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完美阐述了什么叫做——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无论亚尔维斯说什么，从各方面想要用哈姆雷特的规矩和律法为自己辩解，但兰斯就一句话。
    我打死你。
    不知道为什么亚尔维斯听到这句话就难以抑制心中的躁动。
    不断加压之下哪怕是亚尔维斯漫长岁月洗礼的心态也顶不住，他似乎忘记了之前自己的心理预设。
    亚尔维斯的意志正在经受考验……暴怒！
    他不想动手，不意味着他真是泥捏的。
    传奇不可轻辱！
    “够了！”亚尔维斯怒喝一声，站起身来抬动法杖一磕，那须发无风自动，配上那严肃的面容，颇为几分威慑。
    传奇一怒，些许透露出来的气息就让周围空间都凝固一般沉重。
    只不过兰斯就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那随意的样子就差一把瓜子，再翘个二郎腿了。
    但是他背后的虚空传来波动，旺财半身踏出虚空，因为那不加约束的庞大身形根本塞不下房间里。
    能有人高的躯体就环绕在兰斯身后，硕大的狼头从兰斯肩旁伸出，双眸死死盯着眼前的敌人。
    一般人还真不好用这招，因为灵感低的根本就察觉不到旺财的存在。
    但是亚尔维斯不是一般人，能够成为施法者的灵感通常很高。
    只是亚尔维斯在看见旺财之后那激动的情绪也不由得一顿。
    他为什么在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跑路，而是坐在这里等着兰斯上门？
    实际上兰斯之前猜测并没有错，他还真就没有接触领主的打算。
    伪装身份来到了哈姆雷特，而一开始目的也的确是为了逃离混乱的托特尼斯避免受到牵连，同时也是听到了哈姆雷特的传言，产生好奇。
    反倒是遗迹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因为他不喜欢冒险，那会增加很多不必要风险的。
    至于钱……为什么觉得一个传奇施法者会缺钱呢？
    来到哈姆雷特之后他的确感觉到处处与众不同，也就隐藏其中，开始不断了解。
    同时也在镇上发现了不少的超凡者，更有强大的施法者，只不过他又不是奥黛丽这种抽象，那些人他是不会冒犯的，反而隐藏得更深，也怕自己被发现。
    不去主动招惹别人，这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对周边环境变化很敏感，发生在旅馆的异动惊扰到他。
    意识到哈姆雷特的人似乎在秘密追捕一个人，好奇之下自然偷偷窥视那发生的事情。
    在知道抓捕的那人是盗墓贼之后亚尔维斯倒也理解，毕竟这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职业。
    如果到此结束，那么也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但他也有属于传奇施法者的傲慢，那就是对非施法者和弱者的不尊重，肆意窥视。
    可能是同样在旅馆，当劳拉回头检查奥黛丽的房间的时候他竟然还在窥视。
    在外面的时候大家精力都集中在奥黛丽身上，加上他实力的确很强，做到难以察觉。
    但是当独处，而且需要集中注意力关注周围环境的时候，劳拉那血脉之中隐藏的力量发挥了作用，竟然感觉到了。
    谁能想到会在一个小年轻身上出问题？吓得他很干脆切断了联系。
    本来亚尔维斯虽然意外，但他自信自己的手段，只要他不想出现，没有谁能够找到他的痕迹。
    但是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不讲武德回头叫人了。
    很快呀！他就感觉到了一种窥视，哪怕他再怎么遮掩，都难以掩盖自己灵魂在虚空的投影。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跑路，但是他就算施法瞬移拉开距离，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窥视。
    在他想要离开哈姆雷特的时候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威胁，带着警告的意味。
    这个时候他就意识到出事了，刚才的举动招惹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但是不得不说哈姆雷特表面的情况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哪怕是亚尔维斯这种人都误以为那领主是一个喜欢按规矩办事的人。
    而自己也没有明确违反哈姆雷特的规矩，说实话他研究这些比很多专门学这个的行政人员都熟悉。
    只是在警告而没有动手，加上亚尔维斯也不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事情，所以误以为这是兰斯想要见他一面。
    谁知道兰斯是实用主义者，讲究的就是一个灵活。
    上来就直接要打死你，根本就不谈什么规矩，跟无赖一样。
    要是一般敌人大不了就做过一场，但……看不透，根本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点灵性都没有泄漏，就跟普通人一样。
    但是亚尔维斯却能够感受到旺财的强大，那种纯粹灵性凝练而成的强大怪物，穿梭虚空就像是穿过空气一样，刚才就是它在窥视自己。
    自己连打他的狗都没把握，怎么打？
    越聪明的人顾虑也就越多，常常会被自困其中。
    刚才提起的战斗欲望，很快就被这种情绪消磨，最后也只能叹息，恢复那平静，甚至有几分冷酷的面容。
    “那你想怎么样？如果想要杀我那得打过才知道。”
    “我没事杀你干嘛？”
    兰斯看向他，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这话却让亚尔维斯有点搞不懂，那刚板起来的面容也不由得有些瓦解，兰斯刚说完他就忍不住追问。
    “这不是你自己说要杀的吗？”
    “谁让你吓到我的人了，我吓你一下很合理吧~”
    兰斯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仿佛给他口中的“合理”增添了几分色彩。
    但是有些人就平静不了了，亚尔维斯刚降下去的血压给爆了，抓住法杖的手都掐得青筋暴露甚至有些颤抖。
    他妈的简直不可理喻！
    亚尔维斯也是无语了，有你这样玩的吗？
    顶不住，跟他讲话动辄压力暴涨，心理素质差一点都得疯掉。
    兰斯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感觉，刚才的压力测试也能看出来老东西真的是越老越没胆，这都不敢跟他碰一碰。
    (
    “哈姆雷特不在乎超凡者还是普通人，也不会特意打压你们什么的，但是你们也不能越界，规矩就是规矩。
