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屠杀，杀鸡屠狗一般的屠杀……”

    密米尔见过很多强者，他也感受过不少人或者神的战斗风格，比如索尔震撼天地毁灭万物的战锤，奥丁百发百中由果寻因的长枪，还有奎托斯的战斗风格，简洁高效，却又充斥着毁人心神的暴虐血腥，现在他又见到了一种新的战斗风格。

    轻快，虚幻，却又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仿佛那些敌人都是被俘获心神的傀儡，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露出脖颈等待着刀刃的斩落。

    很难想象这种战斗方式，其灵感来源，竟是那些神出鬼没的矮人。

    “如果看不清他的幻术，捕捉不到他的步伐，或者没有远超于他的空间造诣，那么任何站在罗丹面前的敌人，都会像是赤身裸体毫无防御一般，在一片错乱之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任何的挣扎反击都是无用的，因为他们无法判断时间与空间，他们找不到任何逆转战局的关键，攻击不到罗丹的他们只会意识到自己面临死亡，然后在徒劳无功中不知不觉的死去。”

    密米尔评价着眼前的罗丹，即便他睁大了那双结晶一般的彩虹桥之眼，也无法捕捉到罗丹步伐的变化。

    “我很难想到有什么破解的办法……提前布下无人知晓的强大陷阱？无视任何幻术的神奇眼睛？大范围长时间高强度的洗地攻击？恐怕没几个神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而且罗丹不仅剑术高超，他还有一把锋利无比足以斩断任何神明的利刃……那些该死的矮人，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在他们有意无意间，为一个本就难以对付的怪物锻造了更加锋利的爪牙？”

    提尔轻声说道。

    “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他不会踩着那诡异的步伐，向我们举起那柄剑……”

    “……我觉得罗丹不会那么做，但至少对付同样的甚至是更诡异的敌人，我们也应该有所准备，对吗，父亲。”

    奎托斯并没有回答阿特柔斯，他只是看着漫步逼近光精灵的罗丹，眯着眼思考着什么。

    他知晓对神的讨伐战争究竟意味什么，他也知道，已知的命运就在不远处等待他。他并不在意所谓生死，他很乐意看到强大的盟友加入自己，他也很高兴看到，阿特柔斯正在迅速成长，以一个合格战士的身份去思考，去理解，以成就更好的自己。

    当然，对于罗丹所展现的战斗方式，奎托斯并不担心。

    他的怒火足以无视空间与时间的隔离，而他的儿子，同样继承了他的力量，也觉醒了自己的战斗方式。阿特柔斯正在成长，对于阿特柔斯的天赋与成长速度，他有着十足的信心。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在阿特柔斯成熟之前，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抵御外敌。

    阿特柔斯还很年轻，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思考，孩子，思考。”

    他指指阿特柔斯的身体，又指指阿特柔斯的脑袋。

    “我们的力量源自这里，但终究要靠这里去掌控。”

    “想想看，孩子，如果你遇到了这样，你无法攻击，甚至无力反抗的敌人，你该怎么做？”

    奎托斯拍拍阿特柔斯的肩膀，浓密的胡须中嘴角轻扬。

    “你终究会独自面对这一切……”

    阿特柔斯没有听到父亲最后的呢喃，他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罗丹的杀戮，然后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

    即便这些光精灵数量众多，而且没有所谓神性，但在罗丹举起的银刃前面，他们以及他们手中的光刃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归这片漫漫黄沙。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精灵？”

    闻言，密米尔只是以一种……怪异的语气告诉罗丹，按照九界的神话传说，那些光精灵与暗精灵……是由巨人始祖尤弥尔的尸骸，上面的蛆虫获得理性之后，变化而来的。而九界第一生灵的尸骸，仅是一块便足以成为九界之一的庞大生物，那上面的蛆虫究竟会有多少……

    不巧的是这是个神话世界，在神话世界里谈神话……这事大概率是真的。

    密米尔的话彻底颠覆了罗丹脑海中的所有幻想，什么森林之子高贵出身……罗丹宁愿自己压根没听见密米尔的话。

    踏着遍地的尸骸与沙尘，很快众人便来到了道路的尽头，那里屹立着一座古老的大门，上面铭刻着光暗精灵的标志与铭文。在那大门的前面，还有两处转轮一般的庞大机关。

    “那么，我们该怎么进去？”

    “我来示范。”

    提尔上前拽住一处机关，转动着那轮状的把手，肉眼可见的大门之上的铭刻泛起亮光，象征着光精灵的光芒流淌在纹路之间，迅速占据了半扇大门。

    奎托斯上前，学着提尔的模样转动机关，一抹黑暗流入纹路中，与那光芒相互照映。

    “这象征着精灵一族的光暗平衡，光与暗各占一半，亚尔发海姆达成平衡。这扇大门还是弗雷在的时候，那些臣服于他的精灵们建造的，那时的精灵还能和谐相处。直到战争爆发，弗雷离开这里，后来芙蕾雅与奥丁的联姻更是惹怒了他，自此他呆在华纳海姆不再出现，这个国度则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战争不止，光暗失衡……”

    不再平衡的光与暗打开了这扇尘封已久的大门，不再平衡的光与暗也打开了通往毁灭的血路。

    “我不确定那些精灵……不管是光精灵，亦或是暗精灵，是否会像臣服弗雷一般，听从我们的劝告，结束这场持续已久的战争，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但我终究还是希望，这场不义的战争，能在我的帮助下走向终结。”

    不得不承认，尽管提尔某些时候显得有些固执执拗……但他的确正如神话传说中那样，是个守护正义，爱好和平，与人为善的战神，他并没有向奥丁一般，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九界生灵之上，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他所热爱的世界。

    尽管他对于罗丹的态度依旧很差，很差。

    “来吧，朋友们，精灵神殿，灵魂之湖，世界之光……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