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鹿逛新年茶会这件事，原本只是鹿方宁在凌睿的建议下的临时起意，鹿方宁陪着老鹿在卖场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也算是鹿文滨回国三年之后的故地重游，只是鹿方宁自己也没想到，老鹿的兴奋劲儿居然如此持久，直到周五晚上鹿家的晚宴过后，老鹿还拉着凌睿和几个专门约来一起吃饭的老友，讲着新年茶会的种种新奇之处。
    鹿方宁对回家吃晚饭这件事本就不积极，在公司加班到八点多才回到鹿家，刚停下车，就收到一条凌睿发来的消息：“老婆，在哪儿呢？快来救我！”
    这语气，一看就是凌睿被老鹿缠住了，鹿方宁站在原地回复道：“到家了，刚停车。救你什么？”
    凌睿发来一张偷拍的鹿文滨和几位老友喝酒的照片，这个意思就很明确了。
    鹿方宁轻笑了一下，回复到：“救你容易，不过，我还想回去看看儿子呢。”
    凌睿很快回复道：“儿子都挺好的，我替你看过了。先救我吧，我这边比较急！”
    鹿方宁站在原地拨通了凌睿电话，没等几分钟，就看见凌睿手里拎着外套和手机从家里出来，两人相视一笑，方宁看他手里拿着车钥匙问道：“你没喝酒？”
    “没有，我跟爸说你喝了酒，让我去接你，爸就放我出来了。”
    鹿方宁笑了笑没说话，于是二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凌睿的车始终跟在鹿方宁的后面，一路开到艺术园区的停车场才停下。凌睿跟着下了车，看见方宁也下来，问道：“怎么来这儿了啊？你还有工作？”
    鹿方宁看看时间：“算不上吧，我饿了，来这边解决一下晚饭。而且，我也好久没来这边的展区看一下了，这段时间都是乔乔在负责这边的事情，今天就当是顺路过来看看吧。”
    凌睿点点头，这三年他也渐渐熟悉了鹿方宁的工作方式和风格，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工作，或者在吃饭的时候兼顾工作早已经是她的常用打法。凌睿随她一起走入园区，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夜场的客人并不少。
    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相对清净一些的茶艺馆，凌睿看了看菜单：“怪不得这家人少，只有奶茶和鸡蛋仔，你就吃这个吗？”
    “都行，权当是坐一会儿吧。”鹿方宁也是累了，抱着奶茶喝了一大口，才觉得舒服一些：“我猜着老鹿今晚就要喊人吃饭，那几个叔伯每次都要和老鹿闹到很晚。咱俩可以不用回去了吧。”
    凌睿吃过饭出来，自然不饿了，主动向鹿方宁汇报晚上陪老鹿吃饭的情形：“爸很兴奋呢，一直在讲新年茶会如何如何的有特点，在往年最淡季的时候吸引到了最多的客流，还说晚上还有后备箱营地，如何时尚又经济的，爸这次一定很满意。”
    鹿方宁略想了一下：“我其实不是很想让他~~~，唉，反正他已经去过了，他那个人做一辈子生意了，什么不懂啊，真热闹假热闹还是分的清楚的。”
    听方宁这个语气，似乎并不是很乐观，凌睿不甚明白：“我刚才看爸的态度挺满意的啊！”
    “他也是许久没有去过卖场了，卖场这几年变化也真的挺大的。”鹿方宁看着眼前的奶茶，痴痴回想：“我记得，我刚回国的时候，也是犹豫很久，你还来问过我。”
    凌睿微笑了一下，点点头：“是啊，那个时候各种声音都很多，有的时候我一天都能接到好几个鹿鸣董事的电话，都是问你的情况。”
    “你不怕么？”
    “怕什么，接个电话而已。”
    “你就不怕，我会再次把你拖下水？”鹿方宁没有等凌睿说话，自己转头看向外面热闹的展区：“其实，我刚到园区的时候，我自己都不是十分看好国内的市场，只是因为你的原因，你既然选好了店面，我就当玩玩罢了，能不能挣钱都在其次。现在摊子越来越大，也不能总当做是玩的了，还是要认真一些的。”
    想起那个时候，凌睿也有些赧然：“我是不是太小看你了，别说一个小小的店面，就是整个园区现在也只是你的局部战场了。”
