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
    “喂，我说，这几块木板到底靠不靠谱？”程浩楠狐疑地盯着沙滩上这堆木片。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海边行人渐少，偶尔有三两年轻人，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露华温柔一笑道：“别急，再等等。”
    “露华姐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我都困了。”灵儿揉揉眼睛。
    月亮一点点升高，大海结束了一天的喧嚣，恢复平静，沙滩上只有海浪的冲刷声，温暖的海风渐渐带上几分凉意。
    “我们出发。”众人睡眼惺忪时，露华开口。
    “太好了。”灵儿一跃而起，召出金凰。众人跨坐上去，金凰一扇翅膀，腾空而起，向大海飞去。
    程浩楠望着漫天繁星，心中莫名想到李凡，不知她此时怎样了，那日见她走路也一瘸一拐，想来受伤也不轻，不知现在恢复得如何了。
    “哇，这夜色好漂亮。”正在程浩楠出神时，身旁响起妖妖灵聒噪的声音，没好气地斜他一眼道：“你不是嫌我臭，躲起来了么？”
    妖妖灵嘿嘿一笑，走到程浩楠身前道：“现在是上风向，熏不到我的。经过上次莫名晕倒后，老夫我算是明白了，有机会就得出来多看看，万一哪天我又昏迷不醒了，省得有什么遗憾。不弃妹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任不弃坐在金凰后背默默打坐，并不应声，灵儿与露华两人见状窃笑起来。
    妖妖灵碰了一鼻子灰，讪讪一笑道：“海风太大了，她听不见。”说罢，自己也觉得尴尬，索性去拨弄金凰脖子上的羽毛来，惹得金凰嘶鸣一声，抖抖身体，差点把众人晃倒。
    程浩楠右手使一阵风，将妖妖灵吹到任不弃身边道：“现在，你们俩的距离近了。”
    妖妖灵脸上一窘，也不好再说什么，挨着任不弃约一米处盘腿坐下，小心休憩起来。
    露华与灵儿来到程浩楠左右，后者正准备戴上乾坤戒打坐，已然摆好架势。
    “喂，大笨蛋，你闻闻我身上香不香。”说着，灵儿伸手过来，将袖子撩起，露出白玉一般的手臂到程浩楠鼻前。
    程浩楠眉头一皱，深深一闻道：“不对呀。”
    灵儿诧异道：“怎么了？”
    程浩楠抓住她的手又闻了两下道：“怎么有一股……”
    “什么？”灵儿紧张兮兮的望着程浩楠。
    “一股鸡粪味。”程浩楠说到后面，憋不住笑出声。
    “你……讨厌，我不理你了。”灵儿猛地把胳膊抽回来，气鼓鼓地走到一边。
    露华带着笑意道：“看你刚才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还真以为我们俩买的身体乳有什么异常呢。”
    程浩楠哈哈一笑道：“谁让你们下午把我扔在十字路口挨晒呢，这是对你们的惩罚。”
    露华屈膝蹲下来道：“你伤势恢复如何了？”
    程浩楠拍拍胸脯道：“有这乾坤戒帮忙，一天的修行就可以抵上一百天。现在，所有内外伤均已痊愈，一身灵力倒是也恢复了三四成。”
    露华开心道：“那真的太好了。”
    程浩楠挠挠头道：“就是不知为何这次再吸收的灵力，不论我怎么念法诀，都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凝结成丹珠，总是一团团雾气，凝在丹田。”
    露华侧头道：“如此确实有些奇怪，不知与你之前引爆丹珠有没有关系。不过你也不用过分担心，我觉得只要灵力恢复，就是好事。”
    程浩楠把乾坤戒递给露华道：“说起来，你身上的修为如今也寥寥无几，不如这戒指你也带几天修炼试试？”
