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和宁月影找到了在办公室偷懒的张凤，此时她正在追剧。
    “报告！”门口的林天提高音量，好让张凤提前把追剧窗口藏起来。
    “请进。”熟练的一键关掉窗口。
    “什么风把你小子吹过来了？”看着林天，她属实有点意外。“你怎么还把你这小女友带过来了？都说了学校里面要注意怎么就是不听。”
    “先给您看点东西吧。我相信您是一个正直的人。”
    林天还是比较相信张凤的。毕竟来学校的第一天张凤就明确表态，班里不能出现霸凌的同学。对于容不下的人，就该自己卷铺盖走人。
    视频音频有不少，张凤慢慢的看了起来，听了起来。
    越听她脸越黑，越看她脸色越阴沉。
    “他们打算怎么处理？”张凤没在维护员群里，那都是体育老师和行政老师，其实在很多学校，体育老师都会参与学校管理。别看都是练体育的，但一个个油滑的很。把封建时代玩官场那套发挥的是淋漓尽致。
    “你看了就知道了。”林天
    “当做没发生。”
    “给受伤的学生一个交代。”
    看着这两句话。她如鲠在喉。
    “他们、他们怎么想的？”
    看着管理员开启了全员禁言这几个字。就像是在压迫、在讽刺。本身老师会在维护员群里就是为了指导，怕学生遇到突发情况不知道怎么应对。
    但他们这是在压迫，已经不是在指导的范畴了。
    “您会怎么做？”林天没有发表看法，他很清楚他们的想法。
    “我……给我五分钟考虑一下。”她毕竟是成年人，她也要养家糊口。
    但她是有职业道德的，如果她放弃她心中的正直，她怎么有脸教学生？不过她还是要思考如何处理。
    ……
    时钟滴答滴答，很快又很慢。对等待的人是煎熬，对思考的人是催命符。
    “我给你们公道。”张凤选择了自己的道德底线。
    她联系了一班的班主任和二班的班主任，据她所说一班班主任除了懒点，还是比较有原则的。二班的班主任更是一个正道之光，教书就是为了教书，不是为了挣钱养家。而且主要还是一班和二班的事情。
    一班的班主任刘英很快赶过来，她是英语老师，穿着打扮都很时髦，也教林天英语。不过因为只是任课老师，所以林天了解不多。
    姜欣雨的事已经通知二班的班主任张书平了，张书平当时就拒绝了学校的提议。他是一个语文老师，当时直接就说，如果罪恶得不到惩罚，正义得不到伸张。
    今天一个明天一个，学校还教不教道德？学生还学不学道德？怼得学校哑口无言。
    三个人，就这件事的影响和解决方案展开了讨论。
    “她们三个肯定不能留在学校了，虽然已经可以受到法律制裁的年龄了但还是要看双方当事人的看法，如果私了那就不归咱们管了。”张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关于她们三个肯定不能就这么记个小过还不宣传。”
    “当然，林天做的很好，特意收了我给的假条，那我就算是被蒙骗的班主任，林天也是被蒙骗的维护员。”
    “这样我们不会有什么责任，最多看管不力。”刘英认同林天的做法，给她留了活路，没做绝。
    要是林天什么都不说直接在网上一发，她估计得辞职了。
    ……
    3个人以劝退处理，三位老师会公开这件事。一旦上升到公众，学校肯定会严肃处理。
    运动会女子3000米成绩取消，算是对那个受伤的女生的歉意。
    一想到她，林天内心就是一阵挣扎。他想要劝自己放下，但他做不到。他想要说出来，却说不出口。
    几位班主任最终把讨论结果上报教务处。然后展开了行动。
    林天和宁月影短暂分离，他去了二班。
    “王霸。”叫出来了那天认识的哥们。
    “怎么了，林天，我同桌现在可难受了。有什么事能改天说么。”
    他连装古人腔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昨天信誓旦旦的说，她要拿第一回来，说她从小就练长跑。我们也很开心，毕竟是运动会。自己同桌这么厉害当然很值得吹嘘。”
    “但她没拿到第一，拿了倒一。虽然我们不怪她，但她心里过不去。”
    “我……”林天越听越难受。
    “3000米成绩取消了，有人故意放冰块害她摔倒的。”
    “不是说不让讨论么？”王霸他也在群里。
