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个幻境。
月青瑶靠在树干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他在道院中了杨柳的毒，昏过去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身处幻境之中，还无法挣脱。
也是，杨柳下毒也就只能把人引到幻境里去了。
月青瑶瘪瘪嘴，腹诽杨柳夫妇真没点创新。
杨柳夫妇，也就是杨木和柳儿，一个擅长制作香，一个擅长制作毒。香与毒的结合，成为了新的创造幻境的方式，也就成为他们在慕苓大陆站稳脚跟的原因之一。毕竟谁敢惹他们，一炷香下去，那人便能不明不白死在梦中。
为此，许多人都找他们求过香，其狠毒程度可比莫仙人的诅咒狠辣多了。
但月青瑶明白，他们其实一直站的是玄灵门这一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玄灵门的人。
毕竟他以前玩《慕苓》的时候，被杨柳追着毒了好多次，但无论月青瑶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对玄灵门下一次手。
月青瑶猜测，这大概是世尊跟他们之间有交情吧。
这也是之前在旅店，月青瑶选择信任他们的原因之一。
但是现在啊……
月青瑶靠在树干上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为什么要用这么狠的毒偷袭他们呢？难道杨柳夫妇与世尊反目成仇了？
思虑无果，月青瑶只能站起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冲破幻境。
先前白叶教他的方法在这里面似乎没有什么用处，月青瑶只能尝试自己的方法。
“那行吧，先走走。”月青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点点羊羊点了一条路，抬腿就走去。
但很快他就碰到一个透明的屏障，就像之前在乱葬岗桃花林碰到的那种屏障一样，无论使用何种方法都过不去。
月青瑶又尝试了其他几条路，都是如此，只有一条路似乎畅通无阻。
月青瑶不由得觉得奇怪，这么明显的引导是要给他看什么东西吗？
但也没办法，月青瑶只能抬脚向那条路走去。
月青瑶沿着那条路走了不知道多久，期间他一直观察周围的环境，却发现并没有什么改变——字面意义上的改变，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全都跟出生地长得一模一样，就跟懒得做更多景物直接复制粘贴一样。只有脚底下踩着的路不同，一眼看下去，望不到尽头。
月青瑶加快步伐，好不容易看到终点，月青瑶无语的感情中终于盛开出一些期待的小花，跑过去后，却发现又回到了原位，刚盛开的花立马就蔫儿了下去。
月青瑶看着那几条路，叉腰无语。
走了这么久的路，结果走回了原位，感情那些中杨柳的毒的人，是在幻境中累死的啊！
月青瑶有些累了，就靠在树干上休息。
……
“呜呜呜！”方萧晓的嘴被施了噤声咒，只能勉强发出一些声音。
白衣服那人被赶走后，墨绿衣服的人看了方萧晓一眼，走向绑架他的人。
“醒醒。”墨绿衣服拍了拍那人的脸，“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懂了吗？”
那人紧闭双眼，不作反应。
方萧晓对于墨绿衣服的问询方式感到无语，他从没见过这么直接的询问方式，嫌疑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就范？
方萧晓又扭动几下，发出一点声音，希望墨绿衣服把他解开，但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直勾勾盯着绑架他的人，一句话也不说。
你盯着他他也不会把他知道的说出来啊！方萧晓在旁边干着急，他头一次觉得这个人有毛病。
盯了一会儿，没想到墨绿衣服点点头，一副明白了一切的神情。
这明白一切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方萧晓在心中干嚎，大哥，我求求你了，先把我放了成不成？