    灵儿虽生气走开，却并未走远，听到程浩楠要将母后赠予他的戒指给露华戴，双肩抖动，欲转身发作。
    露华见这乾坤戒，淡淡一笑道：“不必了，此物你自己留着用便好，过去我没有此物，不也照常修行。若是贸然用了这戒指，以后养成依赖性，待你收回戒指后，再度修炼时，怕是无法平心静气，反倒容易滋生心魔。”
    程浩楠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可惜这戒指我只有一个，要是有个十个八个就好了，咱们在场的每人一个。”
    灵儿背身听到此话，气得差点吐血。
    露华咯咯一笑道：“浩楠你又说笑了，此等物华天宝，夺天地之灵气而生之稀罕物，有一件已经很了不起了。”
    程浩楠嘿嘿一笑，把戒指收了回去。
    露华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那日爆炸之时，幽狂与我和灵儿妹妹落到一处，被我们两个给解决了。那李凡到何处去了？爆炸完后，似乎就没再见过她。”
    “她……”程浩楠拉个长音道，“她应该被炸到很远的地方了吧，或许离我们特别远，醒来以后自己跑掉了。”
    露华坐在程浩楠对面，双手抱膝道：“之前听你说，你们俩曾是恋人，为何如今又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浩楠举目远眺，深吸口气道：“也罢，现在正好有点时间，我就与你讲讲吧。”
    说着，程浩楠便将自己与李凡的事完完整整讲了一遍，生闷气的灵儿也借此机会，侧耳听着，不自觉离得越来越近。
    “这么说，你们之所以会分开，完全是因为恒荣长老的问题。”露华听完道。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程浩楠感慨道，“只能说这是一个诱因，此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才让我们成为今日死敌。”
    “可是……你刚才说，之前你不明白李凡为什么会离开你。”露华道。
    “是啊。”程浩楠点点头。
    “可是现在你明白了。”露华道。
    “没错。”程浩楠笃定地说。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露华直视着程浩楠。
    “我是从……”程浩楠刚一开口，发现自己露馅了。
    “爆炸发生后，你见过李凡。”露华道。
    “对，我们被爆炸轰击到了一个山洞。”程浩楠点点头。
    “你心脉上的伤也是拜她所赐。”露华一指他胸口。
    大笨蛋的伤竟然是这个李凡刺的，真是气死我了。灵儿听完，气鼓鼓的嘟着嘴巴，双手不断攥紧。
    程浩楠无奈的笑笑道：“她说要杀掉我，与过去告别。”
    “那你就任由她施为了？”露华不解道。
    程浩楠长出口气道：“当时我浑身骨骼经脉尽断，根本无力阻止，加上她说自己已经不再喜欢我之后，我也有些意冷心灰，干脆，眼睁睁看着那把剑插进心脏。”
    “简直是胡闹，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恰好没有妖妖灵复活出现的话，你会是什么结果。”露华愠怒道。
    程浩楠点点头道：“当时我也是浑身动不了，无力反抗，没……”
    露华打断他说话道：“你强攻不行，不能智取吗？平日里你的鬼点子不是挺多的？这是妖妖灵突然出现，救了你一命。万一，他没出现，你有没有替我……”她脸上一红，语气一滞，继续道：“替我们想过，我和灵儿妹妹，还有不弃大婶，以及苍山派，守尘观这些关心你，在乎你的人。”
    灵儿在一旁暗暗叫好，露华姐姐训的好，就该这样好好骂他一顿。
