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坪县，天河食品厂内，张熊林正在接收一批从广深倒腾过来的黑白电视，其中松下索尼这种大品牌也在其中。
    一个三十多岁脸上带着一道长疤的男人，从一辆东风重卡上下来，他走路有些跛。
    张熊林看到他身上怀抱。
    “王哥，这次怎么还是你亲自压货呢？”
    被称做王哥的男人，就是广深最大走私“水货”头目，名叫王中，他从1978年12月到现在的1981年经营走私水货生意已经三年了。
    “最近查的严，你们兰坪县左寨的事儿，在我们南方都听说了，我也想来看看这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况且你要的货有点儿多，我就跟着亲自跑一趟，再看看你这边的场地怎么样了，毕竟关系到咱们后续的合作。”
    “都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我们的合作王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做事儿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嘛？地方已经在走审批，过不了多久两百亩的厂房就能批下来，到时候有多少“水货”我收多少。”
    王中看着张熊林拍了拍肩膀。
    “小张，从咱们1978年第一次合作，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成事儿的人，走吧带哥哥转转你的厂子。”
    张熊林非常热情的招待王中带他在厂子里转起来。
    与此同时张建东他们拉着水货，已经来到了张熊林的厂里，他找到负责人结了款带着众人回去了。
    李明他们几人跟到张熊林厂子附近，看着张建东他们几人，李明跟老四猴子还有张胜三人说道。
    “你们三个在这儿等着，我跟老历进去一趟。”
    “三哥，我也想去……”
    李明看了一眼老四对猴子和张胜说道。
    “老四要是敢溜走，我回来唯你们是问。”
    张胜和猴子一手拉了老四一个手臂。
    “猴子哥，小胜哥你们干嘛。”
    “老四，你最好听话点儿，要不然弄疼你猴子哥可不负责。”
    老四听了立马老实了，他是知道猴子下手没轻没重的。
    李明带着历向东来到厂门口，保卫科里面出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开口询问道。
    “干什么的？”
    李明抬起下巴，以高傲的姿态看着那个门卫。
    “我们上边下来的，想采购一些零食。”
    中年门卫立马老实了，他们天合食品经常会给一些上面的人送些东西，都是打着采购的名义，不过这些人以前都是开着车，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进去，所以门卫才开口阻拦了一下。
    “不好意思，您请进。”
    门卫赶快躲进了保卫室，他们私营厂和国营厂可不一样，若是因为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今天还有工作的他可能明天就失业了。
    李明头也没回带着历向东走了进去。
    天合食品很大，和国营服装厂三厂有得一拼了。
    “看来这张熊林很得县里支持吗，竟然给他这么大的地来建厂。”
    历向东也点了点头。
    李明和历向东走进办公楼，看着人来人往忙碌的人，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大摇大摆的在里面逛起来。
    李明随便拉了一个人询问道。
    “同志你好，请问你们这边的采购部在哪儿？”
    被问的那人也没有迟疑。
    “在办公室的后面。”
    李明笑着说了一句。
    “谢谢。”
    说完带着历向东向后院走去，走到后院的时候，刚好看到张建东他们赶着牛车离开。
    李明和历向东背过身去，张建东他们没有看到。
    这时李明听到一个爽朗的笑声。
    “哈哈，王哥如此甚好，不瞒你说，现在空调冰箱，还有电视机在再中原这一块很受欢迎，有钱人不想用国产的，可又买不到进口的，有你给我补货，我们肯定能够赚的盆满钵满。”
    李明在楼下听的清清楚楚，他总算知道张熊林这个天合食品为什么这么挣钱了，原来这个食品加工厂，只是张熊林用来隐藏自己做“水货”生意的马甲。
    就在李明还想仔细听听他们聊什么的时候，历向东一把将李明拉走了，两人躲在一处办公室的门后边。
    等李明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张建东等人从他们旁边的楼梯上了楼。
    好在历向东反应快要不然就被发现了。
    李明还没有说话，只听一个女性声音在李明和历向东身后响起。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李明心中一紧，不过他表面很淡定的转身过来。
    “我们是你们厂里的合作商，找卫生间呢没找到。”
    那女人有些怀疑的看着李明和历向东，她觉得这俩人有些可疑，但又担心自己管多了得罪了老板。
    “卫生间从这里出门左转就到了。”
    李明点了点头和历向东走了出去。
    等李明出去想要再听听张熊林谈话的时候，只见那女人就在门口盯着李明和历向东。
    李明只能作罢带着历向东走向厕所，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两人也没在意。
    刚刚盯着李明和历向东那个女人，本来要走了，听到这个声音又折返了过来，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想了一下觉得李明和历向东有些可疑，就在厕所门口等着他们两个出来。
    等两人从厕所出来后，想要看看那些采购的鱼要怎么被处理的时候，又被刚刚那个女人盯上了。
    李明心里一阵无语，没想到遇到一个死心眼。
    “你们两个不是我们厂子的合作商吧。”
    历向东表情一凝，他正准备动手，那个女人说话了。
    “你们肯定是外面的逃荒的，看你们穿的破破烂烂怎么可能跟我们厂子有什么合作，我劝你们赶快离开吧，我们老板脾气不怎么好，看到你们肯定要发脾气的。”
    李明和历向东看了看彼此，历向东穿了一件灰色的的确良短袖，上面补丁密密麻麻的，知道的是衣服，不知道还以为是布片拼接的呢。
    再看看李明比历向东好不到哪儿去，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这是李成林的衣服，大大小小的补丁也有十几个。
    他的衣服在江美英一家把他房子烧了之后，早就化作一缕青烟上了青天，他们两个这样子，所以被这人当成逃荒了也不是不可能。
    李明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自己重生回来没几天一直忙东忙西，好像还没给自己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
    “被你发现了。”
    “就你们穿的衣服和我们厂里格格不入，你们两个还有些鬼鬼祟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
    李明有些疑惑。
    鬼鬼祟祟好像和自己没关系，可扭头一看老历四处观察的样子，的确有些像鬼鬼祟祟的。
    历向东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问题，老脸一红。
    “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这是我中午剩下的饭，给你们吧，你们拿了赶快走吧。”
    两个红薯馒头塞进李明和历向东手中，然后在这女人的催促下李明和历向东被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