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禁锢之下一息缓
作者:逐一   相思为聘山河予君最新章节     
    宗寥徐缓坐下,仰眸强咧开一抹痴笑:“殿下生得这样细皮嫩肉的,作为你的夫的我,怎么也不能太糙了,你说是不是?”
    南宫述垂眸看她,撇嘴揶揄:“雄风八面的云安世子什么时候活得如此讲究?”
    宗寥道:“不是我要讲究,主要是为你着想。”
    南宫述轻嗤:“哦?你倒说来,怎么个为我着想法?”
    宗寥拉来南宫述的手,抚开他润玉修掌。
    他的手骨节匀称修长,温润肤色里透着淡淡的粉色,掌纹清晰流畅。
    摸着他掌心几点饱满的晶莹剔透,宗寥心疼道:“瞧瞧你,握了那么一会剑就把掌心磨起了泡,看着就是疼的。所以呀,我得把自己养嫩滑点,以免以后硌到你。嘿嘿……”
    一派胡言!
    听她说了这些,南宫述眼睛眉毛挤到一块儿,心想手臂上几道刀伤不比掌心几个水泡严重?你却只关心这一处!
    宠溺的目光却不自主地游移在她沾了血渍的英丽的小脸上。
    若是从前,南宫述一定会信了她真挚的鬼话。
    而现在,他无意知晓了她的女子身份,便就不难从她的连篇鬼话里揣测出她的真实意图。
    或因人前展尽了男儿风姿,所以她才会在卸了那层强硬后想要做回本真的自己;想要释放作为女子的柔美;想要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呈现出完美无瑕的自己……
    想着眼前女子会在肆意之余在意自己的发肤容颜,南宫述心里莫名有了些酸楚。
    一念既起,他更加坚定要给她一片广阔天地的目标,他多希望她能早日脱离身份的桎梏、律法的禁制,去做她想做的一切。
    宗寥抬手推开榻几,拉南宫述坐到自己对面,拧了温热的棉巾来,“来,我帮你把伤口先清理了吧,再搽点药。”
    言语间,宗寥解开他臂膀上胡乱绑扎的布带,轻声唠叨:“矜贵的皇叔怎么能对自己这般随便呢?看你绑的,这要能好才怪了!”
    南宫述缩了缩手,道:“聊胜于无一点小伤,你不用管了。我随便上点药即可,你还是先料理好自己吧,我就不帮你了。等会我再来看你。”
    宗寥拉住即将离去的手,仰头缓缓眨动几下羽扇长睫,真挚地看着眼前一双柔情桃花眸,犹豫着,情真意切地唤道:“阿述……”
    阿……述?
    南宫述一怔,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不理解她的目光为何突然变得深切,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赋予他一个如此陌生而又亲切的名字。
    比起她梦魇时那句含糊不清的“小阿述”,眼下这一句“阿述”仿佛倾注了她最深沉的情意。
    南宫述回应宗寥以同样真诚的目光,温温说了句“我在。你说”。
    宗寥问:“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你可以向我提许多要求。”南宫述道。
    宗寥抿唇,笑得却灿烂。
    一时间,她狭长微挑的眼眸里波光绚烂,好似朗夜星辰倾入微澜明湖,有涟漪荡漾出无数细闪。
    “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宗寥满目期切。
    闻言,南宫述颤缩了一下手,阙疑良久,方问:“寥寥,此话何意?你是否心有郁结,委屈了?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使得你不痛快?”
    “没有的事。你想得也太多了!”挽起南宫述的紫色衣袖,宗寥向他又坐近,用棉巾轻轻擦拭他臂上伤痕:“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在我面前拘谨,能随意一些,别与我见外。”
    南宫述看她细心地照顾自己,心瞬间变软,“我从未想过与你见外。我只是想着你可能会不习惯我在,不是不管你。”他说话声音小心谨慎,几乎柔不可闻。
    宗寥道:“其实我说的也不是这件事,我想说的是……接下来,以后。”
    “好,你想怎样都行。对了,公主那药没用,用我给你这个就好,完了回头我再给你。”
    宗寥轻吹伤口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着他:“公主的药有问题?”
    南宫述道:“不确定有没有问题,但我感觉与我常备的似乎有些不同,给你用我不放心。”
    “也是,他既能做出刺杀亲女儿的事来,又何必多此一举再赐药给公主治伤!真不知道如此行径背后究竟是想谋划些什么?”
    “既然有目的,那真相迟早会显露,你我又何苦费心去琢磨他人诡计?且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宗寥耸耸肩,“嗯,就依你所说,且看且行。好了。 ”
    给南宫述搽妥了药,宗寥缓慢地将他袖子放下,“去换件衣裳吧,沐浴时这只手千万别沾到水,等季王与公主回来了我们再一道去见圣上和姑母。”
    宗寥说完,搂开袖子,露出新藕一般白皙的玉臂,自顾低头拭着干凝的污血。
    垂眸瞧着她皓腕纤臂上清晰可见有十几条血红的伤痕,又见她触到伤口时吃痛地低吟,南宫述即将离去的步子有些犹豫,很想帮帮她。
    询问的话还未组织好,宗寥突然抬头,谑笑道:“你是想帮我搽药吧?也好……”
    把棉巾扔进盆里,宗寥就去解衣带。
    南宫述见状,耳根不经意染了一层红热,逐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手慌脚忙转去身,南宫述道:“我……不是……我这衣裳脏得很,再不换难受,你的伤还是自己处理吧。慢慢来,不着急……”
    支支吾吾说着南宫述一溜烟飘出了屋。
    “看把你紧张的……”宗寥窃笑。
    庆幸他恪守礼法严遵约定的同时,却也有些失望于他持礼过甚,少了趣味。
    起身将门闩严,又将帘幔掩上,宗寥把水端放镜桌上,至衣箱暗层里取出卷束胸带方坐回镜前为自己清创。
    仔细处理完手臂上的伤,她对镜解去胸前层层束缚。
    两团绵软跳出禁锢的瞬间,她终于畅快地长舒了一口气。
    不被捆束的感觉就是舒爽。
    捧着那几两软肉将之凹陷变形揉回原状,宗寥反手用湿润的棉巾擦拭背上的刀口。
    由于那道伤位置刁钻,翻来覆去好半晌才清理好。把身上也擦浴了一遍,宗寥才拿用指腹蘸药去涂抹伤口。
    刁钻的伤在肩胛上,任她手长抹起药来也是相当困难的。折腾了好一会,还是不得其法。
    无奈之下,宗寥尽量再侧过身,把镜子调了调角度,以便上药。
    宽大的镜面转来翻去,将头顶身后的景象都照了个遍。
    忽然,反光的镜面里似乎晃过一幅诡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