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赵石生的第一印象就是穷！残败不堪的房子，堆积如山的柴火，还有用茅草搭建的鸡棚。
    鸡棚旁边应该就是洗手间加厕所了，只有一块类似被单的布以供遮掩。
    这比大虎家还要穷啊，至少大虎家还有几间大瓦房。
    “有人在家吗？钟老弟！你在家吗？”
    媒婆朝屋里张望着。一个驼背的小老头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四个孩子，有大有小。
    老头儿的背太驼了，都要仰着头看人，整个脊梁都弯了。
    两个男孩儿，最大的估计得有十八九岁了，最小的是两个女孩儿，脏兮兮的，看样子最多八九岁。
    钟老头笑着迎了上来，满脸的热情：
    是李媒婆吧？我都等了你一天了，吃饭了没？快里面坐！
    赵石生三人跟着走了进去，屋里的环境直接可以用四个字形容：“家徒四壁！”
    除了必要的桌椅板凳，连个像样的电器都找不到。哦！不对！还有一个电器，就是头顶上老旧的灯泡儿！
    唯一吸引赵石生目光的就是，那满满一墙的奖状。几乎贴满了整面的墙壁。
    虽然家里很简陋，却收拾的很干净。踩了踩泥土的地面，赵石生感慨：有多少年没见过泥土的地面了！
    钟父招呼众人入座，转头对着那个最大的男孩说道：
    二娃子，还不倒水。杵在那里干嘛！
    说是水，就真的是水。凉白开，不是茶水！
    钟父似乎不善言辞，也不会说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招呼他们喝水。桌上连个花生瓜子都没有。
    李媒婆面对这样的人，也有些词穷了！只能没话找话：
    老表！（本地人对人一种称呼）怎么没看到大妹子啊？
    男人说道：老婆子去世好几年了，早不在了。
    两人一问一答，媒婆也实在没话说了，直接开门进山，指着大虎说道：
    老表！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后生，叫赵大虎，年龄29，非常好的一个后生子，就是那个………你懂的！我和你说过的！
    不过你放心，他不是傻，能挑会干，也会挣钱！是家里的独子，你女儿要是嫁过去，保证是去享福的。
    又指着赵石生说道：他是大虎的哥哥，当地有名的富豪，底下有果园，农场，水库，菜地！有钱的很！
    赵石生假装喝水，没听到！四处张望着。
    钟父笑着连连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可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苦涩。
    钟父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对着屋里角落的两个小孩训斥道：
    老四，老五！给我规矩点儿，二娃子，带弟弟妹妹出去玩一会儿！
    李媒婆制止道：老表！孩子想吃就给她吃呗，这买来就是给孩子吃的。
    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围着牛奶苹果，口水都流出来了。就那样蹲在苹果面前眼巴巴的看着。
    赵石生看着，莫名的有些心酸。起身站起来，走了过去。
    小妹妹，是不是想吃苹果啊？叔叔给你拆啊？牛奶要吗？
    两个小女孩连连点头，连那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也是直勾勾的看着牛奶。
    只有那个叫二娃的男孩儿不为所动。眼神一直看着他父亲的那边。
    赵石生拆开包装，从里面拿了两个大苹果，递给了两个小女孩儿。
    两个小女孩儿怯生生的看着他，又看看另一边的钟父，见钟父点了头，两个小女孩儿才接过大苹果。
    抱着大苹果就啃了起来，赵石生又给那个男孩儿递了一个苹果，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苹果。
    “谢谢！”
    “不用谢！”是个好小伙儿！
    又拆开牛奶，拿出三瓶牛奶递给了她们。这次她们没有犹豫，接过牛奶抱在了怀里。
    赵石生又拿出一瓶牛奶递给那个叫二娃的。他没有接。而是很冷漠的说道：
    “谢谢，我不喝！”
    赵石生讨了个没趣，也无所谓！自顾自的来到了小院里，大虎也跟着走了出来。
    几个小孩儿抱着大苹果也跟了出去，或许是对赵石有好感吧。只有那个二娃不肯离去。
    等他们一出去，李媒婆说话就没那多顾忌了！
    “老表！怎么没看到你闺女儿啊？赶紧叫出来啊？时间挺晚的了！我还要回去呢！”
    钟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着男孩儿说道：
    二娃子，赶紧去把你姐姐叫回来，我不是说不让你姐今天出去吗？
    二娃子说道：爹！姐进山砍柴了！
    快去把你姐找回来，别让客人久等了。傻愣着干嘛呢，还不快去，跑着去！
    转头又对着李媒婆笑了笑：孩子闲不住，非得进山砍柴！不好意思哈！
    “没事儿，等一会就是了！”
    媒婆话头一转：老表！你觉得那个后生怎么样？这事儿你跟你姑娘说了没有？你要是觉得行的话，就赶紧定下来吧！
    钟父笑容有些僵硬，一时没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那后生……那后生是个傻子啊！我姑娘嫁过去……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媒婆打断了：
    老表！大虎不是傻子，只是只有八九岁儿童的智力而已。八九岁儿童的智力已经能照顾自己了！
    你想想你家二娃子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听说考进师范大学！是吗？真了不起啊！
    还有你家老三，听说成绩也很不错，在重点高中？再想想两个小女娃子！
    不说你这家庭了，就是我这样的家庭，我也供不起啊！
    看着钟父一脸纠结的模样儿，李媒婆又添了一把火说到：
    知道大虎那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吗？
    “为什么？不是天生的吗？”
    “嗨！怎么会是天生的呢？是因为小时候救他哥哥，落下的后遗症！”
    就是那个陪着一起来的后生，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要亲。
    那后生可了不得，在我们那里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非常有钱！
    现在大虎就在他手底下做事儿，每个月五千呢！听他爹讲，前段时间跟着去出差，奖金就给了7万块！
    还有孩子他爹娘都在他手底下干活，就帮着种种地，喂喂鱼，每个月都给开三千块工资呢！
    你算算！这一个月孩子家最少收入都有一万一呢！
    你就问问，在我们这地方，谁家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块钱？而且你别忘了。
    大虎可是独子，以后所有财产都是他们小两口的。说不定还能帮衬一下弟弟妹妹啥的。
    两个女娃娃还小，可你家二娃和三娃，没过几年就要说娶媳妇儿的事儿了。
    就靠你一个人？你撑得住吗？
    李媒婆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彻底打破了钟父的心理防线。
    钟父的手都在颤抖，声音发颤儿~~
    “我………我……撑的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