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华府。
    杨些壹握着那把银色的手锵，指腹时不时的划过“eden”几个字母刻痕。
    既然想要撇清从前的关系，不该留着这东西。
    “那个美国佬送给你的？”聿梵喃看着女人失神的背影，走近几步才看清女人手里的东西。
    女人并未抬头，只是肩头晃了晃，解释道：“他叫eden，他是泰美混血，应该是泰国人。”
    “你们……分手？”男人靠近女人身侧的沙发坐了下来，瞧着女人没什么动静，唇角挽起笑意：“阿壹，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我和他谈不上分手。”女人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清淡开口：“我会把这个还给他。”说完还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杨些壹站起身来，端着茶几上的豆浆嗅了嗅，浅浅的勾了勾唇角：“他知道，我爱喝西街的豆浆。”
    “是我的疏忽，来之前，没来得及询问。”
    “她叫章艾是吗？”没有等到男人开口回答，女人继续说道：“今天是你们订婚的好日子。”
    聿梵喃不可思议的皱眉盯着女人的侧脸，站起身来，抬手握上女人的肩头，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倦意：“是，我的确准备与她白头到老。可是，当我知道你还活着，我做不到了。”
    “她很喜欢你。”杨些壹偏头看了一眼抚在自己肩头的手，迎上男人的眸眼，浅浅说着：“她总是来我的楼下，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凌晨。也可能是整夜都没有回去，白色法拉利，尾号66。”
    男人倏地转身，几个大步走到阳台，刚一侧头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章艾靠在法拉利的车门旁，一手缓缓摩挲着左臂。她穿的很少，清晨雾气蒙蒙，气温有些低。
    聿梵喃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拨了过去，眼神盯在那道身影上。
    铃声响了很久，章艾动了动身子，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电话刚一接通，男人略有薄怒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在哪儿。”
    章艾没想到男人会再给自己打电话，有些怔愣的回答：“我在家……怎么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哪儿。”男人话音刚落，“嘭”的一声枪响。子弹穿过男人拿着手机的右臂，手机摔落在地上。
    “喂……梵喃，梵喃你怎么了？”手机里传来女孩焦急的声音，还有车门被强力推开的动静。
    男人扫了一眼地上的手机，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女人。表情逐渐僵硬，喉头吞咽了下，眯着眼睛打量着神色淡漠的女人，略微暗哑的声音溢出齿缝：“阿壹……你……”
    杨些壹抬手又是一锵，击中男人的右腿膝盖骨，居高临下的睨着弯腰伏地的男人，唇边漾起诡异的笑容：“我在备受折磨的时候，一直想着你在过什么样的生活。知道你应该过得很好，却没想到会这么圆满。”
    “阿壹，原来你如此恨我……”男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抚在膝盖的右手已经被鲜血浸染，撑在地面的左手微微颤栗，眸眼里却不见恨意和怒意。
    “当然，不过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下地狱，我送你们一起。”女人说完就抬腿出了房间，朝着楼下找去。
    章艾听着手机里面的对话，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却还是一个劲的摁着电梯，找了过来。
    枪声，两声。
    女人眼泪一个劲的往下落，刚出电梯，就被侧方的一股力道掀翻撞在墙上，手机也跌出两米多远。
    一道血迹顺着女人的右额滴落下来，鲜红的血液蜿蜒在半边脸上，浓稠的血液模糊了女人的右眼。
    杨些壹揪住章艾的肩头，将女人拖拽进房间，“砰”的一声摔上房门。
    聿梵喃踉跄着走了过来，看着满脸血迹的章艾，难以置信的盯着杨些壹的眼睛，眼底的情绪猛然一颤：“别动她！阿壹，我的命给你，你不要伤害她。”
    “怎么，心疼？”杨些壹冷嗤一声，一脚踹在章艾的腰侧。章艾受力朝前扑去，聿梵喃将女人稳稳的接在怀里。
    聿梵喃抬手捋了一瞬章艾的头发，仔细的看了看女人的额头，眼中生出晦涩难辨的情愫。男人将女孩护在身后，胸膛有些起伏不稳，声音却是平静无波：“阿壹，我的确对不起你，你不要伤害她。”
    杨些壹轻蔑的斜睨着男人，抬手又是一锵，银色手枪的管口有些发烫冒烟。子弹准确无误的再次击穿男人的右臂，鲜血飞迸四溅。
    “不要！”
    章艾搀扶着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挡在了男人身前。女人强压住哭声，喉头哽得生疼，眼泪模糊了双眼，颤抖着唇瓣哆嗦开口：“不要……求求你不要杀他，求求你……不要杀他。”
    章艾颤抖着张开双臂，整个身子挡在男人身前，哭得像个泪人儿，脚却像生了根一般立在原地。
    “章艾……”
    男人右臂已经麻木，血流不止，鲜血在洁白的地砖上汇成一滩漩涡。
    聿梵喃左手抱着女人的大半个身子，掩在怀里，看着女人发丝凌乱的狼狈模样，心里隐隐作痛。
    “好吧，那就杀一个吧。”
    杨些壹抬手拉开了身后的房门，还侧了侧身子，让出大半空间。
    女人饶有兴致的检查了一下手锵的子弹匣，随即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好笑的睨着两人淡漠说道：“你们走运了，只剩一颗子弹了，我只爆一个人的脑袋。”
    “阿壹，放她走。”
    “不要……梵喃……”
    章艾眼前血红一片，眼泪和血液黏在睫毛上，使劲推搡着男人的左臂，挡在男人身前。尽管害怕的浑身战栗，也丝毫没有闪躲。
    杨些壹抬锵指着女人的脑袋，手指扣在扳机上，三米不到的距离，根本不用瞄准。
    聿梵喃左臂一抬，使出全身力气将女人揽在怀里，左掌握在女人的后脑勺，将女人的脑袋摁在胸口。
    男人看了一眼杨些壹轻佻的眼睛，眉头皱了皱后，轻轻合上眸眼。
    “不要！”
    章艾胡乱拉扯的手臂打到男人连中两锵的右臂，男人闷哼一声，微微松开抱在女人肩头的左臂。
    女人狠狠的将男人推倒在地，刚一转身，“砰”的一声，子弹从枪管里射了出来。
    鲜血飞溅，章艾的身子僵了几秒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