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香之所以在人流量最大的时候把长生堂关了。
    一是因为挣灵石对他来说早就没多大意义，还不如好好凑热闹。
    二是因为随着人流量持续增大，许多铺子和私人都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摆出来了，正是他大涨见识的好机会。
    三是因为许多外地修仙者也会带来各种特产，其中不少特产都是冷无香觊觎的。
    第三点又尤为重要。
    这就不得不提玄武古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
    整个玄武古城掌控的区域可分作前线、中部和后方。
    玄武古城及东北方的十几座小城便处于后方，安全性很高。
    再往西南去，是几十个星罗密布的小城和成千上万个乡镇以及不计其数的村庄。
    中部区域里生活着无数凡人，但也偶有中小门派、家族点缀其中，是重要的战略纵深。
    最前线的则是十八血城。
    十八血城各有名字，分别归属于十八家。
    它们彼此相距一二百里，中间以城墙相连。
    之所以被统称为十八血城，是因为十八血城之外就是无边无涯的连天山脉，为了找寻宝物，猎杀妖兽，每年都有无数修仙者从十八血城离开，然后便再没有回来。
    血之一字，既是对十八血城的定义，也是对后来者的警告。
    冷无香摸底玄武古城那年，曾买票见证过四海拍卖会的一场中型拍卖。
    那场拍卖的压轴品便是一对来自于连天山脉的妖丹。
    那之后，冷无香就对那一带颇为好奇，并期待着也能买上几颗妖丹。
    也是这两颗妖丹，让冷无香猜测这方修仙界除十八家外另有金丹高手。
    十八血城的亡命之徒们平时不怎么来玄武古城，有东西在十八血城就给卖了。
    而一旦他们花费时间过来，必会带着数量、品质都有保障的好货。
    四海拍卖行十年一度的大拍卖，便是值得他们花费时间的节点。
    一般而言，他们除了提供宝物参与大拍卖，还会在汉兰街摆摊兜售十八血城特产。
    之所以会选在汉兰街，是因为汉兰街隔壁就是玄武古城自古以来最出名的风俗一条街，里面凡是叫的上号的姑娘，统统都是肤白貌美的女修士，是他们释放压力的好地方。
    这日，一连好些天整日不着家的冷无香逛到了汉兰街附近。
    不等他靠近，一股持续的喧嚣声便传了过来。
    他走进汉兰街一瞧。
    嚯，摆摊的，推车的，捏着大嗓门喊的，闲逛的，人数何止四五千，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户部巷。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气，常常跟着冷无香和小吾吃人类食物、许久没捕猎、快养成家鸟的白鹰食欲大动，眼中闪过一道锐利之气。
    冷无香会意：
    “想吃是吧？行，趁着这个机会，多买点囤起来。”
    白鹰点了点头，目光瞥向左边第六个摊位。
    冷无香走过去一瞧，摆在地布上的居然是头筑基巅峰的三角牛妖。
    这还是冷无香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三角牛妖。
    它虽是躺在那里，却已经快一层楼高了。
    若是站起来，怕不是得四五层楼高。
    冷无香暗道：
    “这要是活的，加速冲锋后的撞击力，恐怕金丹高手都够呛承受得住。”
    拿起随意摆在地上的四五米长的牛角，冷无香问：
    “怎么就剩一根角，其它两根呢？”
    摊主答道：
    “中间那根直角被一个炼丹师买走了，右边那根弯角被一个炼器师提前预定了，我就没拿出来。”
    三角牛妖的左右角和水牛的角似得，长在两边额头上，又长又弯。
    第三根角则长在眉心之上，又短又直。
    虽是一个脑袋上长出来的角，用处却截然不同。
    它两边的角是打架用的，所以非常坚硬，是炼制法宝的好材料。
    而它中间的角就跟犀牛角似得，是很好的灵药，位列七品，有凉血、解热毒的功效。
    若是金丹期三角牛妖，那它中间那根角便足以位列六品灵药。
    当年丹炉·三十一世和冷无香交换雷劫丹，奉上的三份六品灵药中便有一根金丹期的三角牛妖角。
    而神丹宗招牌丹药之一的文曲丹，便是以金丹期三角牛妖中间那根角为主药。
    冷无香观赏这牛角的时间里，许多人过来定肉，眼瞧着就要只剩半扇牛了。
    冷无香放下牛角：
    “既然如此，那算了，把剩下半扇牛都装起来，我全要了。”
    冷无香此话一出，摊主和其他顾客都吃了一惊。
    “这么大半扇牛，你一个人全买了？”
    “小兄弟，你以为这是买水牛、黄牛呢？”
    “一斤筑基期三角牛妖的肉得卖到五块下品灵石，何况这还是筑基巅峰的三角牛妖的肉，老板可是叫价十块下品灵石一斤。”
    冷无香笑了笑，并未反驳，但也没有改口。
    摊主能猎杀到筑基巅峰的三角牛妖，本事和眼力自然不低。
    见冷无香不动如山，他心中暗暗佩服的同时，默默将半扇三角牛妖装进了芥子袋：
    “这半扇牛连肉带骨、连皮带毛一共一万斤，按照十八血城那边的规矩，我只收你纯肉的一半价格，你给我五万下品灵石就行。”
    冷无香取出五百块上品灵石交给摊贩，接过芥子袋便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了他身旁：
    “冷兄，你也在啊。”
    叶独立一边跟冷无香打招呼，一边问那摊贩：
    “老牛，又是你在卖三角牛妖啊，怎么不把牛肉拿出来？”
    牛姓摊贩指了指冷无香：
    “圣女，牛肉全被你这位朋友买走了。”
    过去几年，冷无香和叶独立偶尔会在务农时碰见。
    一来二去的，二人也算比较熟了，多次在种田期间分吃过彼此带去田地上的简餐或饮料。
    但双方的聊天范围始终都在种田、做饭等杂事上。
    冷无香没跟她提过十八家、功法等敏感话题。
    她也没问过冷无香的出身、家底等。
    纯君子之交而已。
    她给冷无香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名无奈继承家业的大小姐，向往外面的自由，想逃避繁重的各项事务，所以才拜入了神剑宗这样一个厨子门派。
    又因四大长老德高望重，本领高强，能替她做不少事，所以她干脆心安理得的摆烂了。
    玄武古城大多数人是不清楚她真实身份的，只知她是神剑门圣女。
    “冷兄，你下手挺快的嘛，我才收到消息，马上就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你一步。”
    有些无奈的转回头，叶独立貌似委屈的调侃。
    冷无香笑道：
    “我倒是没有事先收到消息，完全是恰逢其会，今天这里这么热闹，你想买的食材在其它摊位上肯定还有，不必灰心。”
    “说的也是，那我先去逛了，告辞。”
    “嗯。”
    叶独立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后，冷无香也继续逛了起来，不时根据自己和白鹰的口味买一些妖兽肉或内脏或各种灵药、布阵材料。
    不知不觉间，他又花出去了快十万下品灵石。
    汉兰街也即将被他逛到街尾。
    虽是街尾，但这里反而人更多。
    因为在这里摆摊的是老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