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和活人若是互相搏杀，始终分不出胜负，那最大的制约就在于各自的体力。
    比斗是需要体力的。
    人是铁，饭是钢。即便是体力再充沛的强人，若是在这种激烈对抗中，实则也很难坚持许久。
    这就是为何拳击比赛中，每一局比赛之间还需要休息调整的用意。
    在这一点上，武侠片，动作片始终是太过夸张了。
    我记得脚盆鸡有一个系列的暴力动作片，相当着名。动作片里描述的就是一群所谓高中生之间的“热血”武斗。这部系列的电影非常夸张，每一场大战都是大动干戈，从头打到尾，无数的拳脚和撞击。
    可是每每大战结束，一群人还能全然无事的站立在那，实在太过夸张了。在真实的打斗之中，那种击中要害的重击，往往只要一下就能让人永远的丧失活动的能力。
    鬼与鬼的搏杀则不同。
    鬼就是由意识能量凝结的个体。身上的每一处每一寸实则都是能量。只要这种凝结的能量没有耗竭，那比斗依旧可以持续下去。
    当然，随着能量的逐渐消耗，速度，威力，自然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从开始交手至今，孟及和钟二闪已经差不多过了上千招，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他们两人多多少少已经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动作相比之前已然出现了迟缓和变形。
    现在看来，谁的意志力更强，灵体能量更充沛，才能最终赢得胜利。
    比赛场之外，所有的宾客虽然并没有亲身参加比斗，可他们的心始终是悬着的。他们与自己所押注的对象荣辱与共。
    当然，大多数的赌注都押在了钟二闪的身上。
    一浪高过一浪的加油鼓劲声此起彼伏。许许多多的宾客为此都已经喊得气喘吁吁。
    他们不敢懈怠，他们的每一声加油都有可能是钟二闪战胜孟及的最后法宝。
    整个比斗场俨然已经成为了钟二闪的主场。寥寥几声奉献给孟及的呼喊，也早已淹没消失在一声声钟二闪加油的声音之中。
    孟及此时确实是劣势。
    似乎根本没有他的声援者。
    我不知道这样的环境到底给于孟及的心理产生了多少的影响，但似乎从外表上来看，孟及依旧沉着冷静，双眉微皱，不敢掉以轻心。
    我稍稍望向了鬼圣女的床榻。
    那团肉山除了始终出现的少许颤动，始终不曾有过大动作。她周围的侍从们都是低着头，始终恭敬地垂首而立，也不见有任何的异常。
    一阵金属的摩擦声，孟及和钟二闪又过了一个照面，双双站立两头，竟然步调一致的停止了动作，只靠着双眼注视着对方。
    原本若出现这样的场景，场中宾客早就呐喊着催促了，正如第一场一般。
    可这一次，也许是观看的众宾客也加油呐喊地太过疲累，倒也没有催促，而是自顾自大肆享用着各自茶台上的茶水和点心。
    他们也确实是太累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习惯性的为自己寻找休憩的时间。
    当然，对于鬼魂来说，这样的补充除了获得记忆中的满足外，对自身的灵体能量不会带来任何的帮助。
    只见孟及将狼牙锤咚地一声杵在了地上，然后四肢舒展了一番，似乎在活动筋骨一般。
    钟二闪也颇为配合，也不进攻，只是弓着背阵阵喘着粗气。
    只见孟及舒展完筋骨，也不去拿起地上的狼牙锤，而是双手交叉着深入身上的马甲之内，就这么环抱在胸前。
    孟及忽然鼻子动了动，猛吸了一口气。
    只见只片刻间，他裸露在外的双臂上，静脉明显地显现，变得粗大异常。
    其实，在剧烈运动之后，往往鬼魂的身上也会出现和常人一般的表面变化。可那原本暴露的青筋原本并不可能如此明显。毕竟，在我所处的位置和孟及之间可是隔着一段距离。
    此时，我坐在二楼的床榻之上，居然可以明显看到其手臂青筋地变化，可想而知这一幕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
    显然，一楼前排围观的众宾客也发现了这一幕景象，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孟及的脖颈根部有一片火红的颜色正慢慢向上延伸，更衬托那脖颈处的大筋突兀得更加明显。
    只不一会儿，一张脸已然映地通红。
    那一双原本炯炯有神，散发杀气的眼珠子下，眼睑竟然微微外翻，显现一片猩红之色。
    这从脖颈处升起的殷红，似乎一直直冲头顶，那原本洁白的眼白也逐渐布满了血丝。
    我心中一惊。这一幕的变化怎么好像见过。
    随之而来的变化更加出人意料。如果说原本孟及的眼神是杀戮和老练，那此时的眼神已然是一种不知畏惧的凶狠。这种眼神，就像是饥饿的豺狼看到羊群的眼神。哪怕羊群边有猎人的猎枪，似乎也无法阻挡豺狼露出锋利的獠牙。
    孟及微微咧开了嘴巴，那刀尖并立似的牙齿之上，似乎还有莹莹的口水滴落。
    此时的一幕，孟及的表情诡异地活像是一只着了瘟的病狗。
    众人对于这发生的一幕，摸不着头脑，可都隐隐有胆怯之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可都清楚地知道这是孟及将要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这是在发功吗？”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功夫？”
    众人窃窃私语，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变化。
    此时我看向钟二闪。
    面对对手突如其来的变化，钟二闪居然闭上了双眼，流露出一副幽怨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像是临死前束手无策的表情。
    难道说钟二闪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难道就此他就没有了取胜的信心？
    其实相比孟及，钟二闪的功夫也在伯仲之间。在这胜负未定的时刻，任何的可能性都会出现。如果说胆怯和惊奇，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在两人对峙的当口，他居然会闭上了眼睛，而且流露出如此奇怪的神情。
    危及我分辨，孟及忽然从嘴中发出一声怪啸，那原本沉重的狼牙锤居然像是变成了纸片，那一阵挥舞竟然看不出有丝毫的份量。
    钟二闪瞬间睁开了双眼，举爪迎击着孟及发疯似的进攻。
    如果说第一场吕铁手发疯似的进攻是一种在重压下不知生死的搏命，章法大乱，只为胜利。
    那此时的孟及似乎眼中只有了猎物，根本不论生死，也无所谓比斗的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