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宝亲王误会
作者:Q弹的鱼丸   庶女安岚最新章节     
    我们二人入席,不知是因为我认了镇国公府夫人为干娘的缘故。还是我们二人没有当家主母带着,镇国公夫人把我们俩安排在了主席面上。
    眼看人到的差不多了,镇国公夫人还在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看着戏台上弹琴的琴女,像是等着什么人一般。各位夫人们对视了一眼,毕竟是镇国公府夫人,没人敢说什么。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听门有一公公声音传了进来:“宝亲王驾到。八亲王驾到”
    镇国公夫人笑着起身走出院子:“臣服参见宝亲王,八亲王。不知二位亲王前来,有失远迎。”
    宝亲王抬了抬手:“免了。”八亲王则是亲自去搀扶镇国公夫人。
    宝亲王入了席面,八亲王则站在宝亲王的身后。宝亲王拿出贺礼:“本王是替皇兄前来的,这八宝福袋是皇兄去皇寺求得,保佑镇国公平安顺遂的。”
    镇国公夫人看着贺礼,一下觉得人都年轻了几岁。毕竟这是,圣上亲自去皇寺求的,只为了保镇国公平安的福袋。无论是不是圣上求得,此刻这福袋都是圣上求得。还让宝亲王和八亲王亲自送来,一下就显示出圣上对镇国公一家的宠爱。
    镇国公夫人刚才跪礼谢恩,就被八亲王拦住:“夫人,快免了吧。本王与皇叔都未曾用膳,今日来不过是替父皇走一趟,顺便蹭口饭吃。”
    镇国公夫人立马说道:“这便开席。”
    宝亲王和八贤王自是在男人那边的席面,中间搁着屏风。我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男席那边,只不过只能看到宝亲王的侧脸。
    自上次遇见他,便知他不是外人看着的那么冷冷若冰霜。上一世对他也有所耳闻,他是当时四四皇子登基为帝时,最忌讳的皇叔。宝亲王,十六岁就出征打仗,更是从小就替先帝处理朝堂事务,听说还有一支暗卫是属于宝亲王自己的。先帝有先见之明,临去的时候下了条圣旨,保了宝亲王一世荣华。
    我忽然觉得有一目光看来,我一抬头就看见宝亲王的目光。我以为我看他,他会闪躲,没想到他竟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不知为何看向别处,明明是他先看得我,我心虚什么。我在抬眼望去的时候,发现他并未在看我。
    席间各家夫人喝着酒,一杯又一杯的。时间久了,女儿们都各自去散散步或者是聚在一起说话。嫡姐想提高自己的名声,陪着一群夫人说说话。
    我凑近镇国公夫人,贴着耳边:“干娘,我去散散步。”镇国公夫人刚要身边的侍女跟着我,就被我按住了手:“不必,我随处走走。”
    我看着扎堆的官家小姐们,也并未靠近。我转身出了院子,不是我不愿与她们攀谈。而且我的身份是个庶女,寻常嫡女都不会自降身份和一个庶女在一起说话聊天的。
    只有有心之人或者是小官家的女儿来主动搭话,就比如眼前这个女子。她低个头,有些小心谨慎的模样,看样子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凑过来的。
    她身上穿着虽是绸缎,却也是最便宜的绸缎。她头上戴的虽是珍珠流苏,可那款式老旧,一看就是长辈赏赐的。偏偏她仪态又不端正,流苏绕在一起,有些打结了。手上戴的是两个素银圈,项圈是个银色的长命锁。腰间看模样是自己绣的荷包,手里握着手帕。
    她好不容易走了过来,又低眉顺眼的模样,活像我欺负了她一样。我看了看她,没等她行礼,我就问道:“你也是要如厕?”
    她羞红了脸:“不是的,不是的。”
    我笑了笑:“那误会了,那你可知方便的地方在何处?我有些焦急。”
    她刚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民女不知。”
    我四处张望着,行了一礼:“那我只能自己去寻了,先失陪了。”
    远离了人群,巧菊才皱着眉头:“小姐何必如此,这种人一看就是来攀附的。小姐随意说几句话,打发了便是。”
    我拨开面前的树叶:“她那种人,若是你好声好气的待她,她会觉得你可怜她。若是你随意打发了她,她会觉得你瞧不起她。我如今有求于她,虽是小事,对我而言却是急迫,她现在定是后悔不知那如厕的位置。”
    此时那小官家的女儿恨不得将手里的帕子撕碎,无比懊恼。为什么就不能多打听打听呢?若是帮了这安国公府二小姐就算是个庶女,也有捞不尽的好处和甜头。
    巧菊不理解:“那样的人才不用理,瞧她那样子,也必将翻不出来什么花浪。”
    我笑着看她:“老人言,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君子大度会原谅你的无心之举,小鬼难缠,时刻记着你的一言一行。这么多年的道理告诉我,永远不要小瞧每一个小角色。”
    巧菊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小姐,您满打满算如今才十一岁,还是刚过了生辰。府里除了正院的人,其他虽不是什么良善,也是老实本分之人。怎么小姐如同那二三十岁的妇人一般?”
