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稻贱麦。
    在大闵，豆麦等粮食属于贱食。
    是穷人吃的。
    主要是食用方法不讨喜。
    因麦子磨成面粉不易，民间食用麦子多煮食或者蒸食。
    做成所谓的“麦饭”。
    麦饭的口感当然不如大米饭。
    豆类也一样，蒸煮后就是“豆饭”。
    不好吃，有钱人都不吃。
    出乎富商们的意料。
    这种贱食，换个方法做出来，味道竟然如此好。
    本来他们虽然答应了陈中序，但心中是有疑惑的。
    他们想象不出豆子能做出什么美食。
    担心新式吃食味道差强人意。
    到时候没人吃，生意做不成，那他们就亏大了。
    没想到，刚开始就有惊喜。
    就这豆浆，不仅味道浓香，口感醇厚。
    喝下去胃里暖暖的，特别舒畅。
    “小郎君，这就是豆腐？”刘富商问道。
    “这当然不是，这是豆浆，豆腐还得继续做。”
    “老夫觉得就这甜豆浆就不错！”放到酒楼里，客人定然喜爱。
    晁冷心道，经过千百年时间检验的老百姓喜爱的健康饮品，当然不错了。
    要是搭配油条才是享受呢。
    看来她要早点把油条弄出来。
    “豆浆是很好，有食疗作用，每天喝一碗，不仅能补气除湿，还能保护血管和骨骼，年纪大的人骨头脆，血管也容易淤堵，多喝豆浆能够改善。”晁冷道。
    刘富商一听有这么多处，尤其他还年纪大，当场就激动了。
    这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吃食啊！
    好！就冲这，也不亏了。
    心中暗下决定，以后每天定都要下人帮他煮豆浆喝。
    晁冷拿出调制好的石膏水，开始点豆腐。
    她拿着干净的大木棍，一边加石膏水，一边搅动。
    富商们亲眼见证了豆花的凝固过程。
    大为惊奇。
    “真是奇了！”
    “奇也妙哉！”
    赞叹声不绝。
    “这是什么仙法吗？”有人道。
    这问得就离谱。
    “为何加入石膏水豆浆就会结块？”有求知欲强的如是问。
    陈中序也看着她，想知道。
    “这个……”既然你问，我就答，听不懂不要怪俺。
    “因为豆浆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石膏水中有一种物质叫硫酸钙，硫酸钙可以使蛋白质凝聚成团，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古人们，免费给你们科普一波。
    “蛋白质是何物？硫酸钙又是何物？”
    “蛋白质是一种有机化……”哎，算了，不为难这些古人了，“蛋白质是一种荣养物质，吃了对身体好，可以长肉，使人有力。”
    这解释虽然不严谨，但胜在足够通俗。
    他们听懂了对身体好。
    这就够了。
    至于硫酸钙，晁冷自动忽略了。
    “小郎君，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晁冷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这次没说是师傅教的。
    免得他们又问师傅是谁。
    等了一会儿，豆花凝固好了。
    白嫩嫩的簇拥在一起。
    “豆花好了，刚才尝了豆浆，现在你们尝尝豆花儿。”
    豆花被盛到了瓷碗里，它白如雪，凝如云，软嫩嫩，看着就好吃。
    众人都盯着碗里的豆腐脑，在心中想象它的滋味。
    伙房里就有酱油和麻油。
    还有提前让杂役准备的香菜。
    可惜没有榨菜。
    因晁冷提前知会，陈中序的辣椒酱也带来了。
    第一碗，自然给陈中序。
    晁冷帮他加了酱油，香菜，辣椒酱。
    顺手拿了个汤匙放进碗里。
    “三叔，你再尝尝看，可以先尝尝边上原味的。”
    陈中序接过去先是闻了闻，然后按她说的，先挖了一勺没沾到调料的。
    “嫩滑爽口，入口即化，”陈中序满意地品咂两下，赞叹道：“真是美味啊，豆子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要不是亲见真难以相信。”
    “原味的就极为美味，加了调料的滋味更丰富。”
    接下来，他就不再说话，吃得风卷残云。
    快点吃，吃完还能再吃一碗。
    锅里可不多。
    这儿这么多人呢。
    一人一碗，估计都不够。
    众富商一看，下意识地吞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
    一拿到碗，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吃了一口，眼睛一亮。
    然后就没人说话，光顾着吃了。
    陈中序已经盛第二碗了。
    “人间至味啊！”刘富商吃完后，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锅，意犹未尽。
    他的心中，已经在酒楼的菜单中加了豆花这么一道。
    王姓富商也道：“的确美味，按说老夫也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可都不及这个豆花儿，细腻滑嫩，清爽可口，吃了还想吃啊……”
    有个富商问道：“真给灾民吃这个？”是不是太奢侈了。
    “陈公，真要把这等美食拿去给灾民吃？会不会把灾民养刁了啊？”
    众富商纷纷看向陈中序。
    这一届的灾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有工上，有钱拿，有饭吃，如今还有这美食……
    连他们都要嫉妒了。
    城里老百姓不见得吃得上豆腐，灾民先吃上了。
    陈中序也着实没想到。
    当初晁冷提议用豆制品作为救荒食物，他还没有吃过。
    根本不知道味道这么好。
    本朝大豆的产量不低，又属于贱食。
    他还以为用豆子做出的食物，也就是像粗面干粮之类的粗食。
    他也不是舍不得给灾民吃。
    就是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差，就觉得怪怪的。
    毕竟历朝历代，灾民从未吃过这么好的吃食。
    “也不是天天给吃，就是隔三差五搭配些粗粮一起吃。”晁冷道。
    原来如此，富商们了然。
    想想也能理解。
    不少富商开始发散思维，想着如何推广，如何包装，如何售卖，心中盘算着豆腐的利润。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一斤黄豆出五斤豆腐。
    利润真的不薄。
    本来并没有多看好。
    他们和陈中序谈的时候，只把苍屏郡境内的豆腐经营权瓜分了。
    如今尝过滋味后，他们不满足了。
    这必须得把其它城市的豆腐经营权都争取过来。
    不过想归想，眼下还有问题。
    “小郎君，这就是豆腐了吧？”刘富商问道。
    “这是豆花儿，算是半成品，还得压制成型，才能称为豆腐。”
    可惜锅里已经空了。
    只能再烧一锅了。
    这次用卤水点的。
    卤水点的豆腐，质地比较粗老，更易成型，包装，运输。
    更适合给灾民吃。
    豆腐做好后，但凡来的富商都跟陈中序重谈经营问题。
    因为当初讲好的，这技术是授权经营。
    陈中序态度很干脆。
    想经营别的区域，可以，捐钱捐粮。
    具体捐多少，晁冷没管。
    反正陈中序把大闵朝很多州县的豆腐经营权卖了出去。
    在别的州县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
    就给人卖了。
    不知道有天别州牧知道他拿他们的地盘赚钱，会不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