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阳神雏羽
作者:朔雪   逆势为尊最新章节     
    “阳神雨林”内生长着数之不尽的“羽叶”。
    大风过境,“羽叶”纷飞,于是便会产生灼热的能量并向外散逸,这便是“河阳岛”一带的船家经常遭遇袭击的原因。
    但岛上的各路修士显然对这些“羽叶”心存某种忌讳,所以在给这片森林的命名中也刻意地将“羽”避讳成了“雨”,“阳神雨林”这个名字由此而来。
    此时,钟离轩和惜泠正遭受着“羽林”的热浪侵袭。
    而钟离轩已渐渐进入忘我之境,他想到了自己流浪于“寰宇废墟”之时,曾探入一处极地炎窟,从中领悟了一丝至阳真意。
    虽收获不多,但足以受用。
    此时,他正将“羽林”的侵袭进行转化并纳为己用,周身的羽毛堆积如山,已形成一片火红的涌云。
    惜泠的路数则略有不同,她身上结起的那层圣光能够阻隔并调和各种极端的能量,并化为温润之力流淌全身,就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力量都能成为她的淬炼元素一般。
    从这一点来看,她的手段要比钟离轩更高明一些。
    就在二人逐渐适应周遭环境的时候,气象忽然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所有的“羽叶”受到一股无形之力的烘托,全部倒卷上天,随后在虚空凝成一对庞大的羽翼。
    随着羽翼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包裹并微微舒展之际,钟离轩和惜泠的体内顿时燃起了一蓬激烈的玄火,导致五内沸腾翻滚、丹田气海紊乱。
    钟离轩正酝酿应对之策,却感到一只温润柔夷钻入自己的掌心,正是惜泠闪至自己身前,并于自己手掌相对。
    虽然久违的共鸣之感仍旧没有产生,但二人合修的“化相真功”还是瞬间成形。
    至阳真意和圣洁之力完美融合,在体内作祟的玄火跟着喷薄而出,化为纯阳利剑向着虚空巨翼如雨群刺。
    “有意思。”一个空灵的声音自密林深处幽幽传来,直令人心神激荡,纵是见闻广博的左家二兄弟也听得心旌摇曳。
    只见所有的纯阳利剑在刺中巨翼的一刻纷纷化作星火消散,而这对羽翼也在这时下降缩小,最终收拢成一个九尺身影。
    钟离轩和惜泠起身上前,只见是一位散发着煜然仙彩的白发老者伫立于幻羽之中,一条垂至地面的白色长须格外显眼。
    还不待钟离轩发问,白发老者已说道:“竟然是‘你们’!难怪能与老夫的‘阳神雏羽’相融,终于等到你们了。”
    如果钟离轩还有今兮的记忆,一定会对“阳神雏羽”这个名字有所印象。
    因为早在“行书巷”的“云海潭”试炼时,宋寒柏曾向楚昭然提起过要去“飞云关”获取“阳神雏羽”,似乎是要修复某件东西或是某段记忆(见卷一第一百三十回)。
    可此时,钟离轩无法将这些细节联系起来,只觉得眼前的老者极尽神秘,无法看清修为深浅,给人一种不敢擅越的威仪感,于是虔心问道:“前辈,叨扰此处实在过意不去。在下只是想走水路前往‘岐山镇’,还请行个方便。”
    “印象中,你不该是这张脸,还是以真面目示人吧。”老者并不接钟离轩的话,袍袖一拂,钟离轩的脸上闪起一丝火光,随后伪装人皮尽数褪去。
    “今哥!”这下心底备受震撼的无疑就是惜泠了,因为人皮后的正是自己久违的那张脸。
    可是既然他就是今兮,为何不认自己?又为何与自己不再有共鸣?
    惜泠自然不知钟离轩体内“双灵识海”的事情,她的“今哥”还在寰宇中迷失。
    钟离轩愈发的莫名,继续问道:“前辈认识我?”
    白发老者又答非所问道:“是啊,如今世道早就变了,你们也不再是当年的‘他们’。现在留下的,不过是个限制于‘大化’力阶的残破修真界。”
    “‘大化’不是修士中的最高力阶吗?”钟离轩抓住了老者“胡言乱语”中的重点。
    因为一直以来,修行力阶的口诀广为流传,俨然是修真界的攀登铁律。
    灵墟筑基开业门,少冲觉醒血之精,百川汇海力无穷,混沌太玄成法相,天罗绝顶神识冲,大化至境入玄幽。
    白发老者听罢这句口诀,不由发生大笑,道:“‘五大世界’覆灭后,如今的世界只是残存的一部分,连天命都少去一半,修真之本又怎可能完整?就说刚才的那句‘大化至境入玄幽’,殊不知‘玄幽极境’之后才是修士真正的光明征途。”
    钟离轩听得发懵,白发老者的这番话无疑是帮自己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要知道,“大化”力阶的修士少之又少,是众人仰望的存在,可在老者的口中却不值一提,似乎便是一个“起点”一般。那这老者又是出自哪里?修为几何?