    程浩楠没想到平日里温柔的露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耸耸肩，恭敬道：“你说得对，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害大家担心了。”
    露华蓦然羞红脸，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浩楠哈哈一笑道：“没事，露华，你严肃起来的时候，不同往日，有一种……冷艳的美，让我想起了我的班主任苏彤，她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冰美人。”
    露华只感觉心跳加速，嗓子发干，她清清嗓子，转移话题道：“那依照这亡心所说，李凡是她的第十世轮回，现在她们融为一体之后，就不再喜欢你了？”
    程浩楠叹口气道：“是啊，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灵儿在一旁听完，悄悄捂嘴偷笑。
    露华双眼放光道：“那你呢，你怎么看？”
    程浩楠右手握拳在胸前挥舞道：“我才不相信这修罗的鬼话呢，我觉得，他们一定是把李凡的魂魄给藏起来了，等破掉修罗大阵，解决完修罗在人界的邪祟后，我就立刻动身去修罗界把李凡救回来。”
    “啊。”露华轻语一声。
    “你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鬼界与修罗挨得最近，以你对修罗的了解，你说，他们会把李凡的魂魄藏在什么地方呢？”程浩楠兴奋地问露华。
    露华仓促笑笑道：“我觉得……你这个计划挺好的，不过鬼界与修罗界间隔着地母江，修罗界我也没去过，所以不太清楚他们会藏在哪里。”
    “没关系，到时候我自己找吧，我一定要把李凡给救回来。”程浩楠目光坚定地说。
    “哼！”一旁的灵儿冷哼一声，一跺脚走远了。
    “她怎么莫名其妙又生气了。”程浩楠不解地问。
    露华笑笑，答非所问道：“就是这里了。”
    说罢，她去找灵儿，招呼金凰停下，金凰忽闪着翅膀，悬停半空。
    “浩楠，你可以将这木板抛下去了。”露华道。
    “就在这儿？”程浩楠一指身下黑乎乎的海面。
    露华点点头道：“还记得我教给你的第三卷口诀吗？一边吟诵，一边将它们扔下去。”
    月华如水般照耀众人，此时，它已来到一夜当中的最高处。程浩楠抱起满是鸡粪的木板振振有词地念着，一遍背完，木板没有任何变化。
    “就是现在。”露华道。
    程浩楠闻言不敢耽误，双手向前一抛，黑漆漆的木板飞下去，“咣当”一声落到海面，冒出几个水泡，咕噜咕噜，沉了下去。
    “完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你小子是不是把口诀背错了？”妖妖灵狐疑道。
    “不可能。”程浩楠坚定道，“我怎么可能记错呢，我这脑子那可是……”
    话未说完，灵儿呛声道：“你上次在守尘观背古神心法的时候，就错了好几次呢。”
    “额……”程浩楠摸摸鼻子，一时无言以对。
    恰在此时，原本漆黑一片的海面，出现一星紫色光点，好似黑暗中的一枚萤火虫，发出幽幽的光。渐渐，这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海面下出现了更多的紫色荧光。
    海平面开始翻滚起来，犹如水烧开一般，不断冒着气泡。
    伴着这密密麻麻的气泡，紫色荧光已扩散成一片，金凰身下的海水都被染成紫色，透过紫色光芒，可以看到海水中各色鱼群正在飞速逃窜，逃到没有光线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程浩楠喃喃一声。
    “哗啦！”一阵响亮的破水声传来。尖尖的桅杆自水中钻出，粗砺的缆绳拴着宽阔的船帆，海水瀑布般在主帆上向下倾泻，落到结实的甲板上。各色缆绳井井有条的摆放着，两人高的船锚，分列船头，船尾。如楼一般高的甲板仍在不断钻出水面，直逼金凰所在。
