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很痛。

    太痛了。

    仿佛一把烧红的刀子插入黄油，果心居士觉得，自己正在被一把利刃分解，宛如被绑在案板上的鱼，等待着从天而降的菜刀。

    ……慢着，菜刀？

    果心居士睁开眼睛，那想象中天崩地裂陨石砸脸的景象并没有出现，那个银色长发的神秘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前，面带微笑着，将一把金黄的太刀捅入自己胸膛。

    那是显明连，是自己的武器！

    “你……”

    那漆黑陨石从天而降的景象，难不成……竟是自己的幻想？

    “哦，清醒过来了吗？”

    萨菲罗斯一脸微笑着拔出那把金黄的太刀，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

    “这把武器……质量倒是并不错，似乎有个很强的……东西打造出了这把武器，雷电，重生，权柄……只可惜打造的手艺太差了，实在是浪费材料。”

    “你……把它放下！”

    “晚了，虽然样式和手艺并不符合我的口味，但是拿去重铸一下还是能用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该，该死！”

    澎湃的妖力迅速爆发，果心居士疯狂释放着自己的力量，试图逼退面前的家伙。但萨菲罗斯只是轻笑一声，反手将太刀再次插入果心居士的胸膛。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逃出去吧？”

    修长的手掌握住他的脑袋，萨菲罗斯扭着他的头颅，强迫他看向另外的方向。

    “看到了吗？那是空间的反击。”

    昏黄的庭院上空，不知何时出现无数细小的漆黑裂缝，这处空间本身脱胎于桶狭间的一处，果心居士利用自己的神器以及灵石的力量，强迫将这处空间从主空间中分离，形成了暂时脱离主空间的独立空间。

    而在果心居士被一顿暴打，甚至自己的神器都丢入敌手，灵石耗尽的情况下，这处空间已经失去了支撑的能量，逐渐脱离独立，重新回到主空间。空间壁垒的摩擦产生了剧烈发空间风暴，空间的伟力已经撕破这处空间的外层，开始碾碎所有的障碍。

    “即便是你，以怨念为生的怪物，如果落入这处无人生存的空间风暴，没有了人类提供的怨念，你还能真正的永生不死吗？”

    “怪物……你才是……怪物。”

    萨菲罗斯的微笑僵住，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你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把你丢进去吗？你现在苟活的唯一原因，只不过是你应当受到惩罚，作为冒犯我的代价。”

    随着萨菲罗斯心情变动，漆黑的魔力化作乌云笼盖天空，暴动的魔力撕破残存的空间壁垒，随处可见的空间裂缝更加巨大。

    果心居士知道，自己亲眼目睹的漆黑陨石，这个家伙真的可以召唤出来。只要他想，他有无数种方法，甚至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自己轻易击败。

    而他只是用一种极其敷衍的方式，用一种可笑之极的方式对付自己，就好像自己不是什么地位平等的敌人，只是一只爬上鞋子的蝼蚁。

    “……你知道吗？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萨菲罗斯突然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

    “以怨念为生，以阴谋苟活的怪物啊，我不会阻碍你的行为，或许，你会从这空间的愤怒中存活，重新回到人间展开你那无聊的计划。但我会告诉你一件事，当作神明赐予你的预言吧，无论你怎么做，最终，你将功亏一篑，你将被你憎恨的人类击败，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真正的末日到来。”

    “失败……我会失败……”

    随手丢下陷入魔怔的果心居士，萨菲罗斯打量着手中的金黄太刀，来自世界的毁灭意志灌注其中，那金黄的闪电瞬间漆黑。

    “不……我是不会认输的！”

    果心居士猛地抬起头，那三瞳的眼睛之中红光大作。那干枯的身体散发着污秽的光芒，那具由灵石凝聚的身体，在那股污秽的力量影响下，开始蠢蠢欲动。

    “空间的愤怒……不，见识我的怨念吧！”

    紫黑色的光芒大作，由灵石凝聚的身体瞬间炸裂，紫黑色的波动瞬间释放，萨菲罗斯下意识的竖起手中金黄的太刀，却被那紫黑色的波动击飞。

    那是果心居士的不甘，他将自己的怨念与身躯化作最后的反击，污秽的力量在灵石的炸裂中迅速爆发，以自身为代价，向着将自己视为蝼蚁的萨菲罗斯发动自己最后的报复。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格外强大，自己的自爆也只是占个偷袭的优势，在那深渊般的存在面前，这股力量甚至无法吹起他的一丝头发。

    但如果不以他为目标，而是攻向周围的空间呢？

    这处空间是以自己的力量临时开辟的，即便如今根基不稳，那股漆黑的力量占领大部，但空间的外层壁垒，都是自己的力量形成的。如果这股力量直接撕裂空间，引发更加强悍的空间风暴呢？

    那个自称萨菲罗斯的男人很强，或许这个世界都能被他轻易摧毁。但是，如果他一开始就这么强，那么之前，为什么还要比自己打倒，被迫捅自己呢？

    这个男人的出现是有限制的，或许是能量，或许是时间。

    或许萨菲罗斯能够轻易面对任何空间风暴，那么，萨菲罗斯的身体，之前那个惨败的男子呢？他也能无视空间的反击吗？

    “我……我会等着你……幽冥……将会是你的终点。”

    漆黑的空间裂缝瞬间出现，将那消散的亡魂吞噬。萨菲罗斯扭头看向四周，来自腐化力量的冲击彻底摧毁了这处支离破碎的空间，仿佛一面被打碎的镜子，空间的反击已经降临。

    空间的震荡便是最锋利的利刃，密密麻麻的波纹将萨菲罗斯笼罩其中。萨菲罗斯无视那些空间力量，只是转身去抓那把半黑半金的太刀，这处空间，却是走到了尽头。

    注入力量的显明连随着破碎的空间消失不见，萨菲罗斯转身，看向那漆黑的时空，熟悉的虚无……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灵魂在无尽的空间风暴中飘荡，直到一道裂缝突然出现，这个几近消散的灵魂，得以逃出生天……

    “……还不到时候。”

    沉睡在身体之内的另一个灵魂正在苏醒，来自血脉上的羁绊，正在呼唤着他。

    漆黑的单翼逐渐收缩，飘逸的长发迅速缩短，闪亮的白色肩甲坠落，青蓝色的双眸中蓝光闪烁。

    “还不到时候。”

    萨菲罗斯抽出银白的狭长太刀，斩向了那无尽的虚无。银白的斩击撕开空间的裂缝，萨菲罗斯收起太刀，漫步走向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