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云艺要比李云婷更娇小，目测看身高应该在160左右，45-48公斤，再加上如果是出其不意突然袭击的话，是比较容易制服的类型。这里也是第一案发现场。房间里有小孩子的衣物玩具还有桌上的饭菜也是三人份的，很显然，凶手应该是李云艺认识的人，在吃饭的过程中突然动手，这个倒下的椅子应该是凶手坐的。”

    “但是如果屋子里有孩子，碰到这种情况小孩子肯定会弄出动静来的，就算是再怎么冷漠的环境，成年人甚至是女性的声音大家可能都不在意，但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总该有人觉得不对劲吧？而且，凶手又是怎么把小孩子带走的？”

    “屋子里的血迹集中在这一块。”

    许文博一边跟杜炘说话，一边把屋子里唯一的一个带门的衣柜打开。里面空荡荡的挂着四五件衣服，下面还堆着一小堆孩子的衣服。但是仅此而已。

    两个人莫名的有种送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以两个人的感知力，这么小的一个空间里是否还有第四个人的呼吸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了，但，就算是日常里面对死亡已经能够把自己的工作当成一份普通的工作来做。总归，是人而不是机器，内心总会有所起伏。

    “至少刘春的推测是对的，这个孩子应该还活着。”

    “刘秋，孩子的照片有吗？”

    怕破环现场的痕迹，屋内的空间也实在是太小了，刘春站在门口只能抻着脖子歪着身子回答，人高马大的身材偏偏扭着，工作真是不易做啊！

    “老大，没办法。我们把医院的监控翻了两遍。小孩子因为太小了，总是被抱在怀里面，别说清晰的正脸，就是想比较一下身高都很难。这边有几张，您看！”

    “这个孩子……？”许文博接过杜炘递过来的照片仔细的翻阅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怎么了？”

    “你不觉得看着眼熟吗？”

    “靠！那个家伙真是疯子……刘秋，马上联系福利院，不，你去一趟，一个是安排当地民警平时多关注一下福利院的安全问题。另外把孩子身边携带的那个大蛇皮袋记得带回来。”

    “孩子……？”刘秋跟不上这两个人跳跃的思路。

    “昨天杜炘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有可能就是李云艺的孩子。”许文博解释给刘秋听。“另外，记得用这个轻轻扫一下孩子的口腔内测，dna鉴定一下。”

    刘秋这才反应过来。

    “许博士……？不是，你是说这个凶手带着那个孩子去杀了李云婷，还把孩子扔在哪？怎么会有这种神经病吧？不是人吧！操！这种人逮着了真该立马枪毙，我……”

    “刘秋！”杜炘的男低音，日常说话的时候，亲和的预期自带杜比声环绕效果让人腿软。但是，一旦严肃认真起来，低音炮带来的威压，就像是一把锤子一样敲击在你的心上。

    杜炘很少会发火，但在队里，却有着最高的微信。当他这样叫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就算再情绪激动情况紧急的时候，长时间的信赖都会让他的队员反射性的安静下来。因为大家都确信，杜炘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是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思考过后，最适合对方的。这不单是作为朋友，同事，或者领导而说的，更是作为经历过更多极端状况下仍然过着平凡又不平凡的人生对于过去反思而获得的经验之谈，用鲜血和眼泪换来的经验之谈。

    “你是一名警察，不要情绪用事，做我们该做的事情。明白吗？”

    杜炘从许文博的手中把试管接过来，递到虽然不在用言语宣泄情绪但眼睛中依然熊熊燃烧着怒火的刘秋眼前。

    “你留在福利院那边照顾一下，不该说的不要说。我们的工作是剥茧抽丝，寻找证据，追踪和逮捕嫌疑人。我们不是审判者，也没有那个权利。警察这份工作，有多少好警察却因为无法承受这个压力，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而走上歧路，这一点我们都看在眼里。无论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凶手，我们都必须坚守我们必须遵从的底线。哪怕只是言语的发泄，一瞬间越界的想法，我们都不能有。”

    拍了拍刘秋依然紧绷的肩膀。

    “去吧！”

    和刘春对视了一眼，看着对方追着下楼的刘秋似乎说了什么的样子，杜炘才把自己一直望着队员的视线收回来。一转头就撞上了小助理似乎被自己严肃的样子吓到了而瞪大了的眼睛。气氛有些尴尬啊！

    “别害怕……”

    “杜队长也是很帅气的成熟男人啊！”

    突如其来的赞美，还是来自于许文博的唯粉，杜炘表示一时之间真的有点受宠若惊啊！毕竟，平日里面对的都是警局里的糙汉子和强悍的警花，就算是赞美也是被警花直接堵在楼梯间时速180的直球式直接来一句杜队长我想和你比划一下。

    突然面对这种萌妹子，杜炘表示情绪转换不来。

    “哈？……”

    “其实我也觉得我们这份工作很辛苦啊，隔三差五的就要看到这么挑战世界观的场面，都是人，不过死了之后跟动物也没什么区别啊！不，动物只会因为食欲这种dna里被设定好的冲动而杀戮，只有人，dna里实在隐藏了太多连上帝都不会想知道的狂妄！有些人一辈子都按部就班，平凡的生活，做梦的时候会在虚幻世界释放自己恐怖的一面，不过第二天起床就会忘记一切。只有我们这些每天每天用双手，用双眼记录这些比恐怖片还要让人做噩梦的情景，关键是，每时每刻都面临着要对人这种自己每天都不得不接触的生物而失望的情绪！啧啧，人生啊！”

    “你……”

    说实话，对于刘秋这样的直来直去的男子汉，杜炘是一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实在不行就秉持着揍一顿，再不行揍两顿一定就能解决了的简单粗暴又有效果的思路来管理的。可是，面对小助理这样看上去一个指头就能戳个洞的萌妹子，杜炘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许文博，这是你的人，你还管不管啦？

    可能是杜炘强烈的视线起了作用，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杜炘自己美好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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