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麻利地搬了几个样品出来。
    晁冷查看一番。
    炉子的尺寸和外观，基本符合她的要求。
    铁匠们的手艺不错。
    晁冷提起炉子的手柄，试了试，有十几斤重。
    到时装了内胆，也差不多重一倍。
    这个重量完全可以接受。
    “对了，老胡，我上次让你们琢磨的事儿，你们琢磨的怎么样了？”
    胡青牛嘴巴张了张，有点不好意思讲。
    主子让他们琢磨的事，琢磨是琢磨出来了，可惜没做好。
    怕主子嫌弃，不敢拿出来。
    “做出来了？”晁冷问道。
    “做的不好，做不到跟主子说的那样，我本想再琢磨琢磨……”
    晁冷鼓励道：“没事，拿出来看看。”
    两人说的是手动煤球机。
    上次在苍屏郡，晁冷找过城里的铁匠，他们说打不出来。
    后来她让峡谷里的铁匠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打出来。
    胡青牛进了营造坊，片刻拎了个物什出来。
    怪不得胡青牛不和她说。
    确实，这个煤球机，打眼看过去，与她要求的相差甚远。
    形状倒是和她要求的无差，但外形大了一倍。
    看着很蠢笨的样子。
    她让人现场搅拌一堆煤泥试试。
    出乎她的意料，内部尺寸倒是符合要求。
    出品为12孔煤球，符合她设计的煤炉尺寸。
    看来铁匠确实费心了。
    尽管外部尺寸达不到要求，但关键尺寸把控的很好。
    晁冷亲手试了几个，还不错，能用。
    就是太重了，干一会估计就累了。
    这活得让气力大的壮汉来做。
    胡青牛看着主子提着笨重的压煤机，在那费力的压煤，颇为汗颜。
    他一定会再努力，做出主子说的那种轻巧的压煤机。
    对待工人，晁冷一向鼓励为主，“老胡，做的不错，你再想法改进改进，用模具成型试试。”
    她相信这些匠人的聪明。
    早晚能做出合格产品。
    她和铁匠在试用的时候，陈耕等人在边上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新事物。
    无论是煤炭，还是炉子，亦或是煤球。
    因为不懂，也插不上嘴。
    直到晁冷停下来，陈耕才问她。
    晁冷给他们解释一番。
    告诉他煤的用途，煤炉的作用，以及未来可以涉及到的生意。
    而陈洵和陈铎则上手去压煤。
    两人觉得压蜂窝煤很好玩儿。
    晁冷道：“北方寒冷，用炉子取暖、烧水、煮食，可比火盆放方便多了。”
    “经你如此一说，我回去的路上，岂不是就能用上？”
    他们回京城，要往北行。
    越往北越冷，路上要是有个不熄灭的煤炉可太好了。
    他非常期待。
    晁冷道：“没错，无论在马车上还是野外，都可以用。”
    “今晚我会把这些炉子运回白石村，装几个成品给你试用，若果你觉得成，我们就把这生意做到京城去。”
    “好，好，只是，这铁……”
    陈耕看着她，有些犹疑。
    晁冷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大哥放心，会在盐铁司走一遍账。”
    大闵律法规定私人不能售卖原铁。
    她承包的铁矿，生产出来的铁（冶炼出来的铁块，属于原材料），要卖给国家，由国家统一定价销售。
    私人若要用铁，要向国家买。
    即使晁冷这种矿主也不例外。
    别看就转了这么一圈。
    国家就从中获了不少利。
    比如晁冷矿上的铁块，一块钱卖给国家，再买回来需要一块二。
    这一来一回，国家赚了两毛钱。
    而且，这一番操作是必须的。
    不然就不合法。
    同样，民间的铁匠铺打造铁具，也只能跟国家买原铁。
    绝不能跟晁冷这种私人矿主买。
    不然买卖双方都犯法。
    有人可能在想，矿是你的，你用了私下用铁，谁会知道？
    当然不是这样简单的啦。
    朝廷既然规定不能私营铁器，当然是有监管机构的。
    要不然律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为了便于监控铁矿、以及铁的冶炼、生产和经营，从而产生了一个特殊的部门。
    而这个部门，还同时监管盐务，所以它的名字叫：盐铁司。
    盐铁司的官员会对盐铁的生产进行监管，生产规模、产量、耗损率等都在监管之列。
    矿上产的铁，由国家按官定价格全部收购，并运往各地出售。
    实际上，官府收购到手后，有部分会在当地直接售卖。
    晁冷是矿主，当然有些便利。
    她用铁，当然无需把原铁运去运来。
    只要在账上走一遍就行了。
    走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国家薅羊毛。
    而且必须给薅。
    不然就是杀头的罪。
    实际上，她作为矿主，私下还是有些操作空间的。
    做一些自用的铁器，打点农具啦，打几把兵刃啦……
    只要不往外售卖，一般他们也查不出来。
    若是往外卖，就会成为监管的目标。
    越是赚钱的生意，越会吸引监管者的目光。
    所以炉子的用铁，晁冷肯定会走账的。
    因为她预计炉子市场巨大，生意肯定会火。
    等你赚钱了，难保别人不会眼红。
    暗中给你使点绊子，查查你铁的来源。
    她要经得起查，这账必须走。
    陈耕点头，“走账好，出了私兵之事，朝廷对这很敏感，咱不能留隐患……”
    “我明白。”
    陈耕看向煤球，道：“煤炭倒没有这么麻烦。”
    “这些煤炭，压成蜂窝煤，不仅用起来方便，还利于存储和运输。如此看来，这桩生意大有可为。”
    潜在市场很大。
    他能预见，以后煤炉和煤球必然走进千家万户。
    只要生活还过得去的人家，定会入手一只。
    晁冷让煤炭管事，安排几个大力士继续压煤球。
    她走时要带走。
    压煤机事了，几人才把注意力放在锅和烧烤架上。
    锅，陈洵已经了解。
    毕竟他吃过炒菜。
    陈耕也听陈洵讲过。
    可惜还没机会尝到。
    “大哥，若是想吃炒菜，下面两天我可以安排。”
    陈铎道：“我也要吃。”
    陈洵和苏修也举手表示加入。
    “行，安排。”
    苏修指着烤架问道：“清之，这是什么？”
    “烤架，烤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