    鹿方宁笑嘻嘻的打着官腔：“那也要感谢凌主任的牵线搭桥，为我们鹿鸣提供这样优质的资源。”
    凌睿莞尔：“鹿总客气。只是希望鹿总移步到别的店面，吃点正经东西吧。”
    又来，鹿方宁没有兴趣，摆摆手说道：“做生意最在乎的就是聚人气、结善缘，这个园区占用了我较大的精力，但是总体的成效并不可观。所以，我打算让它结束了。”
    “赔了？我记得我在你的电脑上看见了乔乔汇报的情况，不是挺好的吗？”
    鹿方宁有点委屈：“可我丢了一个孩子，我亏了。”
    也许这就是生意人的迷信吧，鹿方宁一次小产，自信心似乎也受到极大影响，而在凌睿看来，更多的是激素水平紊乱造成的。
    “别这么想。”凌睿握着她的手，略微用力的想要帮她暖一下，接着说道：“就当是这个孩子和我们无缘，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经营园区的问题，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要先把身体养好，不能总感冒~~~”
    凌睿没有说的后半句是：我们应该还有机会。可是，这话，也很容易对方宁形成另一种压力。
    沉溺在这样的情绪里面似乎很难自我摆脱，鹿方宁也是如此，握着奶茶杯的手就这么僵直着，凌睿没有催她，可是理智不允许她如此。
    用力的推开手中的杯子，鹿方宁猛地站起身：“走吧，换一家，奶茶喝多了也是要胖的！”
    凌睿虽然不介意她会不会胖，但是换一家至少可以换个场景、换个话题、换个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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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总！”乔乔大老远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对讲机，看见鹿方宁几乎是两眼放光。
    鹿方宁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她：“看上去还不错，早上还有时间吹头发？”
    乔乔看见鹿方宁真的开心，拉着方宁一边走一边讲，也不知道和凌睿打个招呼，好在凌睿也不是迂腐计较的人，安安静静的跟在两个人的后面慢慢走，就听前面的乔乔叽叽喳喳的讲着：
    “白天的时候很多小姑娘来买古风团扇，做团扇的师傅还开了现场体验课，体验券的收益很不错的，还有周末家长带着小孩子来的，鹿总，您要不要来一把团扇，我看着也挺好看的。”
    “还有那边亭子里，是咱们whitequeen的居家横行系列，现在是一个小酒庄的形式，这个酒庄在周末的时候有白酒文化方面的脱口秀，目前销售和预定最热门的也是这个系列的产品。”
    “鹿总，这边晚上到十点半结束，十点钟有烟火表演。”
    “鹿总，~~~~”
    鹿方宁几乎是耐着性子听她念叨了一路，才转身看了一眼凌睿：“你去帮我买点吃的，我饿死了。”
    乔乔好像这才看见凌睿一直走在她们的后面，猛地反应过来：“哎呀，凌先生，我光顾着说话了，不好意思啊！”
    凌睿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们谈，我去买！”
    看凌睿走远，鹿方宁和乔乔选了旁边的休息区坐下等着，鹿方宁琢磨了一下说道：“园区的展会也有些时日了，乔乔，你做的挺好的。现在希望你~~好好想想，怎么样给这场盛会准备一个合适的闭幕式，让这场盛会以一种合适的、得体的方式退场。”
    乔乔有点意外：“闭幕式？要结束了吗？”
    “不应该吗？还是，你舍不得？”
    “也不至于舍不得，每天这样热闹也的确累人，我都好几天没回家了。只是，有点突然。”
    “给你一周，好好规划一下，我们是生意人，这就是一个项目，项目有开始，就会有结束。好好想想，这一场盛会如何结束才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