    一旁的惜泠已猜出了个大概,上前问道:“莫非前辈是来自于前朝?并且修为已在‘大化’之上?”
    她的猜测并非没有依据,或许正是因为老者修为之高超出了现有修真界的认知,所以让岛内修士如此忌惮,不敢冒犯。
    白发老者的回答再一次超出了二人的认知:“准确地说,现在的修真界内有不少生灵的力阶已突破‘大化’境界,只是受到天命的限制或者自己故意压制而已。一旦‘五大世界’重生或者天命被改动,修真气象就将风云大变!”
    那么如今的修真界中,有多少生灵是白发老者口中的“受制者”或“压制者”?
    策尘、天枢局的几位天君、光明、游凤、“黑暗三殛界虚”内的神秘生物,中黄城内的大宗师们、亦或是一些现在看起来寂寂无名之辈……显然目前是得不到任何答案。
    “洛神左氏的小子们,躲在暗处不嫌累吗?”白发老者看向钟离轩身后暗处,一束光芒闪耀而出。
    此时的“千舟渡”已缩小至普通马车的规模,左家俩兄弟笑着下船,并向老者和钟离轩二人拱手行礼。
    左品修上前道:“世人都以为‘武神’轩辕化极随着‘前朝五界’的覆灭而陨落,想不到留下了一颗阳元于此,并经百年而成就阳神。我二人得见‘武神’神采,倍感荣幸。”
    钟离轩和惜泠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白发老者只是一尊阳神,因为外形极尽凝实,看上去确实与真的肉身无二。
    轩辕化极对于左品修的恭维之辞不屑一笑:“你们不好好地去侍奉‘洛神星’,却来我这里鬼鬼祟祟,打的是什么算盘?”
    与此同时,钟离轩和惜泠也向他们投来质疑的目光。
    左念时却不满道:“前辈,此处并无禁忌,应该谁都能来吧。”
    轩辕化极大笑道:“那是当然。既然来了,不如就帮老夫一个忙。”
    说罢,手掌向前一摊,一枚红黄光晕相间的羽毛浮现在众人眼前。
    钟离轩立马会意:“这便是前辈之前提到的‘阳神雏羽’?”
    “不错。”轩辕化极向钟离轩笑道,“‘阳神雏羽’等同于高僧坐化后的‘舍利子’,汇聚了老夫毕生所悟,尤其是对纯阳之道的真意。小兄弟,你能与老夫的‘阳神雏羽’相融,便是此物的传承者。千年孤独,终于把你等来了,希望……你不要再走‘他’的老路。”
    “‘他’是谁?”钟离轩接过“阳神雏羽”,同时又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轩辕化极讳莫如深道:“‘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也正是因为‘他’,你才能有今日的这份传承。待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一切。”
    一旁的左念时不满道:“前辈不是说要我们帮忙吗?莫不是记性不好,忘了我们的存在?”
    他们俩兄弟就这样看着这件宝贝归别人所有,自己被当成空气,也难怪忿忿不平。
    轩辕化极耐心道:“你们不用眼红,如非‘阳神雏羽’的传承者,沾之必焚,任何力阶的修士都逃脱不了。至于老夫要你们帮的忙……和‘洛神星’有关。”
    左品修已明白轩辕化极所托:“前辈是想让我们在‘洛神星’圆满之时,帮这位小兄弟进行‘星力灌溉’,我没说错吧。”
    轩辕化极颔首道:“只要你们愿意帮这个忙,老夫自然会给予你们意想不到的好处。”
    左念时惊讶于眼前的这个老头胃口如此之大,竟要求他们将如此珍贵的“星力灌溉”给到一个外人。
    可还不待他出言拒绝,左品修却已满口答应,并向他眼神示意不要多言。
    “如此,老夫便放心了。”轩辕化极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向钟离轩走近一步道,“未来,将是一个无法预知的乱潮,而你必在风口浪尖。待‘天命大局’开启之时,我们还会相见的。”
    说罢,身躯开始变得透明,并化作屡屡光尘向外飘散。
    钟离轩不由大惊:“前辈,您这是怎么回事?前辈!”
    无论他如何呼喊,轩辕化极已无法回答,眼前的一幕也无从阻止。
    左品修上前道:“前辈的阳神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一股执着的意念。现在心愿达成,自然无法再存活下去了。”
    钟离轩和惜泠幽幽太息。
    左念时却突然惊道:“那他就这般死了,如何兑现对我们的承诺?”
    左品修白了左念时一眼:“如你的见识还是如此浅薄,那你的修为注定无法进步了。”
    “二位。”钟离轩上前客套道,“我看你们的这艘船非常别致,不知可否载我一程,送我去‘岐山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