    金凰挥舞双翼，向旁侧身，这船一路向上，越过金凰向上浮去。海风吹动主帆，发出吱吱声。
    最终，船舶停止向上生长，完整的船体浮出水面，金凰在它面前，不足十分之一大小，众人看着这艘数百丈长，几十长宽的船舶，感觉自己简直就像一只小麻雀。
    “这是一艘什么船。”妖妖灵惊叹。
    程浩楠招呼金凰一声，向上飞去，还未临近，就听到上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掌舵东南，东三十五。”
    “高扬主帆，挂起偏帆。”
    “底舱迅速排水，扔掉压舱石。”
    “火炮手就位，查验弩炮”
    妖界。
    “突进方阵，起！”
    数十人听到号令后，迅速结阵，化整为零，变成六人一支的小分队站好，严阵以待。
    苏彤手持灵弩，向后转身，“嗖”的一声，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小分队成员，也解下自己背上弩箭，向苏彤所指方向，弩箭齐发，将标靶射穿。
    “彤儿~”苏睿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苏彤冷若冰霜的看着身前士兵道：“冲刺阵形，继续操练。”
    士兵们迅速分为两队，手持长枪，呼喊拼杀起来。
    苏彤来到苏睿面前道：“苏将军，以后训练的时候，不要叫我名字。”
    苏睿淡淡一笑，拱手道：“遵命，苏教官。”
    苏彤回头一看，左手翻出一把长鞭，向前一甩，正中一士兵背部“啪”的一声，将那人打趴下，爆喝道：“双腿虚乏无力，待会加练。”
    那群士兵打个寒噤，卖力挥舞起手中兵器，谁也不敢回头。
    “不知苏教官可有时间，陪我营外去走走。”苏睿一指大门。
    苏彤冷冷道：“苏将军，眼下妖莫寒来势汹汹，如无要事，还是抓紧训练为好。”
    苏睿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半推着向外走去道：“我有圣都来信，一起去看看吧。”
    说罢，不由分说将苏彤带至营外小路，远离操练喧嚣。
    “你这几天怎么样？”苏睿问。
    “我？好得很呢，就是天天训练士兵的时间太短，要是多几日演练时间就好了。”苏彤漠然道。
    苏睿呵呵一笑道：“我看你这两天黑眼圈很重，一定要保重身体。”
    苏彤冷笑一声道：“我现在只想杀死妖莫寒，为空柳报仇，别的什么都不想。”
    苏睿扬起手中的信道：“好事，空柳那小子救过来了。”
    话音刚落，眼前一花，苏彤已经把信抢走，细细翻阅起来。信上说，自写信之日起，空柳已恢复了自主呼吸。
    “他怎么还没醒？”苏彤看完信后抬头道。
    苏睿将信收回道：“脖子上中一刀，本就是必死之招，能被救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只能看空柳自己了。”
    苏彤双手紧攥道：“都怪我，那日要是我拎着那个高管家就好了，或者我和他一起走，他就不会被偷袭了。”
    苏睿用仅剩的左手拍拍苏彤肩膀道：“我们谁也没想到高管家会暴起，此事与你无关，你别太自责。”
    苏彤想到那日收到空柳遇刺消息时的场景，眼圈又泛红起来。那日，她离开大殿，准备回家沐浴，换身衣服，筹划募兵工作如何实施。
    刚进家门，发现桌上有人送来一套衣服，还用布秘密地盖着，揭开一看，是刺绣华丽的凤冠霞帔，苏彤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空柳那小子去殿前当值前，悄悄送进来的。
