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羡带着季晓晓去看医生。
    中午大部分门诊的大夫都下班了，两人就跑到了急诊。
    挂号，找大夫，看诊，拿药，上药，包扎。
    季晓晓全程没说两句话，就静悄悄掉眼泪。
    大夫把她的手包扎好，又嘱咐了后续的注意事项。
    季晓晓一句没听见去，全是乔予羡给她记着。
    手包扎好，她们从办公室出来往病房走。
    季晓晓还在哭。
    乔予羡又给了她一包纸巾道：“最后一包了，用完没有了。”
    “你就不能多买一点吗？”季晓晓哭着道。
    乔予羡道：“凭什么？”
    季晓晓瞪了她一眼道：“都怪你，病房里有热水，还非要出来接。”
    “季晓晓，你良心呢。”乔予羡道，“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是谁说要散散心，拉着我出来接水的？”
    季晓晓拿纸巾按着眼睛不说话了。
    乔予羡沉默了一会儿道：“擦得药有止疼的，大夫说小心护理也不会留疤。为什么哭？胳膊上的伤怎么回事？”
    季晓晓不说话。
    刚刚护士给她擦药的时候，怕药蹭到她袖子上，把她的袖子往上挽了挽。
    乔予羡在她边上，看见了她胳膊上青紫的伤。
    不止一处。
    看颜色应该有两天了。
    她不说话，乔予羡又道：“顾奕程知道吗？”
    季晓晓吸了吸鼻子，还是没有说话。
    乔予羡看着远处稍稍眯了下眼睛，轻声道：“你别说是顾奕程打的。”
    “不是。”季晓晓终于说话了，“不是他，是我不小心碰的。”
    乔予羡看了一眼她急着否认的样子，没再说什么。
    两人在走廊尽头站了一会儿，等季晓晓不哭了，情绪稳定了，才一起回住院部。
    到了住院部，进电梯，按了楼层，看着电梯上行。
    季晓晓忽然说了一句：“乔予羡，你有没有过后悔来这个世上的时候。”
    乔予羡偏头看着她。
    季晓晓已经不哭了，但眼睛周围有些红，人也很低落。
    她能感受到季晓晓很委屈。
    那种委屈都要把她吞没了。
    电梯里静悄悄的，被季晓晓的委屈填满，一直到指定楼层也没有人上来。
    乔予羡没有说话。
    季晓晓也没再开口。她把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像乔予羡这样的人，性格好，命也好，有人疼，怎么可能会有后悔来这世上的时候。
    电梯门打开，两人往外走。
    走了两步，乔予羡道：“有过。”
    季晓晓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她。
    乔予羡对她笑了笑道：“但后悔也没用，已经来了。”
    季晓晓看着她。
    乔予羡道：“事情就摆在你眼前，跨过去就过去了，但如果自甘堕落，摆烂生活，你就会比现在过得更惨。”
    季晓晓的睫毛颤了颤。
    乔予羡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看着顾奕程从病房那边走过来了，她便没再开口。
    “晓晓。”顾奕程喊了她一声，快步走近。
    见她的手被包着，又是哭过的模样。顾奕程担心道：“怎么了？手怎么了？哭过了？”
    “没事，接水的时候烫了一下。”季晓晓下意识躲了一下他的手。
    但顾奕程还是拉住了她的手看了看：“还疼吗？”
    “上过药了。不疼了。”季晓晓低着头道。
    “大夫怎么说的？”顾奕程道，“后续擦药，要注意什么都问了吗？”
    乔予羡站在一旁，能看得出来顾奕程是真的担心。她把手里的药给他：“药都在这儿，一会儿我把怎么用药，注意什么，写给你。”
    顾奕程看了她一眼，把药接过来道：“谢谢。”
    乔予羡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她往病房那边走了几步，见顾砚璟出来看向这边，她小跑几步到他身边，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顾砚璟抱住她，低头亲了亲她。
    之后两人一起回了病房。
    季晓晓看着他们，眼底又有些湿润。
    顾奕程道：“晓晓......”
    季晓晓甩开他的手，瞪着他。
    “晓晓，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顾奕程小声道，“你相信我。”
    “你最好是什么都没干。”季晓晓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往病房走。
    顾奕程赶紧跟上她，担心道：“手怎么样？严不严重？还疼吗？”
    季晓晓不理他。
    顾奕程道：“疼得话和我说，我陪你再去看看医生。”
    季晓晓还是没有理他。
    ...
    顾砚璟在医院陪着老爷子，还要处理着公司的事情。
    午饭过后，苏祈把公司的文件拿了过来。
    苏祈到病房的时候，顾砚璟正好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乔予羡见苏祈来，对他摆摆手，让他别出声。她起身，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把文件接了过来。
    两人去了外边，关上病房门，乔予羡问道：“公司有什么急事吗？”
    苏祈道：“没有。文件也都不着急。顾少怕堆积，便让我拿过来了一些。”
    “好。”乔予羡道，“那就让他多睡一会儿。”
    苏祈点点头：“老板娘，顾正禹听说了老爷子生病，想要进京。”
    乔予羡看向他：“他这么快就知道了？爷爷通知的？”
    “应该不是。”苏祈道，“老爷子知道顾少平时不让顾正禹进京，他应该不会说。”
    乔予羡点点头，没再问别的，道：“我会和顾砚璟说的，看看他什么意思。这两天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苏祈道。
    苏祈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乔予羡等他走了，抱着文件悄悄回房间。
    老爷子睡熟了，顾砚璟也在睡着。
    她把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打算不坐在顾砚璟身边了，免得她一坐下，把顾砚璟吵醒。
    但她刚打算往另一边的沙发走。
    顾砚璟便睁开了眼睛，看着她，轻声道：“过来。”
    乔予羡脚步一顿，看向他小声道：“我吵到你了？”
    “没。”顾砚璟伸手让她过去。
    乔予羡往他身边走了一步，把手放在他手里，走到他身边。
    顾砚璟稍稍用力，拉着她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乔予羡坐下，小声道：“苏祈说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再睡一会儿吧。”
    “嗯。”顾砚璟握着她的手，靠在沙发上又闭上了眼睛，“困了去那边的床上睡。”
    “好，我知道。”乔予羡摸了摸他的手道，“睡吧。我在呢。”
    顾砚璟没再说话，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