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暂时没办法使用你的任何能力了，对吗？”
纳特克斯坐在木窗边上，望着天空中的繁星说道。
“嗯。”
他的后面，一张铺满绿叶的床上，一位穿着白色花裙的黑发少女环抱着自己的双腿，眼睛无神地盯着自己的手臂。
还没等到第二天，奈薇晚上的时候就醒来了。期间自然之灵为他们准备了一件双人房。
自然之灵还慷慨地让他们洗了个澡，用的是一间木屋中一条枝干流出的清水。
本来纳特克斯是不想洗的，但为了不破坏宫殿自带的那种圣洁的氛围，而且自己也穿着这身衣服好几天了，衣服早臭了。
（说真的，纳特克斯并不在意自己身上有没有异味，只是考虑身边那些爱干净的家伙而已）
这水大概也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吧，纳特克斯洗完之后感觉神清气爽，感觉跟重生了一样。
奈薇的衣服也是在那时候被换掉的——自然之灵还非常贴心地为奈薇准备了衣服，不过没有纳特克斯的，估计是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住所也会有异性造访吧。
不过，纳特克斯自带了衣服，倒是不用担心。
“具体都有哪些？”
奈薇头也不抬，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塑形、改变规则、空间贮存、心灵感应、时间控制、过目不忘、超强的逻辑推理、微观物质观测、混沌种族的气场、情绪控制、物质修改……”
奈薇说了一大堆，纳特克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之后都要失去这些听起来就很厉害的能力的确会打击一个人。
他现在的确可以对奈薇使用“人”这个词了。
“所以，为了避免世界排斥，你不得不变成了一个人类，对吗？”
“是……”奈薇的声音很低。
“那么身为人类的你，还有什么能力吗？”
“和之前的人类形态一样。”
纳特克斯回想起之前这家伙拿起场长刀当做主要攻击手段时这家伙的表现，然后翻了个白眼。
“那不就行了，你不还是和之前一样吗，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可……可是……”奈薇居然结巴了。
“从现在开始当一个人类而已”纳特克斯打了个哈欠，继续望着夜景，“当初我不明不白地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
“只不过是失去了混沌种族的能力而已，呵！我知道你身为混沌种族时，拥有的那种掌控一切的能力，那么现在你需要去适应一下失去掌控的感觉，你需要的是去习惯未知，你需要明白，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归你管的。”
“……”奈薇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
纳特克斯扭头看了一眼，又看向了窗外。
他感觉奈薇这种反应可笑至极了，怎么不去体会一下当初自己的感受？
纳特克斯明明上一秒钟还拥有着堪称bug的意识解析能力和一具强悍到令生物望尘莫及的混沌种族身体，同时具备着变化多样的能力。
下一秒自己变成了一个孱弱的人类。
心中的落差跟谁说去？心中的疑问谁来解答？
直到现在，纳特克斯依旧认为是有人掌控了这一切，他不过是被对方玩弄的玩具而已。
甚至就连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经历，说不定都是对方一手策划好的。
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奈薇这家伙，一直缠着他，一直缠着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她。
他忽然对奈薇有些失望，这是他之前一直以来都没有的情绪。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跟我没关系。”
纳特克斯又打了个哈欠，心中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救她，早知道就把这家伙晾在那里自生自灭算了。
奈薇闻言，松开了紧抓的裙子，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她缓缓从床上挪到床边然后站了起来，尽管失去了修改声音规则的能力，但她似乎还是能做到悄无声息。
她来到了纳特克斯的身后。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嘶！”纳特克斯身体颤抖，猛地转向奈薇所在的方向，对她下意识的咧起牙齿。
“能不能不要老是吓我？我精神很敏感的！”
奈薇的突然接近总是能在一瞬间让纳特克斯的心脏停止跳动，随后劫后余生般开始疯狂跳动。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家伙比什么妖魔鬼怪更加恐怖。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奈薇对上后者的眼睛，眼神中透露着冷漠。
纳特克斯看到这眼神也是愣了一下，待到心脏的跳动减弱一些后，才冷声说道：
“不管怎么说，那个自称是自然之灵的家伙很是可疑，尽管她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意图，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她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一样，而且这家伙还有着某种秘密，总是显得神秘兮兮的。”
“所以我们需要与她保持距离，对吗？”说话的是奈薇。
“这是肯定的”纳特克斯托着下巴，思考该说些什么，“她在征得我的同意后，已经通知了她的朋友过来接我们。”
“王可没有想到我们可能会回不去吗？”奈薇低头沉思，说出了她的疑问。
“她没告诉我们，而且现在电话也打不通了。”
纳特克斯眯起眼睛，他大概猜到为什么，只是目前不敢妄下断论。
“算了，其实我也没想到之后要干什么，只是先把我们来到这里的任务完成了吧。不过，她的朋友也要提防一下，我不相信她的朋友会是普通人，说不准是另一个圈套。”