    苏彤轻抚着衣服上的刺绣与花纹，不自觉抖落开，穿在身上打量起来。她来到铜镜前，扭动身段，不自觉想到与空柳成亲时的样子，满面飞霞，刚要解下衣服时，忽闻侍官来报，空柳遇刺，生命垂危。她连衣服都来不及脱，赶紧向闻云殿飞奔。
    待她赶到时，空柳已经躺倒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血流了一地。高管家瘫坐在一旁，疯疯癫癫，又哭又笑，两名侍卫押解他。圣女正蹲在空柳身边，用自己的妖丹为他疗伤。
    圣女将自己的妖力源源不断投射到空柳脖颈处，伤口正在缓缓变小。苏彤一见高管家，火冒三丈，唤出弩箭，抵住他的额头，作势欲射。
    此时，苏睿赶到将苏彤拦下，将高管家交由守卫军带下，交由律法审判。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圣女收起丹珠，空柳的伤口已愈合。
    圣女起身时，连声咳嗽，虽戴着面纱，任谁也能感觉她此时极度虚弱。
    圣女不等苏彤开口问，主动提及，方才的救治已耗费了圣女全部灵力，如此治疗，需要来回七次，才能确定空柳能否真的醒来，整个过程大约需要半个月。
    “如此，便能保证他一定能醒吗？”苏彤问。
    圣女摇摇头道：“一半一半。”
    “如今看来，恢复自主呼吸不久后，这家伙应该就能醒了。”苏睿的话将苏彤拉回现实。
    苏彤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面色也稍微缓和许多，她盯着妖莫寒所在方向道：“此债，定要那妖莫寒血债血偿。”
    苏睿点点头道：“拖得时间越久，妖界的百姓们就越痛苦，妖莫寒这颗毒瘤需尽快拔掉才好。”
    话音刚落，军营中忽然响起警报声，两人对视一眼，急匆匆赶回。
    “报，西南方向，三里处发现六万敌军。”探子来报。
    “哼，咱们还没去找他，他倒先来找咱们了。”苏睿喝道，“众将官听令。”
    “末将在。”副将纷纷起身。
    “苏将军，等一下。”苏彤拱手道。
    “何事？”苏睿不解。
    苏彤道：“敌人此番来袭，兵多将广，若论阵前交战，我军并不能与之抗衡，我请求率敢死队出击，以身做饵，诱使敌军至月华沟，我大军可在此设伏，全歼敌军。”
    苏睿道：“可若是敌人不上当，该当如何？”
    苏彤拱手道：“臣敢立军令状，若不能成功诱敌，甘受军法。”
    苏睿深知自己目前就一万余人，真硬碰硬的话，确实不是对手。目前来看，苏彤的办法是最佳可行方案。
    “那好吧，务必活着回来。”苏睿将军令递给苏彤。
    苏彤接过军令，转身出得主帐，娇叱一声：“灵弩军集合。”
    正在操练的士兵们听到苏彤号令后，迅速聚集到一起，离近了才发现，这些士兵区别于常人之处在于，他们都是女兵。
    “想不想为你们的丈夫、儿子，兄弟、父母报仇！”苏彤喝问。
    “想。”士兵们齐声回答。
    “怕不怕死。”苏彤再问。
    “不怕。”
    “随我出征。”苏彤说着，显出真身，向营外跃去，这些女兵也纷纷脱下盔甲，散出自己盘起的长发，露出狐狸样貌，向外飞跃出去。
    山坡上，苏彤仔细观察敌情，只见声势浩大的蛇族部队中，处于中间的主帅骑在一条黑色巨蟒上，正优哉游哉的闭目养神，此人大方脸，长长的胡须，不是妖莫寒。
    “可恶。”苏彤暗骂一声，她转身对身后众人道：“作战计划都清楚了吗？”
    士兵们点点头。
    苏彤不再多话，右手向下一挥，道一声：“上。”
    众人纷纷起身，抬起手中弩箭，向下发射，雨一般的箭矢直奔大军而去，一入人群，纷纷炸裂，顷刻间，一片狼藉。
    “有埋伏，列阵。”昏昏欲睡的主帅，惊慌失措地大喊。
    士兵们将盾牌架起，支向两侧。
    苏彤一使眼色，几个士兵显出狐狸真身，向下俯冲而去，其余士兵不断放箭为其掩护。
    很快狐狸冲进部队冲杀起来，横冲直撞，将手持盾牌的士兵击飞。
