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舟的位子？”
    话筒那边的李华平很有些不解地问，“他可是市委副书记周秋白的人，谁会惦记上他的位子？”
    “不，不，目标不是孙小舟屁股下的位子。”
    杨东成摇摇头，“市纪委调查孙小舟只是一个手段而已，真正的目标是周楷，一切都是为了位子！”
    “一切都是为了位子？”
    话筒里响起李华平的喃喃自语之声。
    “是的，就是因为孙小舟是周秋白的人啊。”
    杨东成吸了口烟，“赵长峰不是要对付孙小舟，只是想让周秋白支持他的人来沱江县当县委书记。”
    “哦，原来如此！”
    话筒里响起李华平的感叹声，“东成，你觉得换一个县委书记不好吗？”
    “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杨东成对着话筒叹了口气，“好的一面是，如果换一个新的一把手，他对沱江县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可以说，你们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不，甚至可以说你遥遥领先他。”
    “不好的一面就是，我们对这个人一无所知。而且，很可能还跟赵长峰有关系，以后斗起来就会缩手缩脚，施展不开啊。”
    话筒那边沉默了下来。
    “东成，以后你可要多帮帮我啊。”
    良久，李华平的感叹声响起。
    “县长，不要这么说嘛，你以后要多多提携我呢。”
    杨东成笑了，“我当然希望你越来越好，职务越来越高，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那是，大家都好。”
    李华平的笑声传了过来，“东成，都是自己人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嘛，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谢谢县长。”
    杨东成咧嘴一笑。
    下午六点半，杨东成驱车来到蓬莱仙境大酒店对面的烤肉店，郭松和杜平两人已经到了，这两个家伙已经点好满满一桌子烤肉，酒也已经摆上桌子就等着开吃了。
    “东成，你怎么才来啊，你不知道看着这一桌子香味扑鼻的美味，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啊。”
    郭松夸张地向杨东成扬了扬手，“来，喝酒，喝酒。”
    “对，对，东成，就等着你来喝酒的呢，酒虫都要钻出来了。”
    杜平哈哈一笑，一边拿起开瓶器开啤酒，“东成，今儿我请客，咱喝不起茅台，今晚上就喝啤酒了。”
    “老杜，你他妈昨天晚上喝了不少，喝得也很开心啊。”
    杨东成笑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起一根竹签就往嘴里塞，“对了，老杜，你们局长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怀孕了啊？”
    “她说刚怀上，要不然昨晚上就陪酒了。”
    杜平笑了，“不过，她那老公看起来的确像是个有钱人的样子。”
    “什么叫像是有钱人啊。”
    杨东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一顿，“喝啤酒用啥酒杯啊，装斯文呢，都他妈在部队用脸盆喝啤酒的主儿，什么时候这么假模假样了，对瓶吹才是真男人！”
    “好，对瓶吹，对瓶吹！”
    郭松哈哈大笑起来，“对了，东成，你听说说了没有，市纪委在调查周楷了，这老家伙一心要保刘琪，现在好了，把他自己搭进去了吧？”
    “哦，周楷要出事了？”
    杜平闻言一愣，“不是说他牛逼的嘛，在县委常委会上搞得李华平没有一点面子，不是威风得很的嘛，怎么要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这是真的，我就是当事人之一。”
    郭松咧嘴一笑，“市纪委今天下午找我谈话了，问我知道不知道周楷跟农业银行的于艳芳之间的关系。”
    “哦，市纪委调查周楷？”
    杜平傻眼了，“他才当了几个月的一把手啊，难道这么快就要换人？”
    “谁让他把我老丈人当垫脚石的？”
    杨东成冷笑一声，“这狗日的自己屁股底下一堆的屎，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啊？”
    “东成，不会是你搞的吧？”
    郭松看着杨东成。
    “我说是我，你们相信吗？”
    杨东成笑了，抓起一瓶啤酒，左手掌盖住瓶盖然后曲起五个指头微微往上一掰，瓶盖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手掌心。
    “咦，东成，这一手漂亮。”
    郭松眨了眨眼睛，“我相信你，出了你这个疯子没人会想到去搞周楷的。对了，市纪委的人还问我知道不知道沱江大酒店里有洋妞的事情，还有，张博，孙小舟等等领导的情况。”
    杜平傻眼了，“不是吧，这是要把我们雍州的领导干部一网打尽吗？”
    “我也好吓了一跳啊。”
    郭松故作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不过，市纪委找我谈话肯定不敢有任何隐瞒啊，就把我听说的事情都汇报了一遍。”
    “现在的领导干部有几个人经得起调查的？”
    杜平哼了一声，一边开酒瓶，一边说道，“对了，东成，你怎么不趁着县政府领导调整的机会，调回到政府办去呢，以你跟县长的交情，县府办那么多部门，你随便进呀。”
    这段时间，李华平抓住机会将县府办的几乎所有部门的负责人来个大换血，几乎全部换了个遍。
    “别，别，我还是喜待在下面乡镇，太舒服了。”
    杨东成哈哈一笑，摇摇头，“每天开着车去村里转一转，不用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坐得屁股都要肿了！”
    “东成，市纪委是不是真的要对我们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动大手术？”
    郭松一边咀嚼着烤肉，油脂从他的唇角溢出，很有些抠脚大叔的味道。
    “怎么可能呢，张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个女高中生，性质恶劣是肯定要处理的。而且，处分了张博就空出了一个副县长的位子。”
    杨东成摇摇头，“至于周楷嘛，也是为了他屁股下的位子。”
    “哦，照你这么说，都是为了位子？”
    郭松一愣，拎起啤酒瓶就往嘴里灌。
    “当然是为了位子，你以为？”
    杨东成笑了，提啤酒瓶喝了一口，“不过，孙小舟应该不会出事，毕竟，他是周秋白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只要孙小舟这次不出事，说不定对他来说被市纪委调查还是一件好事呢。”
    杜平笑了，“毕竟是经过市纪委调查的，证明了没问题的干部啊。”
    “是呀，只要他通过这次的调查，以后就前途一片光明。”
    杨东成呵呵一笑，心里却是冷笑一声，前途个屁，跟老子作对的玩意儿，还想有前途？
    梦里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