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一步！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说得容易，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当然因为我是天才，啊哈哈哈！”

    “.……”

    “路洁，你最大的问题是太谨慎了，战斗中要步步紧逼，我们魔女不像凡人那样会使用法术，如果以后遭遇法师，你可是要吃大亏的，所以向前那一步非常重要，你多走一步，对方就不得不退一步，直到无处可退。”

    “可是夏洛，我有噬空者。”

    “额……”

    “我有噬空者。”

    “不能依靠它，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你刚才犹豫了吧？”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对，思考！”

    “天空之魔女，不是脑袋空空的魔女吗？”

    “当然不是，反正听我的就对了，有优势为什么要放弃？”

    “夏洛你还是放弃吧，路洁需要的不是进攻，是防御。”

    “菲露！你又跟我唱反调！”

    “我说的是事实啊，只有铁壁般坚不可摧的防御才是战斗的核心，一味进攻只会暴露自己的弱点。”

    “真敢说啊你，有没有想过跟我打架从没赢过？”

    “我只是不擅长进攻所以赢不了，但你有真正赢过我的吗？”

    “就因为你总是防御，深土之魔女才都是平板。”

    “这跟身材没有关系！”

    “路洁以后如果想像我一样前凸后翘，就绝对不要学菲露。”

    “都说了这跟身材没有关系！”

    …….

    ……

    记忆中的对话仿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但路洁知道，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天空中，高浓度的魔力足以让靠近的任何生物被烧死，激烈的灵光现在却变得难辨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凭空炸开的薄云，以及震耳欲聋的，突破音障后爆发的尖啸。

    等级越高，速度这一指标就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高等级的施法者在面对几乎能肉身突破音障的战职者时，一般都会用自动激发的法术进行应对，因为以施法者们的身体能力，已经完全跟不上战职者的速度了。

    路洁虽然是施法者，但魔女们的战斗方式与法师完全不同，极强的控制力将魔力进行压缩，而高浓度的魔力又带给她们极强的身体强化能力。

    足以爆开血管的强大g力对于高速移动的两人来说毫无作用，她们以几乎肉眼无法辨认的可怕速度在空中碰撞，每一次加速都会带来音爆，声浪和狂风一遍又一遍的扫过下方的沙漠。

    “还是老样子，路洁你太慢了！”

    尽管外表还是魅魔，但那挑起嘴角，野性的笑容和路洁记忆里的天空之魔女夏洛没有任何区别。

    “一步，两步，三步，更快一点，不给对手任何机会，每一步都要紧跟，我的话你忘了吗？”

    路洁咬着嘴唇，口腔里微微有股铁锈味，她没有回答，但动作越来越快。

    “对，就是这样，只有速度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的必胜法。”

    空气被撕裂，沙漠中特有的热浪如烟雾般被狂风所驱散，空气中残存的水分迅速变成蒸汽，再高速移动的物体挤压下，很快又化为水滴。

    在这超越音速的世界中，每一次碰撞都会让路洁的灵光减弱一分，没几下，就连看不太清楚位置的裴仁礼他们，都能发现路洁似乎处于下风。

    “怎么了，这就不行了？让我再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快！”

    突破音速的光团似乎变得更快了，简直就像是被拉成了一条线，在视网膜中留下错落的光斑。

    “你不适合战斗，从来都不适合，跟我们一起走吧！”

    “休想！”

    路洁反手握住魅魔的拳头，急停带来的冲击波一瞬间横扫下方的沙漠，再度扬起沙暴。

    “我是糖果屋的大魔女，再也不是虚无之魔女了！”

    一瞬间的破绽，让路洁抓住机会，她直接用头去撞魅魔的胸口，打算来一发头槌。

    但在这一瞬，浅蓝色的灵光眨眼间变成了土黄色。

    一头撞上去的路洁仿佛是撞在了铁板上，愣是给弹了回来，感觉满眼冒金星。

    “少听那个脑袋空空的家伙的建议，只有防御才是无敌的！”

    魅魔的声音又变了，变成了路洁记忆中，深土之魔女菲露的声音。

    “让我看看你离开家这么久，到底有没有成长，过来吧，路洁！”

    “喂！你说谁脑袋空空！”

    “当然是你！”

    “咸鱼！”

    “你说什么！”

    魅魔的身体里仿佛有两个人在争夺控制权，声音和灵光互不相让的仿佛改变。

    “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你们斗嘴。”

    路洁扶住额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笑声并不是喜悦，更像是在哭泣，如同绝望的人放生嚎叫。“到底，还要玩弄我的同伴到什么地步！”

