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钗布衣却难掩清丽绝美……
“跟着夫子好生学，姐姐回去看铺子了。”芙蕖轻推了一把商凌云，叮嘱道。
“好。”商凌云保证道，如此难得的机会，她定要好好学。
芙蕖对着燕辞盈笑了笑，便缓步离开。
“夫子，夫子……”商凌云唤着发神的燕辞盈。
燕辞盈把牵着那一抹倩影的目光收回来，“嗯……进去吧。”
……
“大姐，可还顺利？”海棠见只有芙蕖一人回来，但还是有些忧心。
凌云素来顽皮，如今想静下心来识几个字也是好的，可私塾里从来也只收男子，没有姑娘去的。
她也看了，大姐把凌云打扮得确实像个男娃，可还是怕被人发现了。
芙蕖温婉一笑，“嗯，凌云找个事儿做，我们也省心几分。”
让小丫头去臭长虫那私塾里学学也是好的。
她本身自然是识文断字，但是原主不会，她也不能自己教，惹人奇怪。
“如此就好，咱们家有个识字的也好，省得每次出了新糕点又得找人写牌子。”海棠想得也多。
她们家没个识字的，她和大姐有时候有点子了，就会做点新奇的糕点，可每次取名都是难事，写糕点名字的竹牌子也都得找人写。
以前也找过隔壁的燕夫子写，可燕夫子不收她们银子，后来就不好意思去托人家写了。
再后来便花钱请街上代人写信的书生写。
芙蕖和海棠都守在铺子里，客人来了就包些糕点，没人便弄弄坚果豆子，明日用来做其他糕点。
两人伴着春光闲谈，倒是惬意。
下午，芙蕖和海棠把铺子收了，准备做晚膳。
凌云跑进了院子，笑容满面，看着比前些日子还开心。
不过她一冲进来就嚷着，“大姐，二姐，还有没有没卖完放不到明天的糕点？”
“饿着了？”芙蕖守在灶边烧火。
“大姐，私塾里面中午就吃菜粥和豆腐，我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凌云抱怨着，还在瞅她二姐晚饭做啥。
“那儿还有一盘绿豆糕，先去吃点垫垫，别吃撑了，免得晚饭吃不下。”芙蕖指了指柜子。
她们家做了这么些年糕点，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也算衣食无忧了。
私塾里为了不让孩子过分享乐，专心学业，又节省开支，自然不会吃得极好。
凌云一听就去掏柜子，卖不出去的糕点很多都是她们自己吃了，但这么多年，也没吃得厌烦，有得吃就让她够高兴了。
另外一家院子。
燕辞盈也回了家，他们家就两个人，他和他娘。
他爹早些年去世了，但家里还有几亩田产，佃了出去，收些租，他娘绣工了得，这些年做些绣品补贴家用，供他读书，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但盼着他能考取功名，奈何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算了，当个教书先生也挺好的。
饭桌上，放了两盘菜，燕辞盈和他娘都安静得很。
终于，李露华受不了这一室安静了。
“辞盈，可是真不想再考取功名了？”她夹了点菜在自己碗里。
“是，娘。”燕辞盈眉眼低垂。
他少年得志，一路考到秀才都顺风顺水。
奈何就是跨不过考举人这一关。
不是偶感风寒就是上吐下泻、不然就因为其他缘由误了时辰，连考场都进不去……
他已经想开了，教一群小萝卜头也挺好的。
汲汲营营求个功名其实也非他所愿，他喜欢如今这种宁静的生活。
桃花镇的孟夫子年龄已经大了，没太多功夫教那群小萝卜头了，他便去接替。
“既然如此，那也该考虑娶妻的事儿了。”
李露华也尊重自己儿子的想法，但是前些年考学怕娶个媳妇儿分心还有情可原，可如今也有了正经事儿做，年纪也一大把了，再不考虑这件事儿，也说不过去。
燕辞盈晚饭都吃不下去了，手里的筷子尖放在饭里不动。
“娘，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我并不强求。”他并不想随意娶位女子搭伙过日子。
相敬如宾已是难事，浓情蜜意那是稀有，争吵磨合才是正常。
“什么叫强求？娘去帮你张罗，你都没见过几个姑娘，如何去遇？”李露华只觉得自己家这个傻儿子，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不再考举人也可以，他们家也不愁吃穿，辞盈再娶个娘子，生几个娃娃，她也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
家里就一个闷葫芦一样的儿子，她这些年过得实在是无趣。
她妹子都有外孙了，她却只能天天在家绣花、绣花……
“娘，书中自有颜如玉。”燕辞盈倔强道。
李露华脸一拉，把桌上的两盘菜拖过去，“你别吃了，书中自有满仓粮。”
臭小子，满脑子书、书、书，去和书过一辈子吧，简直想气死她。
燕辞盈低眉顺眼地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
出家人过午不食，他晚饭少用两口也无碍。
第二日。
燕辞盈梳洗后走到毫无烟火气的厨房。
他娘之前每日都会早起为他做早餐，让他用完之后再去私塾。
他娘生气了……
私塾里不供早膳，他自己洗了米煮了一锅粥，蒸了几个昨天剩下的菜窝头，又夹了一块霉豆腐出来。
他吃完之后再去的私塾。
这堆小孩吵吵闹闹，扔着东西玩，见夫子来了，就装模作样地开始读着书。
燕辞盈还不知道这些萝卜头平时什么模样，但他也先把他们表扬了一遍……
再温习昨日的知识，后又传授新知。
商凌云昨日饿得很，早上过来偷偷揣了一包糕点在海棠帮她缝的布兜里。
虽然用了午膳了，可她还是想吃东西。
香香甜甜的糕点，又颜色形状各异，可不得把这些半大孩子都勾得咽口水。
“给我一口。”
“给我尝尝。”
……
那些孩子直接去抢，商凌云可不是吃素的，把那几个抢东西的孩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有些年纪更小的，脸上还肿着，眼里包着泪，也不敢大声哭。
“快，叫老大，谁叫得好听，就给谁尝一块。”商凌云混了这么些年，厉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