    “你该感谢你们的班主任，张书平老师是一个有师德的人。”
    “她叫什么？”林天突然问道。
    “她叫姜欣雨，你要看看她吗？她之前很崇拜你。她喜欢强大又勇敢的人，你的成绩和你那天的表白，给她的印象不错。”
    “你应该可以安慰她一下。”
    “如果对她有帮助的话。”林天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真的很痛。
    自己有什么资格来安慰她，加害者对被害者的嘲弄？
    虽然他不是来嘲讽的。
    姜欣雨红着眼圈，身上还是创可贴和绷带。“你找我？”她问道。
    “是，我找你。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吗？”
    “如果是为自己女朋友拿了第一来给我道歉的，那算了。”姜欣雨不需要怜悯。在她看来，宁月影是靠实力拿的第一。
    “不是为了她道歉，是为了我自己。”他转身往角落走。
    看着林天的背影，姜欣雨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其实，你就是第一。”林天决定先给结论。
    “我说了，如果是可怜我完全没必要。”
    “真的不是可怜你，我帮我女朋友作弊了。”
    “作弊？荒谬。”她清楚记着宁月影跑的多快。
    “本来冰块该绊倒的是她，她路过的时候我提醒她了。我早就看到了。”
    “你看到了？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没有叫停比赛？”
    “因为我想让那几个人渣付出代价……”林天把她们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来干什么的？”
    “道歉，我很对不起你。我也不会用温柔来道德绑架你。”
    “为什么不能直接叫停比赛，那样不是能更简单把事情闹大吗？”
    “但那样就是未遂了，不是既遂。”他很清楚判罚标准。
    “所以，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女朋友。我成了牺牲品是吗？”
    她难以置信。她和林天没仇，她还曾钦佩过林天的勇气。
    “是的，所以。我没有恳求你温柔对待我，也没有要求你原谅我。我就是人渣，你只需要让我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好。”林天说出了目的。
    “什么是应有的惩罚？你想好了吗？”
    “我……”他确实不知道。
    “没想好就别出现在我的眼前，你真是个混蛋，我之前怎么就没认清，还崇拜过你。”姜欣雨痛哭。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你应该庆幸，之前没有喜欢上我，我今天还把我们班的班花拒绝了。”
    “任凭她哭的稀里哗啦，我没有给她一点点机会，甚至没给她手帕和拥抱。我最后都在嘲笑她，我说她不够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天尽力把自己描绘成一个人渣，好让她释放情绪。
    “你不怕我曝光你吗？”姜欣雨难以置信，做人渣不该虚伪一点吗？不该死不承认吗？做人渣还这么嚣张。
    “随便你，你人微言轻，能干啥？”
    “最后一句，我录音了。”
    “你想用录音干什么呢？”
    “让世人知道你的嘴脸，让宁月影也看看。”
    她不信这样林天还无所动容。
    “随便你。”
    这是林天找到的唯一能惩罚自己的方式，把自己搞臭。名声搞臭，让好不容易关系有点起色的王霸彻底对自己厌恶，把自己变成二班的黑名单。
    或许这样自己的内心就能好受点。
    林天的做法是有效的，姜欣雨不再关注比赛的事情，而是致力于把林天的真面目曝光出来。
    蓉城书院大群
    “兄弟们，大瓜来了，今天的瓜可真够多啊。”
    “运动会书一（1）班三女恶意制造跑道障碍，往跑道上扔冰块，导致一参赛人员滑倒受伤。内附视频音频。来长长见识听听蛇蝎们是怎么说话的。”
    转发聊天记录〔保真〕