    就这次你干预我们的行动，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让犯人跑了，你也是犯人的同伙，今天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亚尔维斯真的很想要反驳，你这算客气吗？
    明明就是直接跳脸嘲讽了好吧！
    但是肯定不能说，毕竟自己是真的打不过。
    “还有，哈姆雷特不允许未经通过的组织开展活动，也不要在这里搞什么违规建筑。”
    兰斯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亚尔维斯就像是被气坏一般沉默不语。
    “想必哈姆雷特的规矩你比我还要清楚，我就不说这些了，没事早点睡。”
    兰斯说着也就起身直接朝着门外走去，这倒是让亚尔维斯有些不解，最后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一句。
    “哈姆雷特真的不限制超凡者？”
    “你这句话太轻飘飘了，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这种话，超凡力量到底有多可怕你作为一个传奇施法者应该是知道的。
    就好像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施法者首先第一步就是学会控制那种力量，这本身就是一种限制，因为不限制真的会死。
    你我都清楚不加限制对普通人来说完全就是灾难，同时对超凡者自身来说也是如此。
    托特尼斯发生的亵渎事件不是第一起，也不是最后一起，我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在哈姆雷特。”
    这些话道理很简单，亚尔维斯能够理解，但是话里话外都似乎透露出一个意思。
    “那领主的意思是？”
    “剥离那些反人类、扭曲、邪恶的力量，甚至要将其彻底清除，和部分臭名昭着的家伙切割，还广大超凡者一个正面的形象。
    同时限制超凡者在公共区域施展超凡力量，减少带来的风险……”
    “这不还是打击和限制吗？”
    “权力和责任都是相互的，你都多少岁了，还跟个巨婴一样。”
    兰斯毫不客气的吐槽一句，直接给亚尔维斯整沉默了。
    “在哈姆雷特起码不需要担心因为自己觉醒了超凡力量而面对教会的追捕，也不用担心自己突然会成为另一些超凡者的材料。
    你应该清楚到底有多少新手超凡者懵懵懂懂踏入这条路，没有得到正确引导，只是浪费天赋还好说，被诡异反噬最后失控害人害己。
    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哈姆雷特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选择空间，可以当普通人，也可以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下探索研究自己的力量。”
    说着兰斯也多少积累了一点脾气，朝着亚尔维斯就是指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现在超凡界如此混乱就是你们这些高层不作为，你们怎么就不敢跟教会碰一碰？
    因为你们这些叼毛就是将那些超凡者当作材料，当作消耗品，不断收割他们。
    教会为了维持自己权势而发动的镇压同样符合你们的利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自己的优势。
    你自己就是超凡者，为什么看不起超凡者？你们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不过是一些不思进取的老东西。”
    “别说了别说了……”亚尔维斯尴尬的摆手示意。
    无论怎么说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我会规划出一个区域，用来开辟属于超凡者的市场，还有学院，实验室，以及……”
    兰斯说这么多目的也不是为了打击他，因为他还有用。
    无论是作为少有的传奇施法者，还是散人，在超凡者群体的号召力还是有的。
    更别提他还是施法者之中的土木老哥，搭建过托特尼斯鼠街这种大项目，能够运行这么多年，相关的经验以及那些各种仪式法术都很有价值。
    亚尔维斯可不傻，很快就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那你问我这么多干嘛？”
    “我是来旅游的。”
    “我不管，你知道的太多了，已经触发了哈姆雷特保密法，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打死我是吧。”亚尔维斯脸上有种哭笑不得的神情，那是气到极点的无奈。
    他是真的跟不上领主的思维方式。
    你要我帮忙不应该好声好气，摆出酬劳求我的吗？
    怎么上来就啪啪打脸，动不动就要打死我？
    也就是打不过，否则真的很想一法杖锤过去。
    兰斯看他这样反倒笑着摆了摆手调侃他。
    “行了行了，开个玩笑，你怎么还急了，我是那种人吗？你是走是留那是你的自由，我不会管你。
    但我的确想要改变如今世界的混乱，想要给人类带来稳定的生存空间，这里当然包括超凡者，因为在我眼里都一样。
    加不加入无所谓，我没这么小气，你可以留在哈姆雷特见证这一切。”
    “你真的不怕教会和那些人？”亚尔维斯追问一句，他自然能够感受到现在什么环境，因为他就在其中。
    动那些人的利益，基本上和整个超凡界作对。
    “怕就不做，那我和你有什么区别？混到这个年纪，空有一身力量依旧是浑浑噩噩，改变不了世界也改变不了自己。
    鼠街的名字非常贴切，你活得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那些人驱赶，甚至连抬头看他们一眼都不敢，却在这里跟我耍资历？你配吗？”
    话语落下兰斯在此刻终于释放了属于自己的恐怖气息，毫不掩饰的宣告自己的野心。
    “谁要挡在我面前，那就杀死他，一个拦着就杀一个，两个就杀两个，管他来多少，我就一个字——杀！”
    瞬间亚尔维斯只感觉寒毛倒竖，身体机能失去控制僵住愣在原地，根本不敢与那个男人对视，哪怕一眼。
    面对那压迫感仿佛要窒息一般，多久没有感觉到了，那种真真切切，超越了死亡的恐惧。
    现在他理解为什么兰斯说刚才对自己很客气，只是开玩笑了。
    就连兰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呆呆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那番责骂的确让亚尔维斯生出异样的情绪。
    对呀，我也是传奇，我为什么要跑路？
    或许我也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可是我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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