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伤离别
自从战败，曹操带着愿意跟随自己前往交州的人在荀的建议下避开追兵，带着家眷全速南下。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昼伏夜行，众人总算找到一处适合小队渡江的长江渡口。
“唉！”
看着零零散散的人脸上布满疲态，刚过不惑之年的曹操脸色又沧桑了不少。
大战过后，曹操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原先满头乌发，现在头上却有了许多肉眼可见的白发。
“子孝，已经过去了多少人？”
曹仁最近也不好受，眼睛里充满血丝：“主公，南下随行人员并家眷五千三百余人，现已渡过大半。”
“嗯，要抓紧时间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之前有袁绍帮着吸引刘寒注意力，现在他回过神来，说不定明天就会发现我们，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遵命。”
吹着江风，曹操心里更加苦涩，虽说自己身边有五千三百多人，可这五千多人中，可战之兵不足三千，加上大战之后来不及休整和高强度行军、水土不服等问题，已经有不少人病倒了，对现在的他而言更是雪上加霜，严重延缓了他的行军速度。
抛弃他们？
曹操不敢做，更不会做，这些是他身边仅存的死忠于自己的人，是自己未来能翻盘的本钱。
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落魄形成鲜明对比，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辉煌迎来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真正的信徒。
“刘寒，想必这就是你为何如此狠心杀戮士族的原因吧。”
为上位者，当至无情。
士族、外戚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以至于自光武帝后没有几位皇帝得以善终，如今天下大乱，皇族再次出现一位英雄，以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对士族开展复仇。
效果也十分明显，并州、幽州、冀州、司隶和青州士族豪强全部被杀破了胆，只要他还活着，士族只敢在私底下谋私，绝不敢在明面上搞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徒劳。
“换做是我……”
曹操将自己代入刘寒的角色，而后摇了摇头：“我不如尔……”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因为这次，那些不愿与他一起南渡的人，曹操也没强求如何。
曹洪、夏侯渊、韩浩、曹安民战死，夏侯被伤了一只眼，曹纯骨折，都在养病。
现在自己能驱使的武将，只有曹仁、牛金、曹昂、曹真和曹休五人，一个兄弟，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能称为部将的只有牛金一人，那人还是曹仁招募的部将。
史涣、李典、李通被生擒。
史涣降不降曹操不清楚，但李典、李通肯定会降，尤其是李典，他可以死，但他身后还有整个山阳李氏，他绝不会为了自己拉上整个家族陪葬。
谋士里面，除了胡昭，还有王必、薛悌、枣祗三人被抓。
越想，曹操心越痛，这些可都是他辛苦积攒下来的人才啊！
这时，荀、荀攸、赵俨三人面露苦涩走了过来。
“主公。”
三人将曹操思绪拉回到现实，“哦？文若、公达还有伯然，你们联袂来找我，出了什么事？”
“主公……我……”
荀攸欲言又止。
“公达？”
“主公……”
“文若？”
曹操更加不解，按道理来说，只要离开豫州，绕道江夏，便可避开刘寒，抵达交州，还有什么让他们如此忧愁？
“伯然你来说！”
赵俨无奈：“喏。”
随后，赵俨便将家族传信告知曹操，曹操听完，不禁大骂：“刘仲清！卑鄙！”
此次南下，曹操带走的家眷只有在兖州的那部分人，至于豫州，尤其是颍川下属的家人，肯定没法一起南下。
祸不及家人，这是共识。
可刘寒公然违反了这一诸侯之间的默契，怎能不让曹操火大？！
快乐不会消失，快乐只会转移。
刘寒的快乐，建立在曹操的痛苦之上。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我真是高看他了！原以为他是英雄，实际……不过如此！”
士族出来的人，有着天生的优势，那就是家族的帮助，有家族，他们的起点就是常人难以企及的终点。
但家族，也是他们天生的弱点，他们没法为了自己而放弃家族，尤其是家族因为他们而可能覆灭的时候。
现在，曹操手底下最重要三个谋士因为家族被人挟持，不得不选择离开曹操。
“呵……”
荀苦笑，荀氏支持的曹操败了，就要做好迎来刘寒的打击报复的准备。
毕竟这位，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而且报仇不隔夜。
“主公，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甚至……”
日后再见，可能刀兵相向。
荀郑重行礼道：“有三点建议，望主公采纳。”
曹操也郑重回礼：“先生请讲。”
这是荀离开前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
“第一：交州多蛮族，而蛮族对我汉族敌意甚高，主公至交州，立足未稳之前，不可与蛮族开战。”
“这是自然，先生放心，我也是这般打算。”
“第二，司马氏不可轻信。”
“嗯？”
曹操不解，司马氏既然是胡昭留给自己的暗棋，不应该……
“主公，此次去交州，若主公携大胜之势，必然无忧，可现在过去，是主是客，仍未可知。”
“司马氏能提前数年逃到交州，绝对不简单，当年刘寒无缘无故打算诛司马氏全族，可还是被跑了。”
“嗯……这一点我也记下，我会对司马氏保持戒心。”
“第三：主公，虽不知下次何时相见，但若相见，极有可能是敌非友，望主公那时切勿妇人之仁。”
“文若……”
说完，荀对曹操三拜，随后转身离开。
“主公……主公放心，即使我回到荀氏，也不会为刘寒效力。”
“公达……”
“主公……”
“伯然……”
看着三人离去，曹操眼神渐渐迷离，泪水布满眼眶。
“主公……”
娄圭慢慢走来：“主公，我们……要振作。”
曹操强行抹点眼中泪水：“我们走！”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