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被我问得微微一怔。
    脱口而出问我：“你已经看过了？
    我还想着不让你看才藏起来不想给你看到呢，白搭了。”
    心中所想证实，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满嘴苦涩和失望。
    从小，我便以为自己有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却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的苦难都来自那个温和善良的男人。
    我静静的低头望着十五没说话，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发胀。
    一滴眼泪不知不觉从我的眼眶里滑落。
    “哎呀，忆姐，你别哭，别哭好不好？”
    十五手忙脚乱的抬起小爪爪想要替我擦眼泪，却因为体型太小有些擦不够。
    又跳到地上变回少女模样，一屁股坐在我身边，伸出双臂揽住我的肩膀。
    “忆姐，你别哭好不好。”
    十五一边替我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一边说道：“你既然看过，你也知道你爸爸是被逼不得已的嘛。
    他好不容易走出大山，若是换成我，估计也会跟他一样的选择。
    更何况，古九魄那么坏，他若是不按古九魄说的去做，你娘和姐夫也都会没命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那种情况下，权衡利弊，他也只能按古九魄说的去做。”
    “顾莫？”
    我额头冒出冷汗：“这件事跟顾莫也有关系吗？
    十五，我不想看，你既然看过，就给我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的手脚有些冰冷，甚至连将日记本从怀里拿出来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
    将头靠在十五的肩膀上，轻轻说道。
    爷爷奶奶和父母死后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这么脆弱。
    小小的蹿天猴十五，此时成了我唯一的信任和依靠。
    十五搂在我肩膀的手一僵，讶然惊声：“所以你还没看完你爸爸的日记？”
    小家伙一向总喜欢这么一惊一乍的，我扯了扯嘴角有些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是扯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弧度。
    “我没看过。”
    我回答道：“其实，我心里早就想过，爸爸阻止妈妈将我送去福利院的事有些古怪，只是每次，我都没敢接着这么想下去。
    你给我讲讲吧，我不想再看他的日记了。”
    我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还有，为什么会跟顾莫也有关系？
    不要帮任何人说话。
    客观的告诉我所有真相，好吗？”
    十五扭头深深望了我一眼，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里带着几分心疼和怜惜。
    “我不会帮任何人说话的。”
    十五摇了摇头，不再嬉皮笑脸，也不再浮夸，露出从来都没有过多郑重和成熟来。
    紧接着，十五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越发的觉得不可思议。
    也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和想象。
    “从你爸爸的日记里来看，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姐夫，应该才是你爸爸的亲生儿子。”
    十五深吸了一口气，搂着我的肩膀轻声说道。
    我猛的回过头，悚然望着她。
    “这也是你爸爸为什么只能听古九魄的原因之一。”
    十五跟我对视着，轻轻点头：“我刚知道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再回头想想姐夫的父母对他的态度，我又觉得其实是有迹可循到了。”
    我怔怔的望着十五，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当年，爸爸高考结束后，在太奶奶的支持下，终于去了他心心念念想去的北戴河旅行。
    也就是在那次旅行中，他认识了改变了他人生和命运的两个人。
    古九魄和顾莫的妈妈陈望芝。
    三个本是萍水相逢，从省城江州同坐了一辆大巴去北戴河，半路上发生特大车祸，大巴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全车带司机一起四十二人，只有罗百强、古九魄和陈望芝三人生还。
    不仅没死，且伤都还不重。
    除了陈望芝右手手腕有轻微骨裂，古九魄和罗百强都不过受了些皮外伤。
    事故救援后，他们三个幸存者被安排在了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病房。
    其年罗百强十八岁，陈望芝二十二岁，古九魄二十一岁。
    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遇到一起，不认识也能聊上几句，更何况他们在同一个病房里朝夕相处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