    笼罩在路洁身上的灵光像是火焰一样呼的隆起，银白色的强光一瞬间超越了群星，展现着极强的存在感。

    魅魔一愣，随即发现路洁从视野中消失。

    不，不是消失，是太快了！

    土黄色的灵光快速凝固，将自己保护起来，路洁几乎和瞬移一样出现在魅魔的左后方，对着后背就是一击鞭腿。

    简单的格斗技，在高超的基础能力加持下，威力极为夸张。

    天空中如同炸开了一大片云彩，空气中残留的水汽被瞬间压缩行程空爆。

    连绵不断的，如同怒雷一样的撞击声更是震得人耳膜隆隆作响，一度怀疑耳膜会不会被震碎。

    “不够强不够强！我说过防御才是最重要的！”

    超越70级的人物，灭国。他们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凡人所能触及的极限，如果说50级的万人敌还是有点水分，并不是说能打得赢一万个人，而是打不赢也能逃走的话。那么70级的灭国，就是字面意义，几乎与战略核武器相当，能够单人灭国的存在。

    一击可以击碎山峰，超越音速的移动速度，即便被陨石砸在脸上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防御。

    这就是灭国吗？

    不，这其实不过是最基础的能力，以战职者的标准来说，相当于平a。

    裴仁礼不知道魅魔那边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路洁并未出全力。

    尽管她嘴上一直在否定，但内心深处，可能对于再度听到同伴的声音而欢呼雀跃。

    然而路洁也很清楚，她的同伴们早就被恒星吞没了。

    “速度再快一点！别让这个平板给看扁了！”

    “喂！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我当然是……”

    魅魔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迷茫。

    “我当然，不，我……”

    路洁的心在隐隐作痛，这种玩弄生命的行为，绝对不会允许！

    “神力橡皮糖！”

    包裹她的灵光从银白色，朝着粉红色转变，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在用单纯的魔力，现在，路洁终于以博南森林糖果屋的大魔女身份，开始为同伴吊唁。

    “喂喂！等等！等等！速度提升太快了！”

    “防御要撑不住啦！”

    天空之魔女夏洛与深土之魔女菲露的声音仿佛混在了一起：

    “路洁！路洁！”

    她们呼唤着路洁的名字，声音低沉扭曲，如同坠入深渊的人，在绝望中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你们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死了！”

    她重复着事实，但却没人比路洁更加痛苦。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毁灭，那种懊恼，悔恨，绝望，路洁从未与任何人讲过，支撑她的唯一信念就是要连同同伴的生命一起活下去。

    但这种信念，居然被践踏了，被玩弄了。

    粉色的灵光驱散了天空中的阴霾，它像是若隐若现的光点，已经完全无法捕捉到路洁的痕迹。

    空气在震荡，甚至空间本身都在扭曲，极为强大的魔力团块让魔王竞技场的外壁发生偏移，路洁再度将魔力提升到了极限。

    “必杀波板糖！”

    在超越音速的不可见世界里，路洁的双手紧握，一根几乎有卡车大小，五颜六色的波板糖出现在双手之中，如骑枪般朝着曾经的同伴冲锋！

    那千分之一秒都无法精确计算的速度，路洁透过魅魔的童孔，看到了自己同伴的眼神。

    是解脱？是困惑？是迷茫？还是悲伤？

    都不是。

    那是木然，如人偶般的木然。

    她们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残渣，不过是灵魂的回响。

    路洁希望回去，希望回到那个魔女之国还在的时间，但即便同伴都还在，她真的能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不。

    不行。

    已经发生了，事实无法改变，路洁再也无法回去了。

    “呵，你又要杀我们一遍是么？”

    必杀波板糖在命中的前一瞬，冷澹的声音从魅魔的体内传来，同时包裹在魅魔全身的灵光一瞬间变暗，转为纯粹的黑暗。

    如同最幽深的无星之夜，一大片漆黑快速扩散，像是无法被看穿的幕布，一瞬间遮蔽了天空。

    在裴仁礼他们的视野当中路洁的粉色灵光，如同被淹没了一样，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黑漆漆如乌云盖顶，甚至都无法分辨得出那黑暗的边界，多看一眼就犹如坠入其中，连意识都要被吸走了。

    “路洁，你一点都没有改变。”

    黑暗之中，路洁手里的必杀波板糖散开，化作纯粹的魔力回到了路洁身上。

    而她听到这个声音时，居然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居然也还在。”

    她仿佛能看到黑暗中苍白的身影：

    “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