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道末与李伯约的对话
作者:哈什纳达尔   清梦醒最新章节     
    今天这堂课,李伯约和道末也是讨论了很久。
    自从a位面的大载汲离开之后,道末深感自己对于科技发展的把握能力,远不如载汲,一直担心自己不能把先知楼发展好,辜负了载汲的托付。
    可是在与李伯约的交往中,道末渐渐发现,此人虽然是吉利国人,但是对黛青,尤其是黛青最底层的普通百姓的热爱却是无比真挚的。这一点,远胜于绝大多数黛青的王公权贵和士绅。而且,李伯约本身很有能力,现在既一同承担皇学教学工作,又奉旨参与先知楼的事务,倒实实在在是可以合作的。
    于是道末就和李伯约商议先知楼应该如何进一步发展。
    而李伯约的建议是,一味的发展高科技,尤其是军事领域的高科技,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道末以为李伯约还是对移动堡垒的杀气太重感到不能接受,就说移动堡垒那种武器在黛青的手中,是不会乱用的。但是李伯约却说移动堡垒也好,甚至更厉害的武器也好,都不能真正改变黛青的命运。
    “打仗就是烧钱。”李伯约总结说:“黛青有多少钱可烧呢?就算掌握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用不了多久,这些武器还是会被更先进的武器所超越。西洲并不是天堂,那里的人也会犯愚蠢,搞这种武器军备的竞赛,最终什么时候是个头?没有头,只有烧尽国力,最后引发战争,然后大家都会死,能上战场的人都死了,或者至少是大部分都死了。战争才会结束,这种竞争才算走到头。好吧,至少目前来看,西洲拥有强大的工业来支撑他们在这种竞争中走得更远一些。可是黛青,拥有这种基础吗?”
    打仗就是烧钱。这句话算是进了道末的心。
    是的,先知楼这两年研发,已经烧掉了很多钱,好在孚王府的商业体系够强大,所以不仅支撑得起这种消耗,而且还有办法再赚回来。可是如果真的打打呢?真金白银烧出来的钢铁洪流,如果被炸成一堆废铜烂铁,那还有什么价值?如果打赢了或许还有希望,可是如果输了呢?
    光是那三十辆移动堡垒,就是1万两白银啊。
    好在没有正投入战斗,否则,哪怕只损失一台都是在大放血。
    因为黛青的财富系统太脆弱了。
    西洲的经济基础是不断发展的高科技所带动的工业、农业、商业以及一各种产业;而黛青的财富主体又是什么呢?基本上就是农业。
    或者说是停滞不前的古代水平的农、牧、渔、林以及作坊式手工、家族式生意……归根结底,最重要的大头还是农业。
    一发炮弹打出去,就得烧掉十两白银,而几十两白银对于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普通五口之家一年的基本生活费用。
    换言之,一个普通的农业家庭,拼命干一个月,只够造一发炮弹的成本。
    虽然黛青有几千万个农业家庭,但是也完全不够取得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国战的绝对胜利。这还是在不考虑整个经济崩溃的后果的情况下。事实上,不要说把几千万个农业家庭牺牲掉,只要牺牲掉几十万个农业家庭,黛青就可以宣布破产了。
    这还是在假设几千万农业家庭都会赤胆忠心的甘愿为黛青王朝牺牲自己,无怨无悔,而且不求回报。
    否则,就算是抚恤金,都能把黛青赔破产了。
    根本拼不起啊。
    道末看着李伯约,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诚恳的说道:“先生说得对,那么依先生之间,应当如何发展呢?难道真如当年曾文正公与赵烈文所议论的那样吗?”
    “我听说过赵烈文先生预言,但我不认为那是必然的事情。你还记得,曾经住在你里面的那个未来的载汲对我说过,他曾经听到的一句什么话吗?”
    “我回忆一下,不好意思,关于他的记忆记录,我得慢慢查。是他离开那天留下的,好像是——‘难道会有两个互相矛盾而又都属真实的历史并存吗?’是这句吧?听了这句话以后,他就到我们这个位面来了。”道末说。
    “没错,那么,你认为可能有两个相互矛盾又都属真实的历史并存吗?”李伯约问。
    “如果是在未来载汲来我这里之前,我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也无所谓认为。可是现在,经过这样的经历,我实在没有办法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道末坦率的回答。
    “不过,既然未来的人可以回到,或者说来到,又或者说出现在我们这里,那么,他的出现本身就已经改变了我们的历史。而他的历史,也是真实存在过的。”李伯约分析道。
    “也就是说,未来是可以改变的?”道末说。
    “我听说你们道门的人,都很喜欢做预言,甚至有人以此为业。是吗?赵烈文先生也是贵门中人吧,他的预言应该也是用贵门的能力来做出的吧。那么……他能计算到载汲的出现吗?”李伯约突然问道。
    “严格的说,没有人能够计算到载汲出现过,更没有人能计算到载汲离开了。即或是我也做不到,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当然,我所指的是用我们道门的算法。至于贵会的手段,恕在下不敢妄议。”
    “您很谦虚,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像您这样谦虚,那么世界就和平了。”李伯约真诚的感叹道:“如您所说,载汲显然是来过,又走了。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来说,他又似乎从没来过,更不存在走的问题。那么,我们就等于已经处在了两个互相矛盾的历史线的交差点上。两个都是,又都不能证明,都不是,又都不能否定。”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道末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不错,”李伯约笑了,又说道:“按照我们的话,就是‘在祂凡事都能。’”
    “祂?”道末问。
    “是的,祂。祂是始,祂是终。祂是一切问题的源头,也是一切问题的答案。正因为‘在祂凡事都能’所以,对我们而言,才会‘一切皆有可能’。我相信,未来载汲已经改变了我们这个位面的历史,他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做出了超乎想像的努力。当然,这一切并不是他所安排和掌握的,但我们可以努力让他的愿望尽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