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院试《郑伯克段于鄢》
作者:江岁晚   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最新章节     
    仔细检查数遍,对部分进行修改后。
    谢玉衡没有急着誊抄,当下觉得甚好。
    过后脑子脱离题纲,不定灵光一闪,有更优之选。
    茶,自是不能多喝。
    凡离号舍,上茅房者。
    需在答题纸上盖个屎戳子,判卷的学官多觉此晦气,不会给高分。
    她亦不想在号舍内解决这种事,虽有幻术可进空间。
    就怕万一巡考学政察觉,得不偿失。
    遂,收好答纸、稿纸伏案少憩。
    直至发放第二张卷题时,谢玉衡这才抬起头来。
    那士卒倒是好生被吓了一跳。
    他本打算,悄悄碰谢亭侯手臂提醒一番,免得卷题被风吹走了。
    此乃违规之举,士卒提心吊胆的,可不就被惊吓住了。
    谢玉衡微笑点头致意,接过卷成细长圆筒的纸张。
    士卒胸膛里像是揣着一只麋鹿,满心房乱窜。同手同脚的给下一位考生发卷去了。
    谢玉衡展卷一瞧,赫然又是一道五经题: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不到阴间,就不要再见面。’
    此乃出自五经之一《春秋左氏传》,名篇《郑伯克段于鄢》。
    谢玉衡手指抚过腰间,以石青丝线绣着竹叶的蓝缎荷包,里边装的是二哥给的平安符。
    小童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上扬,一对浅浅的梨涡隐隐浮现。
    这篇文章,她前世便已研究透彻过。
    二哥找的关系......果然很'硬'啊。
    郑伯克段于鄢,讲的是春秋早期,一对兄弟相争的故事。
    简单来讲就是:
    一位公主嫁到另一个国家为后,生长子时难产了。
    所以公主给长子取名为'寐生'。并且极其厌恶他,偏爱小儿子。
    多次请求丈夫,立小儿子为太子。
    当时都是立嫡立长,为了不动摇国本,丈夫还是传位给了长子。
    长子继位后。这当妈的,一招以退为进,给小儿子要了个大城。
    小儿子到封地也不安分,对四周城市拳打脚踢,kuku就是一顿扩张。
    长子的大臣也慌啊,也是kuku一顿上折子,让长子出军把小儿子嘎了。
    长子稳坐钓鱼台不慌不忙,便说一句有名的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完事,公主妈也不甘示弱,给小儿子当内应,开都城城门,造大儿子的反。
    要不怎么说你哥,永远是你哥。
    长子一出手,直接把弟弟打得屁滚尿流,逃命去了。
    然后呢,这长子把公主妈软禁到一个城里。
    便放狠话:“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不久之后,长子又后悔了。
    于是一位大臣提出一个办法:派人挖地,直到挖出泉水,两人便可相见。
    最后母子如初。
    完事又对孝道那是kuku一顿吹啊。
    什么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
    谢玉衡眸中寒星点点,活动了一下手腕。
    据她所研究,当时恶劣的母子关系,是会被当时百姓说闲话的,长久不利于国家发展。
    遂,郑庄公将计就计,母子如初。
    所谓的初,是公主妈看长子不顺眼,长子亦怨恨老妈偏心。
    互看不顺眼,互有怨恨,即为初。
    因古人着书,惜字如金。
    故而结合隐公、易经等,方可得知庄公,所做不过是迫于道德压力。
    在砚台边沿舔狼毫毛笔,把多余的墨刮掉,小小的号舍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谢玉衡指间控制着笔尖的力度与速度,在稿纸上留下一个个行楷小字。
    虽知事实是怎么回事,但作答,确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无他,主流思想是——'百善孝为先'。
    在科举出现之前,多为举孝廉做官。
    即《孝经纬》中所说:只有在家中尽孝,才可能在朝廷尽忠。
    思及此,谢玉衡挑眉。
    得亏朱雀,没把她坑到更封建的朝代,不然把它架在火上烤了吃。
    飞鸟玉佩里呼呼大睡的猪雀,忽觉一阵热意。
    睁开黑豆眼,环视一圈玉内。
    红彤彤一片无事发生,又躺回去了。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一年四季都适合睡鸟觉!
    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张稿纸,这才堪堪收笔。
    转而又去看那试贴诗:七绝、秋香
    七绝全诗四句,每句七言,有严格的格律要求。
    至此,谢玉衡确定无疑,这九成是乡试的卷子。
    所谓秋香,指的是秋日开放的花,多指菊花、桂花。
    倒是未闻,过往朝代中有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
    不然亦可作一人名。
    谢玉衡唇角扬起一抹笑,这倒是巧了,瞌睡有人送枕头。
    谢氏书院四季桂天香台阁,扬名的好机会,她岂能错过。
    取之茶壶内浸泡过的茶叶,碾成细末,加之少许墨水,作为桂叶颜料所用。
    以栗糕点缀枝头。
    一幅《桂花图》跃然纸上,散发着栗糕的清香。
    谢玉衡思量不过片刻,在旁题上四句七言,云:
    桂花香满月轮斜,银汉无声玉树遮。
    一曲霓裳云外奏,凤箫何处落天霞。
    将三题之稿检查数遍,进行一二处修改。
    方以欧体楷书,写上个人信息,再誊抄至答题纸上。
    谢玉衡未时便已交了卷,一直等到临近酉时,也没凑够放头牌的四十人。
    且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其中便有那江夏、南阳二郡的府案首——蒙子义。
    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中年大叔。
    见小童向自己看来,蒙大叔回以和蔼亲切的微笑。
    家中幼子与小童年龄相近,却远不及谢亭侯之头脑。
    他看过谢亭侯府试所做文章,武陵郡的题比江夏郡难数倍不止,且道道天坑。
    蒙子义摇摇头,何拿幼子做比。他亦自愧不如矣。
    祝道卿一案后,他老家的县令也在砍头之列。
    也就是说或许,他亦可能是县案首。
    不少同乡为他感到惋惜,他却觉得命里无时莫强求。
    求而不得,反阻上进之心。
    ......
    戌时,祥云酒楼三楼包房。
    许律抱着谢明礼一只胳膊,哀嚎之声可掀翻屋顶。
    “明诚,我的明诚,我心甚痛,我心甚悲。”
    “我的明诚,你快回来——”
    他家中虽请过夫子,可所学五经不过一二,哪就能会做题了呢。
    无奈只能胡诌几句作答,想来不日就可抱着武陵特产——鸭蛋回家见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