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结束了，玩家回到房间，却不能不去想，死去的玩家，去哪儿了？
吴不凡其实是怀疑他们变成了小鸟，这本身倒是无所谓，可如果它们真的像吴不凡和周冠怡猜测的那样，最终会失去自我意识，变得和其他黑鸟一样，那么它们也会吃玩家吗？
玩家开始变得怕死了，他们怕等游戏结束，恢复了自我意识，一想到他们曾经参与过分食其他玩家的血肉，就会受不了。
第三天的早上，周冠怡破天荒早早起来，五点就站在大厅门口观察那些黑鸟。黑鸟发现了他，也聚集过来，似乎在等他一出门，它们就扑上来吃了他。
麦肯把他拽回来，生气地说：“你想干什么？”
周冠怡问他：“它们为什么不吃你们？”
“我们的气味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一直吃安全食品，所以闻不出来，我们吃的肉和他们客人吃的不一样……”
“因为客人们吃的是天使肉，对吗？”
麦肯一下子抓住周冠怡的胳膊，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冠怡说：“你们古堡主人也没打算瞒我们啊。”
麦肯叹口气，说：“的确是天使肉。详细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五年前有一场天使和暗翼王朝的大战，死了很多人。天使也是，暗翼王朝也是。我们这里冷冻的肉，就是他们的。”
“密室里的肉，就是天使的，对吗？”
“原来密室你也知道了，对，密室里是天使肉。”
“天使肉很香，对吗？那为什么古堡的主人自己都不够吃，还要让我们吃？”
“不包括你。”
“好吧，他们。”
“天使的肉不仅好吃，还有很多其他作用，例如超强的治疗作用。可惜，他们与暗翼王朝天生相克，暗翼王朝的人只要吃了天使肉，就会起排异反应，而且不止是上吐下泻这么简单，可能会死人的。也不知是多少年前，或者是几百年前，暗翼王朝无意中发现，人类吃过天使肉之后，他们再吃人类，排异反应就会小得多。这个过程，有点类似脱敏治疗。他们采用这种方式，现在已经能够适应直接进食天使肉了。我和谢莉也吃过天使肉，不过那时候天使肉很少，我们的体质改善得不够，吃黑鸟和暗翼家族的肉的时候，虽然排异反应不是很重，但我们反而因为自愈能力不够，差点挺不过对暗翼家族肉的排异反应。”
“那西雅呢？”
“西雅没事，她有暗翼家族和人类两方的血统，而且她没有暗翼家族的血统不强，所以对天使肉的排异反应很弱，她是最适合各种食物的。”
“那他们找我们来干什么？缺仆人？”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很抱歉，我不能说。”
“我知道雷末大公要来，我们是他的食物，对吗？”
“只要是主人们告诉你们的，那就没问题。但是，还有别的故事。”
“那好吧。但是这不是说明，黑鸟也吃你们？”
“我说的气味不同，是指我们和你们的气味不同，它们已经熟悉我们的味道了，知道我们是为它们准备食物的。”
周冠怡想了一会儿，又问：“那我呢？我的血是臭的，它们会吃吗？”
“不会，”麦肯又抓紧周冠怡的胳膊，说，“但不影响它们先把你撕碎，然后去吐。”
周冠怡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麦肯这么说，心情就更不好了。
你说都已经被撕碎了，你不吃就算了，你还要去吐，这谁能接受得了？
他的脸瞬间就垮了。
麦肯也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说：“行了，回去补一觉吧，明天别起这么早了。古堡主人明确说不让你上楼了，连读书会也不用你参加，你睡到几点都行。我把饭菜给你留着，你吃完了就出去溜达消食，好不好？”
周冠怡昨晚确实没睡好，听麦肯这么一说，也不激动了，感觉有点困了，干脆回去补觉了。
脑海里，四筒正在吹嘘。原来，担心周冠怡一晚上的四筒，见三彪有发飙的趋势，就怕他一激动冲出去，已经把副本系统拉了来，准备让副本系统随时改设定。副本系统没有实体，被四筒愣是捏成数据体，被拽来拽去的，它想挣都挣不脱，真切感受到了能变成实体的系统对数据系统的实力碾压，嚷嚷着要找主系统告状。
四筒得意地说：“你去告状呗，告状又能怎么样？主系统也没有实体。”
它又对周冠怡说：“你也别担心二虎了，他不就是遭点罪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周冠怡说：“其实我要是能看到他，估计也不会这么担心。他遭罪就遭罪呗，想追我表哥能不付出点代价吗？我哪怕看到他死了，都不会这样，就是看不到，所以才会瞎想。其实连麦也行，可是二虎昨天太难受了，我不敢打扰他休息。”
四筒“哦”了一声，就跑了。
周冠怡睡了一觉，又吃完了早饭，打算洗漱一下，四筒又回来了。
