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局，天云门弟子秦清璃，对战水月门王自在。”
    范长老再次宣布比斗开始。
    “秦师姐加油！”
    “秦师妹加油！给他们看看，徐殿主真传的厉害！”
    “比试第一肯定是咱们的，噢噢噢噢！”
    秦清璃还没落在台上，就听天云门弟子们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一时有点心情微妙。
    大家抱歉了，这回，我没打算夺得第一……
    然后转眼看向王自在，眼神一凛。
    但此人，却是要败上一败。
    两道神光闪烁，一男一女两位修士，就这样站在了圈界之内。
    王自在面容清俊，整个人有点偏瘦，身着水月门的制式法衣，对着秦清璃就道：
    “自在早听闻天云门秦师姐大名，今日一见，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果然得了天眷，同传言相去不远。
    唉，可惜没能早日一见……
    不过，今天借此机会，有幸能向师姐讨教一番，还望不吝赐教。”
    顿了顿，又道：
    “场地狭小，有些招式不太好施展，师姐可要小心了！”
    说完，拱手就是一礼。
    什么叫【可惜没能早日一见】？
    天云门的弟子们，尤其是男弟子，听出他言语中暗含【容颜不再】的意味，一时群情激奋，恨不得上去给他两锤子。
    楚元仔细咂摸着这话的意思，心下了然：
    得了天眷，意思就是暗指秦清璃生得美丽，才有了原来【北洲第一美人】的虚名，如今只能称得上顶尖，再不能力压群芳，自然等于是失了天眷。
    换句话说，他不仅在暗讽秦清璃已不如以往，甚至在以小说大，言说天云门被天庭褒奖，不过也是过眼云烟，指不定哪日就没了。
    再抬眼看看门中三位长老，果然个个脸色铁青，显然对王自在痛恨不已。
    马齐马在一旁，也皱眉疑惑道：
    “这家伙说的明明都是好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欠揍呢……”
    秦清璃自是听出他口中看似恭维，实则贬低的话，但容貌变动不过是改神诀的功效，她是半点不恼，反而回了个剑指礼，微微笑道：
    “昨日之我是云，今日之我是雨，明日之我不定就是河流，哪有早和晚的区别？
    若王师兄真的有心，可一定要瞧仔细了，免得过个几日，又道不曾见过。”
    随后，她荡出法力，一道道如流星般的光华身上升腾而起，如星光点点，将身周二十米之内空间布满。
    光点轻轻浮游，忽而猛然一窜，似灵动游鱼一般，跳跃不定，极不安分：
    “兵无常形，水无常势，还请王师兄不要大意。”
    楚元：这个……秦师姐的反击，也很有意思啊……
    拱手礼和剑指礼，虽然都是礼仪，但细分下来，两者含义还是略有区别。
    拱手礼，常用右拳左掌，相互一合，代表肝胆相照，比较亲近。
    剑指礼，拇指按下无名指和小指，代表着势均力敌和尊重。
    但两人本在比斗呛声，这番举动，自是外放了自己的敌意，又表示自己不会留手。
    再以水的形态，暗指世间发展，本就更替交互，兴衰与共，若是执着于往日，而不着眼未来，不思进取，不想改变，终究是一汪死水。
    个人如此，门派也是如此。
    果然是她，口头功夫还如往常一般厉害。
    不过说实话，认识秦清璃几十年，这还是楚元首次见她和人斗法，一时也是有点兴趣。
    一些弟子看不明白其中意思，但长老们早在一旁微微点头，自是对这样的应对非常满意。
    马齐马也在一边嗯了一声，好似看懂了，又好似没看懂。
    半晌，才喃喃说道：
    “秦师姐果然言辞犀利，要是让她帮着推销我的丹药，是不是比我这般更有说服力？”
    “哗啦啦”一声响，阵旗猛烈飘动，比斗自然开始。
    王自在还在品味秦清璃话中的意味，忽然见比试开始，旋即面色一沉，伸手一点，一道青光射出，却是一柄清冽飞剑。
    那飞剑绕着秦清璃周身一圈，找了个看似空隙的地方，一击斩来。
    “来得好！”秦清璃见状，手指一点，一张三米大小的水光显出，对着飞剑就去了。
    那飞剑往上一斩，竟如春风徐来，吹皱了池中清泉，荡起一条条涟漪，却怎么也突不进一二。
    王自在面色微动，操控飞剑就要旋转，打算从另一处再攻进来。
    “想走？”秦清璃身子不动，那片水光便绕着王自在的飞剑不停移动。
    随后法诀一掐，周身散布的星光点点，好似得了命令一般，如鱼儿争食一般，往王自在的飞剑上附着而去。
    每有一点光华落上，飞剑的攻势就缓了一分，只片刻间，光华越聚越多，便将飞剑彻底控制住，“当啷”一声，落在了白玉地板上。
    “哈哈哈哈，秦师侄的【水光镜】和【三千两仪星罗水】果然厉害，这王自在必输无疑！”苏长老哈哈大笑，不知道是为门中弟子打气，还是真觉得本该如此。
    楚元见状，也是默默点首：
    水光镜还好说，这三千两仪星罗水，需要的控制力可不少，本就难炼，倒颇有姜凤歌【分光化影诀】的味道，而且隐隐有克制的感觉……
    怪不得两人能成为好友……
    王自在感受到手中飞剑，居然在刹那间就失去了联系，也是大惊失色。
    他见秦清璃接过他掉落的飞剑，马上操控着点点水滴朝他这边爆射过来，旋即目光转冷，强稳住心神，取出一张小锤，将之祭起。
    那小锤对着空中就是一敲，好似布下了一道无形的幕布，将所有的水滴都拦了下来。
    一番兔起鹘落，惹得场上弟子大声惊呼。
    王自在感应了一下小锤反馈过来的外力，心头敞亮：
    “好好好，还好有师长借了此宝，否则真的制不住你的招式……”
    此时，三千两仪星罗水宛如雨滴一般，疯狂撞击在虚无的空气中，宛如凌空暴雨，落在地面，激起了朵朵水花。
    王自在见状，刚要冷笑两声，说她不自量力，却见秦清璃的手指再一点，一道金光出现，自家的宝锤便不受控制一般，嗡嗡颤抖。
    半空中的无形屏障骤然消失，暴雨无了阻挡，自是朝他席卷而来。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雨滴来得又急又快，完全想不出办法招架，要是被它们击中，只能升起神光阻挡……
    可是，自己挡得住吗？
    就算能挡住，一身法力也只能用来维持神光不灭，再无了反击的机会，这又能挡住多久？
    接连丢出几件法器和法宝，都被雨滴浸透，颓然落地，最后无物依靠。
    不能就这么输了！
    他面色决绝，就要用肉身去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