    微风吹过,带走一丝冷意,我并未接下话茬:“有些冷了,巧菊你去马车上把我的披风拿来,我去前面那棵最茂盛的树那儿等你。”
    巧菊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确定没人又没什么危险才说道:“小姐,奴婢去去就回,您就坐在那棵树下的石头上等我。”
    她说完拿出随身带着的一个小毯子,对折,披在石头上。(专门坐着的毯子。)
    我有些乏累,从小就不喜欢这应酬之事。后来长大要陪王氏应酬,在大一些嫁给四皇子做侧福晋又到侧妃。当时四皇子没有福晋,王妃,四皇子府,容王府的应酬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从院子里的采买,菜系,人员安排,以及来宾座位的位置都是有着极大的讲究。我正思索着忽然看到树上的一个树杈,不由得想到了我在宫里看到宝亲王叼着葡萄的样子。
    “瞧你这模样,想什么呢?”
    我被一声低沉的男音打断,我不再抬起头,而是看向面前。只见身着孔雀蓝衣袍的宝亲王站在我的旁边,他顺着我刚才看的方向看着:“这树上有什么?让你笑的如此开心?”
    我面色一红,按理说宝亲王应该是与我同岁的,这声音这个头怎么像将近二十岁的模样。我看了看他,心里想到:总不能告诉他,我在想你吃葡萄的样子吧?
    我假装咳嗽了两声:“咳咳,我只不过是想到小时候的趣事。”
    他抬头望着树,并未低头看我,也并未责怪我见到他为什么不行礼:“生辰礼可喜欢?”
    我眼睛一瞬间瞪大,看了看他:难不成真是他?若那玉佩是他送的,那告诉我树下有粉末的是不是也是他?
    若真是他,那说明府里是有皇上的人的。府里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帮我?
    我看了看他,思索片刻:“很喜欢,臣女还想问,那葡萄甜不甜?”
    我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德妃怎么那么小气,那么一大串葡萄怎的也不分给你和老夫人一些?”
    我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嘀咕着:你还好意思说,那葡萄你又是揪下来一颗,又是塞进自己嘴里几颗。到姑母手里的时候,那葡萄早就破烂不堪。就算是皇上赏赐的,姑母也不会拿出来给我们吃的。
    我笑了笑,没接话,毕竟他也没回我的话。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很甜。”
    就这两个字让我浑身一抖: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原来宝亲王认真的时候是这副模样。原本看着冷若冰霜,声音好听是好听,可声音里总是带着生人勿扰的意思。后来在树上遇到,声音又有一些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坐在石头上,仰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宝亲王真是耐看,怪不得他爱穿孔雀蓝。一身孔雀蓝竟衬得他肤色白皙,的确好看。
    “你怎的自己坐在这?可是没人与你搭讪?你虽是庶女,幸得皇兄赏识,身份自是比很多嫡女都尊贵。不必妄自菲薄,躲在寂静处乱想。”他一直保持着看着天空的姿势说着话。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转了转:我刚抬了一会就觉得脖子有些酸酸的。他抬了那么久他不难受吗?果然是习武之人啊。这是在担心我?特意跑过来安慰我的?