    “怎么回事，她不是体育不好吗？”
    “她装的，我们被她骗了。”
    “一不做二不休，本来我们是等她晕倒了去毁她容，现在直接设置障碍这样更隐蔽不是么？”
    “怎么设置障碍？”
    “把饮料喝完，里面的冰块倒出来。一会下去偷偷扔到第一道上。”
    “好主意，不过被发现怎么办？”
    “冰块都是透明的，咱们扔过去水都化了很多了，也没有指纹。谁来证明是咱们扔的。”
    听着这一段录音，看着扔冰块的视频，群友们无不感慨着物种多样性和大自然的奇妙。
    “幸亏宁女神没出事。”
    “姜欣雨好可怜。明明也很美，不过她这股不放弃的体育精神戳到我了。”
    “这仨真出生啊。”
    ……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爆料哥继续爆料。
    震惊！三班男班长告白不成恼羞成怒，向吃瓜同学发动物理攻击，结果成小丑。内附视频”
    转发聊天记录［保真］
    里面是李桐表白失败开始一直到结尾的视频。柳彤当然没有前面的视频，但奈何林天自己录了，他笑出声就是看李桐会不会上当。
    “出生啊。班花也是他碰的？”
    “林天好猛啊，好帅啊。被逼无奈到出手。”
    “是啊，他明明能一脚踹飞李桐，却不想伤了同学情面。最后看到女朋友要受伤，他不慌不忙出手，那个吻好酷啊。看都不看一脚踢飞。”
    “我现在认可他的实力了。”
    “他能追上女神，有实力的。”
    ……
    “可不要被表象所蒙骗哦，哥们还有第三瓜。”爆料哥还有劲料。
    “震惊！林天竟然才是幕后黑手，难评，真的难评啊兄弟们。”
    转发录音。
    里面是林天和姜欣雨的声音，不过不像姜欣雨说的从最后那开始录的。而是从最开始“我帮女朋友作弊了。”那里。
    “唉，真为姜欣雨抱不平，怎么这么多人都对她留有恶意。”
    “是啊，不过林天我不好评价。但他竟然那么说柳彤。”
    “是啊，柳彤那么好的人。估计李桐也是因为林天这么过分才出手的吧。”
    “极端自私啊，只想着女朋友。我算是看清了他。”
    “以后别随便粉谁了。动不动翻车，动不动爆瓜的。不如跟哥们学学当乐子人。”
    “群阿哈，是不是来看乐子.jpg”
    ……
    看着爆出来的语音，宋包胆问他：
    “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坏人都受到了惩罚。”
    “可你明明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柳彤那些，不是真的，你明明是故意这么说的，这些还是你担心姜欣雨没录到前面的。自己录下来发的。”
    “重要吗？”
    “不重要吗？”
    “不重要，哥们有自己的小日子过。风评越差越好。”
    “算了，兄弟们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二班的王霸确实是过来找我说以后别说认识他。他怕忍不住揍你。”
    “所以说，大多数人只停留在最表层的一面善缘是最好的状态。一旦深交之后发现不合心意又会认作是背叛。”
    “你能说会道，你有理行吧。”宋包胆无奈，能爆料这么完善消息的肯定就是他了。刚刚的爆料哥爆料的东西全是林天自己给他的。
    看着群里骂自己的人，林天如释重负。
    真的，谢谢你们了。
    林天只要他做错了事情有惩罚。
    后续大概就是李桐扛不住舆论压力，最终转学。
    三个恶人由于姜欣雨完全不接受私了，年纪轻轻就进去了。不过应该没达到轻伤二级的标准，不会被定为故意伤害罪。虽然学生会被从轻处理，但肯定也回不了蓉城书院了。
    本来担心工作问题的张凤也没受到不公待遇，或许因为打掉了一堆老油子，给不少常年被压了一头的老师更进一步的机会。所以新上任的人看他们三个班的班主任印象也都不错，她们都有不错的结果。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现在最重要的。
    他和宁月影。
    倒是真出了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