    “不要慌，都不要慌，有我子然在此，都听我的。”主帅呼喊着，可惜他的声音被士兵的哭喊声掩盖。
    子然见状，运起灵气，张嘴大吼一声，一股气浪将士兵与狐狸纷纷掀翻。他足踏黑蟒，大喝道：“都慌什么，我们六万人，对面就区区百十人，慌个屁，把这几只作乱的狐狸给我捆起来。”
    苏彤见状，道一声：“该我们上了。”说罢，变出真身，一路向下俯冲。
    来到子然面前时，高高跃起，在空中恢复人形，倒立着与子然对视一眼，抬起手中弩箭，对准他的双目，“嗖”的一声，射出一箭。
    “啊！我的左眼！”子然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脸哀嚎着。
    跟苏彤一起下来的士兵们，将之前的狐狸救起，双方僵持着。
    子然用仅剩的右眼，打量着苏彤，狞笑一声道：“我认识你，你是圣女身边的一条走狗，叫什么苏彤。”
    苏彤冷哼一声道：“有能耐与我单打独斗一番，看看谁是谁的走狗。”
    子然一抹左眼，双手叉腰道：“老子六万人，你就这么几个人，我跟你单打独斗，你以为我是你那个傻哥哥苏睿呀，被我们莫寒大王耍得团团转，哈哈哈。”
    蛇族士兵们已将狐狸们围起来，一听子然如此说话，哄笑起来。
    苏彤生气道：“废话少说，纳命来！”说罢，迎着子然冲了过去。
    子然双手一挥，召出双刺，对士兵道：“杀光他们。”
    众士兵与狐狸们重新战作一团。
    苏彤运起灵气，不断瞄准子然要害部位，可每次都能被他堪堪躲过，让人十分恼火。
    子然见状哈哈一笑道：“小妹妹，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说着，挥起兵器直刺苏彤双肩。
    苏彤见躲闪不及，匆忙下腰，双刺穿过她的衣服，再抽手时，“呲啦”一声，两只袖子，被刮下来，露出两条玉般的胳膊。
    子然瞬间看呆了。
    苏彤将弩箭扔到一边，双手遮掩着道：“看什么看。”
    说罢，转身欲走。
    子然向前探身，双刺瞄准苏彤小腿，“呲啦”一声，裤腿也被他拽了下来，露出笔直修长的大腿来。
    吓得苏彤花容失色，向外跃去。
    子然玩心大起，向四周一看，今天来偷袭的竟然全是女兵。如今这女兵们都如这苏彤般，在交战中，不少地方被划破，衣缕碎片中时不时露出白嫩皮肤，引人遐想。
    女兵们见苏彤向山上逃走，也纷纷找个机会向山上跑去。
    子然见状，淫笑一声：“兄弟们，给我追，追上以后，咱们好好玩玩。”
    士兵们怪叫着，跟子然一起向山上追去。
    女狐狸们不断回头，见子然等人追上来后，更加恐惧，有些连路都不会走了，时不时就被挂在树枝上，留下一两缕衣物碎片。
    子然与士兵们嘻嘻哈哈地向山上追去，翻过两座山后，女狐狸们已经没有了力气，她们踉跄着向山沟跑下去，不断对后面喊着：“你们不要过来。”
    这话在子然他们听起来，倒像给他们吹响冲锋号，大家嬉笑着追得更起劲了。
    “兄弟们，加把劲，这帮狐狸小妞们已经跑不动了，备不住现在已经在沟底脱光了，等着我们去临幸呢。”子然兴奋地舔舔嘴唇。
    这沟真够深的，好不容易来到山底，地上果真有几件女狐狸的衣服，前方依稀能听到求饶声。子然顺着衣服不断前寻着，身后的大军如巨蛇甩尾般，缓缓将自己的身躯以及尾巴收进这山沟中。
    子然骑着黑蟒拐过弯去，眼前豁然开朗，之前疲惫不堪，惊慌失措的女兵们，正容光焕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跑啊，怎么不跑了？”子然狞笑着。
    苏彤冷笑一声，指指上方。
    子然抬头一看，漫天的山石与爆灵箭，滚滚落下，山谷两侧站满了士兵。苏彤身后涌出许多重甲兵，他们举着厚重的盾牌，将前路封死，子然及其军队，无法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