    我心里笑了笑,堂堂宝亲王怎会如此。上辈子人人都说宝亲王是最没感情之人,战场上杀人如麻,杀人不眨眼,三步之内没有活物。这辈子的他定也没多少改变,应该只是碰巧路过,随口那么一说。
    我随口答道:“谢宝亲王关心,臣女不过是有些乏了,找个地方偷偷懒。刚才有些冷了,便让身边伺候的侍女去拿了披风。”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嗯,虽天暖和了,莫要贪凉。你身子一直不好,又饱经风霜,怕是经不起这风寒了。”
    我皱着眉:“难不成藏在院里的人,连这个都要报给宝亲王皇上不成?”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虽然这副身体才十一岁。可我的年岁实在是太大了,上辈子我自己一个人在寝宫苦苦熬了三十年。妍妃才送来毒酒让我解脱,如今面对一个算是陌生人的关心,竟然让我手足无措。
    我摇了摇头,乱想什么,一定是祖母手里握着兵符的事情。府里也定是有暗卫,我又与祖母亲近,所以才捎带着看了我的情况。
    我思索了半天,也只干巴巴说了一句:“臣女知道了。”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尴尬,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不说是巧舌如簧,也是从未如此。
    我们二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张口:“这蓝玉,不适合你。”
    我瞧着身上的蓝玉:“前些日子臣女想去探探商机,进了一家赌石的店,随手让店小二选的石头。没想到竟开出了蓝玉,只不过琐碎了些,做不成镯子了,就只能做些腰饰摆件了。”
    说完以后我脸色涨红,心里紧张,脚趾都控制不住的抓地:我到底在说什么啊!人家说不适合我,我回答下次不戴了不就行了!我到底在说什么啊。不对,我应该说臣女喜欢与宝亲王无关?罢了,说都说了。
    我涨红着脸,没敢看他。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发出轻笑的声音:“原来如此,竟是这样。这蓝玉珍贵,戴着玩玩也是好的。”
    我心里嘀咕着:宝亲王,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再说什么?一会不合适一会说戴着玩玩?我又不是你豢养的宠物,随你支配。
    我只敢想一想,毕竟面前站着的是宝亲王,未来杀人不眨眼的战神。我小声的说道:“听宝亲王的。”
    他忽然低下头,扭过我的下巴,让我对视着他:“你一会如小狐狸一般,一会又如小兔子一样乖顺,到底哪个才是你?还是这是你的什么手段?目的是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
    在面对他容貌的那一刻,我承认我有些失神。黑而浓密的眉毛,一双有神的大眼,高翘的鼻梁,谁人能不失神?可他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浇灌下来,淋湿我的全身。
    我使劲挣脱开,发现他捏的很紧,让我有些痛。我用力拍来他的手:“宝亲王这是做什么?明明是宝亲王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臣女的面前,如今又来指责臣女的不是?”
    他看着我有些红的下巴,就那么盯着我。我也不甘示弱的盯着他,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怕什么?我问心无愧。
    我接着开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管宝亲王信不信,臣女没有目的也没有手段。就算有目的有手段,也不是对着宝亲王的,宝亲王大可放心。”
    我看着他刚要张开的口,随后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看了看四周,一点都没有人来过的踪迹。如果不是我下巴微微有些痛,我都会以为刚才是我的梦境。
    巧菊拿着披风盖在我的身上:“小姐在找什么?”
    我转过头看见是巧菊:“没事,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巧菊看了看四周:“没有啊,奴婢一路过来,连只蚊子都不曾见到。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我回想起宝亲王的模样:“没事,遇见了一个疯子。”
    巧菊又看了看四周,心里嘀咕着:小姐说的是疯子,还是会飞的疯子?算了,不想了。
    巧菊弯腰拿起毯子的时候,发现此处竟是如此刺眼:“奴婢说小姐怎么站着,原来是这阳光如此刺眼。”
    我转过身,看着我刚才坐着的地方。巧菊已经把毯子收了回去,阳光就那么的打在石头上。
    我握紧了袖子里的手,他是故意那么站着的?难不成是故意为我挡住光的?我忽然想到了他说的话,咬紧牙。一定是凑巧,宝亲王又不缺钱。沈从武是宝亲王的忠实追随者,要不然宝亲王上辈子打仗的钱怎么来的。
    一定,一定是巧合,他堂堂亲王。圣上宠爱的胞弟,又怎会怕一个三品国公的庶女被阳光刺痛眼睛?
    我们赶到宴席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镇国公夫人的手帕交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镇国公夫人喝醉了。看到我就拉了我过去:“岚儿,娘的乖女儿哦。刚才我还命小厮去找你,去哪儿了?”
    我闻着镇国公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立马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躯:“干娘,女儿刚才去后院走了走。”
    她抱着我:“我的乖茵茵,这是娘的一帮好姐妹,都是豪爽之人。以后就都是你的干娘了,来!这是你二娘品夫人,她的刀剑可谓是出神入化。这是你的三娘,前朝赫赫有名的女将军,不过现在她在家相夫教子…这是你四娘…你四娘琴音可夺人性命与无形之中…”
    镇国公夫人,越说声音越小,随后又立马精神:“我没醉!说到哪儿了,对了这是小五,你叫她五姐…娘的好姊妹都在这了……”她说完就依靠着我,眼看就要睡了过去。
    “五姐”一把拽过:“你看看你喝的,还五姐,疯魔了不成。”随后“五姐”把干娘扔给干娘的贴身婢女,转过身笑呵呵的对我说:“别听她胡说,叫五娘。”
    我看着眼前的五人,并没有不悦之色,我轻轻开口:“五娘。”
    五娘开心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听说你喜欢玉,这红玉送给你,与你正是搭配。”
    二娘这个时候出声:“五妹留了一手啊?偷偷的自己给,以为我们都白认闺女不成?这是二娘给的红玉簪子。”
    三娘也给我戴上了手镯,四娘则给我脖子上,戴上了一个红玉雕刻的貔貅。随后五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还好人多,正好凑一套头面。你干娘那儿还有一个红玉扳指,等她醒了,到时候让她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