低沉了眼，起身走向远处，“我有事想和你谈谈，过来吧。”
找我谈事？
时一若有所思，很快跟了上去。
……
勉强还能看见远处的篝火，纳西妲坐在冰冷的沙子上，仰望着星空，
提瓦特的星空也并不是永远都这么灿烂，这是独属于沙漠的美丽。
“时一。”
纳西妲侧目看过来，他站在旁边，目光投向了很远的赤王陵。
“你说，我听着呢，最好不是什么劝我收手的说辞，不然我一生气……回去就把你头顶那片破叶子薅掉了。”
“……不要总是惦记我的叶子。”
纳西妲瞪着眼睛，两手叉腰，“我已经被人骗过一次叶子了，智慧之神没有智慧的样子，你想再看到第二次吗？”
“你是说那个挖地洞进来骗你叶子的机械师么？那我还挺想看第二次的。”
“……”
“难道不是吗？”
时一看过来，突然就有了兴趣似的，“智慧果然是智慧之神的敌人，你变成笨蛋那段时间一直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又听话又不会和我唱反调，还会给我表演后空翻，不过可惜了，
你之后还是明白了智慧不能存放在移动硬盘里，所以我再怎么薅你的叶子，你也永远不会丢失智慧了。”
唉，时一摇头叹息，果然游戏最有趣的时候，就是发现好玩bug的时候，反之，最没劲儿的就是还没玩爽……就被修复了。
纳西妲紧闭着嘴唇，突然就不说话了。
时一发呆了许久才察觉不对，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这才发现，纳西妲已经把意识从凯瑟琳体内收回去了。
他摇了摇头，无语，该不会是躲回净善宫哭起来了吧？
距离须弥城这么远的地方断开连接，想再连上来可没那么轻松，
时一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断开的想法，生怕自己去一趟再回来，这副英俊的身姿已经被篝火旁边那个痴女糟蹋了。
神里绫零那家伙肯定是个变态。
毋庸置疑。
怎么说，他也是从世界树中监视了对方那么久的，
不过没关系，她内心活成什么样都没事，只要外在依旧是自己计划中的那样就行。
，
嗯……是夜啊，又黑又静。
怎么纳西妲还没连回来呢？
应该要连回来的，
毕竟断开之前她还临时压制了凯瑟琳的意识恢复。
时一扭头打量着这个静止的，完全可以任人摆布的人偶。
“嗯……要不给她做一个专属人偶吧？完全一模一样的，看着这个凯瑟琳，我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说着，时一就拿出手机翻了好久的联系人列表，找到了一个备注名字——大发明家。
距离上一次联系，已经是一年半之前了呢。
【一流的画师： 故里大爷，有兴趣再帮我设计一个人偶吗？我可以免费帮你画一套插画，由你指定模特，教令院有个叫莱依拉的，很不错哦。】
【自动回复：你所联系的用户已去世，请下辈子再尝试结交。】
我擦……
呵。
时一摇了摇头，这就是生命吧，一转眼就走了，自己却连他的坟头在哪里都不知道，
唉，真想在他坟头种棵日落果树，把他的机械智慧全部当作养料吸收，然后结出一个智慧果。
时一坐在了凯瑟琳旁边，默默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生和死到底是什么呢？
掌握着生之权的魔神，会不会也只是个对生命理解不透，对死亡满怀恐惧的迷茫者呢？
“你在想什么？”
“嗯？”
时一抬起头，“你回来了，跑回去哭了吗？我有个朋友刚刚死了，我心情挺不错的，可以分心安慰你一下。”
他很认真，
结果纳西妲竟然摆了个臭脸，哼道：“智慧之神不会轻易哭出来的。”
“那你回去做什么？”
“我回去把你的本体打了一顿，你脸上现在就有我的脚印……两个！”
“我……”
时一猛地扭过头来，反了你了！
纳西妲露出自信的笑容，一把抓住他的手：“别想逃开哦！你现在断开意识回去的话，我就把你这个人偶给丢进篝火里，然后带着那个女孩子私奔！”
“？？？”
时一呆住了。
好好好。
果然是智慧之神，算你狠！同在一个屋檐下，你迟早落我手里！
两人无意义地斗了一会儿嘴，
不出意料的，只要不动手，不动真格，
时一根本辩论不过她。
终于是吵得累了，两人往沙地上一趟，默默看着星星。
而此时此刻，
远处却多了很多缓慢移动的光点，不似正常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