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抿了抿唇。
    强制自己转移视线看向别处，只维持了三秒钟，又忍不住看了回去。
    夜渊还是那样，静默地站在原地，乌黑的发丝挡住眼眸。
    隔着这么远，时荔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失落。
    啊啊啊！
    受不了了！
    时荔终究狠不下心肠，对龟丞相说：“让夜渊跟着一起去吧，以后早晚得适应。”
    龟丞相对别人有多狠，对时荔就有多爱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顺从地点头，“公主说得对。”
    “你！明天跟着公主去天庭，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要是给公主惹麻烦，回来我剥了你的皮！”
    时荔听着龟丞相对夜渊的恐吓，忍不住同情地看过去。
    正好夜渊也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很轻地弯了弯唇。
    笑容明灿如霞。
    要命要命！
    时荔转回头，捂住了不自觉发热的脸颊。
    九重天庭——
    琼楼玉宇，仙气缭绕。
    天帝与天后为贺太子平叛大捷，特意在瑶池畔设宴，与众仙同乐。
    时荔一行三人于吉时来到瑶池畔，按身份坐在末席，人微言轻，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重视。
    无人搭话，时荔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轻松了不少，不然还真害怕说多错多。
    上首天帝威严，天后温慈。
    仙娥送来的琼浆玉露甘甜味美，时荔只需要安安静静当好一个背景板。
    这次设宴的主人公有事来迟了一些。
    天官通禀太子到时，时荔也学着其他仙友一样，起身相贺。
    随后，就看见太子长曜走了过来。
    一身凛然银甲，衬得俊美面容越发冷峻，一路走过目不斜视。
    这位太子也是天地间一号人物，万年前出生时天降异象，天赋异禀，成年之后几乎包揽了所有平乱战事，至今未尝败绩。
    许多仙人背地里都议论太子是上古战神转世。
    时荔免不了也多看了几眼这位英雄人物。
    正巧太子长曜从她身前走过，仿佛不经意瞥了一眼，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又在所有人没注意时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儿臣来迟了。”
    太子长曜与天帝天后说话，众仙人纷纷落座。
    时荔也坐下了，有些不自在地回头看了一眼站立在身后的夜渊。
    出发前，他又被龟丞相说了一顿，换掉了招摇的红衣，只穿一身灰色素衣。
    此时静默地站在一角，丝毫不引人注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时荔感觉刚才太子长曜是看见他才停顿了脚步的。
    难道真的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太子长曜也看上夜渊的颜了……啧啧，这事儿可不能细想。
    时荔一边小口抿着琼浆玉露，一边继续当着一个合格的背景板。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能被上首的天后注意到。
    “听闻北海小公主今日也来了？”
    温柔慈和的声音自上首传来，吓得时荔差一点儿把嘴里的琼浆玉露喷出来，慌慌张张咽下去，然后起身出列。
    因为天后这一句话，在场所有仙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时荔身上。
    时荔：……
    救命！目光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果然长得神似你母亲。”
    高高在上的天后当然不知道时荔的心情，很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笑得越发温柔，“当年我与你母亲也是旧识。”
    说着，天后又像凡间很多母亲一样，望向坐在身边的太子长曜，戏谑地问：“长曜以后多带荔荔熟悉熟悉天宫。”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时荔觉得浑身更难受了，可是不敢轻易接话，只呆呆站着。反正谁都知道她是才成年的龙女，也不会怪她不够伶俐。
    “坐吧，别拘束，只当这里是北海龙宫。”天后倒没为难她，也没有再多询问，只让她随意。
    时荔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天后这一遭之后，她明显感觉关注自己的人变多了。
    有些是光明正大地打量，比如座次相邻的西海宫女。时荔和她目光对视，她还友好点头示意了一下。
    有些……则不好说。
    时荔总觉得太子长曜在有意无意地打量自己，可每次望过去，人家都没看过来，好像她自作多情一样。
    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