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艾开车，去了路边的烧烤摊子。
    江小艾要了三打啤酒。
    “小艾姐，开车出来的，不能喝酒。”闫柏泰提醒道。
    江小艾笑道：“不错，你小子有长进，交规都烂熟于心。”
    “那必须的，秀英姐天天叮嘱，我耳朵都听得快要起茧子了。”闫柏泰调侃着，“要不，车就停这里，明天我来开？”
    “没事儿，你陆姐夫等会儿来接人，他开车，把咱送回去。”江小艾说着，开了啤酒，“咱们好好喝一顿。”
    江小艾是怕刘亚楠心情太过郁结，想让她放松一下情绪。
    刘亚楠则是说道：“我现在跟那些大妈婶子打好了关系，她们站我这边，过不了几天，不仅能把之前的谣言平息了，还能反杀一波刘家。报社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不会闹大。不会因为我，而影响济仁。”
    “就算闹大了，咱也不怕。咱身正不怕影子斜。”江小艾给刘亚楠倒上酒，“我就是觉得你压力太大了，来，喝一个。”
    “亚楠姐，放心，我和小艾姐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你别遇上事，就一个人扛。”闫柏泰也说道。
    “是啊！”江小艾附和，“我每次摊上事，你都是忙前忙后的。这回你遇上事儿了，不许跟我们客气。咱们同坐一条船，就要风雨同舟。”
    三个人喝了一会儿，刘亚楠才说道：
    “就因为是朋友，我才用了最温和的法子，来解决这个麻烦。否则，依着我的性子，依着我对他们的恨，我会直接硬刚，那样才解恨。”
    “只是硬刚的话，事情一旦闹大，我作为济仁的副总，影响的是济仁的口碑。济仁对我而言，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不允许济仁有半点损失。”
    “所以，我不是跟你们见外，我是太在乎济仁这个招牌了。”
    闫柏泰也认同刘亚楠的话，他点了点头，“换做是我，我也不会为了一时意气，就影响济仁。不过，就算是要斗心眼，你也不能单打独斗。我妈经常说，我长了七八个心眼子。亚楠姐，我陪你跟他们斗。”
    “亚楠，我就是想给你百分百的底气，让你放手去做，不要太多顾虑，让自己心里憋屈。”江小艾继续给刘亚楠倒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几杯酒下肚，刘亚楠讲起了往事。
    “我退伍的时候，因着表现好，给了我两个选择，去派出所，或者去供销社。”
    “我原本一心去干公安。虽说我受了点儿伤，去不了重案组，可像魏勇大哥那样，当个基层片警，我也是喜欢的。”
    “可是，刘长江和文翠华哭天喊地的，死活要让我选供销社，因为如果我选择派出所，我弟就没法子顶岗，只能我去。但如果拿了供销社的指标，是可以协调换人的。而且，他们说供销社福利好，对家里有帮助。”
    闫柏泰满脸狐疑，“亚楠姐，依着你的性子，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妥协。”
    刘亚楠又闷下一口酒，说道：“我当然不答应了，我又不是软柿子，他们拿我根本没法子。”
    “他们拿捏到你的软肋了？”江小艾问道。
    “嗯！”刘亚楠叹了口气，“我姐姐。”
    “我没听说你有姐姐啊！我就知道你有个吸血鬼的弟弟。”闫柏泰说着，又给刘亚楠倒酒，“没关系，回头让我们认识一下，我们帮你护着她。”
    “她死了。”刘亚楠说出这三个字，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有些发红。
    “对不起啊，亚楠姐，我不知道。”闫柏泰拍了拍自己的嘴。
    “没关系，这不怪你。”刘亚楠给闫柏泰续上酒，继续说道，“我叫亚楠，我姐姐叫怀楠，就是家里重男轻女，非想要儿子。可悲吧！”
    “秦楠姐也是这样。”闫柏泰叹道。
    “我第一次听到秦楠的名字，就猜到了。”刘亚楠眼底带着一些伤感。
    “在刘家，我和我姐的日子非常不好过，重男轻女的家庭，你们懂的。所以，我们姐妹一直互相扶持，也算是抱团取暖。”
    “我能够去武校，能够去当兵，也多亏了我姐。否则，我只能在刘家当牛做马。”
    “我姐承诺我离开家去奔前途，家里的家务活她全包，一切都不会有影响。她知道这个家就是个火坑，她跳不出去，但想帮着我跳出去。”
    “我当兵后，攒下一些津贴，我要寄给我姐，可我姐不准，说是就算寄给她，她也留不住。说钱放在我那里更安全，毕竟我在部队里，父母想抢，也不敢来部队闹。所以，我当兵那些年，津贴和奖金攒了不少。想着退伍后，带着姐姐离开那个家。”
    “可是，我退伍回到家，才知道我姐病了。我姐经常发高烧，还经常流鼻血，磕着碰着了，都流血不止。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年多，刘家人愣是不给她治病，说小毛病别去费钱。”
    “我带我姐去检查，说是白血病，要花很多钱，还未必治得好。”
    “我一心带我姐治病，在我心目中，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别说我还攒了一些钱，就算是砸锅卖铁，沿街乞讨，我也要我姐活着。”
    “可是刘家那三只吸血虫，每次都阻止我带我姐去医院，生怕我给我姐花钱。只是，他们打不过我，拿我没辙。我给我姐治病，哪怕花一分钱，他们都觉得在剜他们的肉。”
    “后来，他们竟然想着趁着我姐还没死，赶紧说个婆家，不仅能换一笔彩礼钱，还能把我手上打算给我姐治病的钱，都给捞走。”
    “可恶！”江小艾捏着酒杯，她嫉恶如仇，听不得这些事情。
    “确实可恶。”刘亚楠一想起那些事情，就恨得牙痒痒，“钱，我是藏得很好的，而且他们打不过我。再有就是，我还跟妇联反映过情况。”
    “我趁着妇联的人上门去做工作，就暗中计划着，带我姐偷渡，去香江城治病。退伍分配的工作，我那时候就改了主意，放弃了当片警，打算选供销社，那样卖了工作指标，还能拿一笔钱。”
    “我筹谋偷渡，要买一些东西，还要买我姐路上可能需要的药品。他们趁着我不在家，逼着我姐签了一个自愿嫁给崔老头的婚书。”
    “我原本以为婚书不重要，就是个民间习俗。只要不扯证，就什么事都没有。”
    “可恨的是，那婚书其实也是个字据，说我姐拿了对方一千块。而且，还反复写明了，是自愿嫁给对方，没有任何人逼迫。妇联来了都没用。”
    “我姐压根儿没看见一分钱。婚书上却只落了我姐一个人的名字，还摁了手印。”
    “那一千块相当于是彩礼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赠与，如果不嫁，钱必须归还。可是，那笔钱进了文翠华的腰包，是不可能掏出来的。”
    “亚楠，依着你的本事，甭管你姐签了什么，你完全可以带着她跑路。”江小艾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刘亚楠想起这个，满眼都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