正想到这儿，墨绿衣服忽然看了他一眼，“别吵。”
方萧晓赶紧闭嘴……不对，他本来就没张嘴，闭什么嘴？
方萧晓满脸奇怪地看着他。
墨绿衣服不再理会他，先是一手刀将绑架他的人打晕，再把那人松绑，还扒了他的衣服。
方萧晓注意到，绑架他的人看起来很年轻，而且，似乎还穿着蓬莱岛的衣服。
等等，蓬莱岛？
方萧晓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做完这一切，墨绿衣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扭脸看向方萧晓，还解开了他的噤声咒。
“你小子，怎么这么倒霉。”墨绿衣服笑着说，“前几天在乱葬岗救了你，今天又在乱葬岗救了你——你是不是跟这地儿犯冲啊，老在这儿出事。”
“不是，我是被绑架……”方萧晓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前几天在乱葬岗救了你？可他去乱葬岗不是今天吗？
方萧晓猛的转头看向洞外，似乎是清晨，又似乎是黄昏。
这些事难道不是一天发生的？方萧晓之前种下的疑虑渐渐生根。
方萧晓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坐在身旁闭目养神的孔陌也睁开双眼，看向的是刚升起来的朝阳。
第二天了，还醒不过来，高看他了。
孔陌叹了口气，又开始闭目养神。
……
月青瑶休息了一会儿，又打算赶路。
这次他在树干上刻了个记号，同时发现另一条路的屏障被解除，月青瑶便决定朝那个方向前进。
这一次周围的景物终于不再复制粘贴，稍微发生了一些变化，月青瑶甚至还能看到远处的小山丘上还出现了建筑物。
又走了一会儿，建筑物越来越多，月青瑶发现这些都是现代的建筑，而且排布的方式有些眼熟。
当然了，作为在这个地方土生土长了这么多年的月青瑶，一眼就看出这是他读大学前生活的地方。
这一次不再只有一条路，出现了一个城镇，也就出现了很多路，月青瑶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抬脚走向最熟悉的那条。
周围的景色和曾经一样，月青瑶有些怀念那时的纯粹。
走到一栋居民楼下，月青瑶抬手按了电梯，“叮”的一声，从电梯里走出几个人。
“哎，小林放学回来啦。”率先走出来的是个青年妇女，手里还牵着个小男孩。
“鸣鸣哥哥。”小男孩刚换了门牙，说话还有些漏风，他笑着朝月青瑶伸手，“给，小饼干。”
“林子真乖。”月青瑶笑着准备去拿，恍惚间一只手穿过了月青瑶的手，抢先一步拿到了那块饼干，月青瑶震惊低头，发现胸口有个男孩子的脸。
月青瑶一惊，连忙后撤一步，那男孩直直穿过月青瑶，站在原地，笑着接过那块饼干。
“林子真乖。”稚嫩的声音笑着说道。
月青瑶瞳孔地震，这竟然是他自己。
回想以前不知道谁提到过，有些幻境就是按照回忆构成的，月青瑶忽然明了现在的状况。
所以说，杨柳的幻境就是没有创新嘛。
林叶鸣小口小口吃着小饼干进了电梯，伸手按了个“7”，电梯门都关一半了，从外面又有人按了按键，紧接着一群少年涌了进来。
“哟，吃什么好东西呢。”为首那个少年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一手就将林叶鸣没吃完的小饼干抢了过去。
那人闻了闻，有些不可置信，“高档货，你从哪儿抢的？”
林叶鸣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
几个小弟嚷嚷几句，“问你话呢，哑巴了？”
少年“嘿嘿”一声，用那块饼干拍了拍林叶鸣的脸，“这东西，你没这个命吃。”
说完便把饼干丢在地上，用脚踩碎，好吃的小饼干变成一地碎屑，林叶鸣还是直勾勾看着他，不作声。
“叮”一声，少年们也到楼层了，一个个吹着口哨下了电梯，留下林叶鸣和可怜的小饼干。
月青瑶就在旁边看着，默不作声。
电梯继续上升，林叶鸣缓缓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将小饼干碎屑包好，一边包一边默默说，“在电梯里丢垃圾，真没公德心。”
“叮”一声，七层到了，林叶鸣揣着废纸，头也不回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