“我又跟主系统争取到了一项权利，临时的啊，只能这个副本用，不过也行……”
“什么权利啊？”
“你和二虎可以视频聊天了！”
“那还不赶紧的？”
视频连上以后，周冠怡和卓靖关同时“艹”了一声，同时说道：
“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怎么不穿衣服！”
他们又同时说：
“靠！我正打算洗澡！”
“靠！我正在长翅膀！”
然后他们又同时说：
“而且我还穿着裤衩呢！”
“而且我还穿着内裤呢！”
卓靖关嫌弃地嗤了一声：“你个小少爷，说话能不能文明一点，说什么裤衩，说内裤不行吗？”
周冠怡说：“别说废话，说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比昨天好点了。你别说，肖森他们还挺有速度的，今天凌晨就把第一批药做出来了，我吃完以后，嗯，确实有点效果，现在没那么难受了。”
周冠怡仔细看卓靖关的脸色，说：“脸色看起来是比昨天好了一些。你昨晚是不是也没睡好？”
“嗯，刚睡一会儿，就被四筒叫醒了，说你昨晚担心我担心得都睡不着觉。”
“你可拉倒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刚又睡个回笼觉。你也休息吧，我就是替我哥盯着你点儿。”
卓靖关也不点破他，说：“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了？”
“说了也不算你的任务进度，你就先别操心那个了，等出来再说。对了，你什么时候出来？”
“等我好点儿的，回头我跟肖森说说。”
“他能同意你出来吗？”
“必须同意啊，否则我就拒绝配合。”
“好嘞，我先去洗澡，然后再去找个小鸟朋友，你就先睡觉吧。”
卓靖关也确实累了，点点头，也不废话，闭眼睛就睡。
周冠怡跟四筒道了谢，又把它夸一顿。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正在得意地掐着腰。
他心中一动。是不是四筒吸收了卓靖关的能量，现在已经够它开始凝成实体了？
他问四筒：“四筒，你实体是什么样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凝成过实体。”
“你还没凝成过实体呢？！”
“对呀，能量一直不够嘛。”
“你以前的玩家怎么样？”
“记不住了，我只知道我以前有过别的玩家，但什么都记不住了。”
“哦。那你为什么不做那个人的系统了，他是死了吗？”
“不知道。不过我告诉你一个悖论，那就是我们系统知道游戏里是不会死人的，但是却有系统与玩家脱离了，它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我一样，都记不住上一个玩家的事，只能猜测是因为玩家死了。你说这是不是悖论？”
“四筒，你一定要永远做二虎的系统。”
“放心吧，我可不相信二虎会死。虽然我记不住以前的事，但我感觉二虎的能量……咦？我本来想说二虎的能量比之前的玩家多，但我又感觉没之前的玩家多？算了，不管了，反正二虎的能量很多，肯定死不了就是了。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个了不起的系统！”
“嗯！相信你！”
周冠怡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四筒，但他相信卓靖关，可不是轻易就能死去的。
看着卓靖关趴着睡觉，把脸都挤变形了，周冠怡放心多了，去前后园寻找新朋友。
另一边，卓靖关睡得并不好。吃过药后，他的状态比昨天好点了是不假，但是这点缓解，远远抵不过他对移植翅膀的排斥所带来的极度痛苦和衰弱，只够他与周冠怡瞎扯几句，就坚持不住了。他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又昏过去了。
他就这样昏过去，再疼醒，与周冠怡扯几句，再昏过去。反复几次以后，肖森过来，说这样不行，那种药虽然能起点作用，但太弱了，他打算赌一把，还是打算给卓靖关使用他的血，以便尽快改善卓靖关的体质。
卓靖关问他：“是不是会更痛苦？”
“是，所以我更需要你的配合，只要能挺过去，我们的实验就成功了。”
“那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出去。”
“那没问题，只要你能走得动。”
卓靖关之所以着急出去，是因为他在打开光幕与周冠怡视频聊天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光幕上出现了一条主线任务——
救出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