奈薇点点头。
他们使用的是中文，不管自然之灵听不听得懂，这都是最保险的。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全力帮助你的。”奈薇眼神中看不出情绪。
“行了，知道你厉害。”纳特克斯摆摆手，转身去看天上的星星。
“话说为什么你当初会大肆使用你的能力，你明知道会遭到世界的排斥。”
纳特克斯故意没说自己因为她差点没命。
“我当时冲动了，我见到那东西让你变成那样子……明明，那是我……”奈薇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明……那是我的权利……
“总之，因为我的意识是模拟出来的，在变回原来的模样之后，我因为冲动导致没有及时控制身体，结果导致大部分意识因为身体自带的不确定消失了，还好我在自己的意识里面安装了个紧急系统。”
奈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当我的意识在非主动的情况下遭到破坏时，这个系统就会启动，然后转化一部分原初质，我在系统中安装了我意识结构的模板，它将那些原初质转化成了我的意识。
“当意识回来之后，我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于是赶紧收回所有的原初质。而世界意志方面也注意到了我，我不得不在把所有的原初质都封存起来，为了骗过世界，我只能将原初质暂时转化成为人类的身体。
“还好之前听纳特克斯你的话，多使用人类形态，于是当时我就设计了一个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人类模板，这才让我在变成人类的时候依旧能保持当初的身体素质，不然现在的我只会变得更加孱弱。
“虽然变成了人类使得世界不再排斥我，不过为了让回收原初质的过程变得更加合理，我需要制造变回人类后承受身体压力的设定，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会发烧然后晕倒的原因。”
纳特克斯听着奈薇的长篇大论，好在他深刻了解意识和结构这两个名词，因此奈薇说的话他都听得懂。
说真的，他倒是挺欣赏奈薇的做法的，换作是他，估计也会给自己像程序一样搞一个“紧急重置程序”。
“对了，我想问一下，变成人类的过程是可逆的吗？”
“是可逆的，实际上只要我想，我就能随时变回来，但世界可能会因此排斥我。”
“排斥你会怎么样？”纳特克斯明知故问。
“我会被驱逐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将不会再有我，之后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可能是回到幻梦境，也可能是进入其他的世界，甚至进入未知空间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世界对你的关注呢？”
奈薇闭上眼睛摇摇头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的纳特克斯换了另一个问题：“那你是怎么知道世界会排斥你呢？”
“我的身体能感受到，具体原因说起来很复杂，而且……涉及到我的个人隐私。”
纳特克斯耸耸肩，不说就不说吧，反正这跟他没关系。
事实上，他现在主要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奈薇体内原本的东西的运输问题。
要知道，奈薇体内可是放着一堆的东西啊。
先不说各种各样的军火，单是神秘物品都有他受的了。
像面具、手套、鹿头这种小一些的可以带在身上，欣有人类的外表因此完全不用担心，问题就是那一具需要用人类心脏才能驱动的盔甲，以及一颗蛋、一根能瞬间把人冻成冰棍的水晶角。
还有几百只布袋熊……
问题就是这些玩意他该怎么运输？
这是让纳特克斯头疼的问题，那些神秘物品都可以解释，但那些布袋熊该怎么办？
一想到身后跟着几百只布袋熊的场面，纳特克斯就感觉一阵头疼。
不过，纳特克斯也因此才想起来自己还有那么多的神秘物品没有派上用场。
那套骑士盔甲就不说了，一颗人类心脏才能让它动一个小时，费用太大纳特克斯不打算用，干脆拿来当研究素材。
水晶角用当初奥尔多市场特有的保险箱密封起来，倒是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泄露造成伤害之类的，它的冰寒属性很不错，除了当实验素材之外，说不定还能在其他地方产生新用途。
那颗蛋……好吧，纳特克斯拿它没办法，听奈薇说，她体内拥有时间静止的规则，因此不用担心蛋会坏掉。
不过现在放不进去了，他只能看着这蛋是坏掉还是会孵出什么东西来。
奈薇当初担心一旦她封锁了自己的能力，那么那些放在她体内的东西也拿不出来了，于是索性全都拿了出来。
纳特克斯思考着如何解决运输问题，抬头一看，才发现奈薇居然还在。
“奈薇，你先回去睡觉吧，你现在是人类的身体，需要睡眠。”
纳特克斯知道奈薇以前是不用睡眠的，因为她那时候还是一位人形的混沌种族。
至于现在，既然她是人类了，那么自然就不需要担心睡眠导致意识沉睡，然后原初质夺取控制权之类的无聊事情了。
毕竟，人睡觉——这是规则，而人体能固定意识的性质，也使得奈薇不需要再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忽然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之类的事情了。
算是变成人类的一个便利吧。
“纳特克斯你不睡吗？”奈薇抬头看着他。
“你先睡吧，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觉……”纳特克斯皱起眉头。
那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故意的，给他们整个双人床。
“一起吗？”奈薇眼睛无神。
“滚蛋！”纳特克斯把头暼到另一边。
奈薇没有说话，回到了床上躺好，轻声说道：
“晚安。”
今天的天气非常爽快，以至于不盖被子成了最好的选择。
纳特克斯嘟囔了一句：“真是无聊，干嘛要说这种动漫里的傻瓜才会说出来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