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鉴清一愣，抬头看他。
    霍宇航修长的指节轻轻敲了桌面，另一只手里捏着私人手机，不轻不重地把玩着。
    显得漫不经心极了。
    姜鉴清仿若明白了什么。
    “是，他得罪的是霍太太。”
    姜鉴清缓了下转换过快的情绪，试探道：“但霍太太人在国外，我总不能带着姜钏跑到国外去，给她赔罪吧？”
    霍宇航淡声道：“姜总不是对国外，更情有独钟吗？”
    姜鉴清一噎。
    但他知道此时非彼时，也只得暂时忍下了，“霍总是霍氏当家人，无论如何，自然得先获得您的谅解才行。”
    “我说过了。”霍宇航眉目不动，神色依然是淡淡的，“我做不了太太的主。”
    这话，霍宇航曾在老姜总的生日宴上说过。
    彼时，大家都当他只是托词，不想应付他们的托词。
    姜鉴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姜钏脸上卑微的表情，更是出现了裂痕，变得扭曲起来。
    霍宇航什么意思，非要他给一个女人道歉吗？
    霍宇航握着手机，突然起身。
    姜鉴清和姜钏同时一惊。
    霍宇航却是走过来，抬手打开门，“姜总还是回去，再仔细想想吧。”
    姜鉴清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上前一步，“霍总，非要把两家的关系，弄得这么僵硬吗？”
    应嘉和过来，本想提醒霍宇航十分钟到，一抬眼，见到两人在门边僵持。
    “霍总。”
    霍宇航颔首。
    这才分了点儿眼神给姜鉴清，“霍家什么时候跟姜家好过？”
    姜鉴清蹙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霍总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绝了，小心以后被反噬。”
    姜钏抬头，眼神憎恨地瞪着霍宇航。
    他无法接受自己，要给袁敏琪那样对女人道歉。
    此时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姜鉴清直接冷脸呵斥，“闭嘴。”
    这个猪脑子，尽给他添乱。
    霍宇航目光冷了冷，但很快又缓和下来。
    事情还没完呢，且让他们再蹦跶一会。
    应嘉和默默抬手，把门打得更开。
    霍宇航拨开姜鉴清，阔步走出小会议室。
    等到了包厢门口，霍宇航突然看向应特助，“将我这两天的行程表整理一份，发给太太。”
    应嘉和怔愣住，“给谁？”您是不是说反了？
    霍宇航抬眸，没什么情绪地瞥过他。
    应嘉和：“……好的，马上。”
    霍宇航进包厢谈事。
    姜钏这边从小会议室出来，神色衰败。
    等在门厅的沈懿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觑着他，“你没事吧？”
    姜钏情绪还没扭转过来，眼神狠戾地看她。
    沈懿浑身一僵，嗫嚅着道：“是霍总说了什么吗？”
    “没事别打听这些。”
    “拍着戏，你又跑出来做什么？”姜钏用眼神把她钉在原地。
    沈懿顿了下，解释道：“我快要杀青了，导演在和编剧磨最后几个镜头，说要拍个惊艳众人的结局。”
    “让他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好好给我把戏拍完。”
    沈懿点头。
    “你也上心一点。”姜钏看一眼她的肚子，直接皱起眉头，“我可得靠这戏翻身的。别到时候，剧组后续要补镜头什么的，你这边给我掉链子。”
    沈懿咬着唇，心道，肚子大不大，这事，是她能控制住的吗？
    有本事，就管好他自己的下半身。
    想着以后，她还要靠着这肚子过上好日子。
    沈懿忍辱负重地张了张嘴，正要应声，身后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沈懿和姜钏同时一顿，互相对视了下，一致停下来，噤声。
    “霍总。”
    冉静茹柔和的声调，向这边走过来。
    两人往角落里避了避。
    她柔声说着：“只是份不值钱的小礼物。”
    “哦。”霍宇航转眸去看翟永涛。
    翟永涛垂着眼眸，恍若未闻。
    霍宇航此刻只想把人打发了，遂淡声道：“给翟总吧，我不喜欢收礼物。”
    “……”冉静茹嘴角抿出一点淡笑，低声说：“您在开玩笑吗？”
    翟永涛突然抬眸，看过来。
    接触到他的眼神，冉静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血液凝固了。
    他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阴郁。
    冉静茹控制不住地，双腿发抖。
    “我只是想跟霍总道个歉。如果冒犯到您了，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声音已不自觉带上了颤意。
    霍宇航没什么耐心跟她耗着，直接道：“以后别做这种多余的事，就是对人最大的尊重。”
    冉静茹脸一白，迎着翟永涛的目光，落荒而逃。
    霍宇航扫了眼翟永涛，若有所思。
    难道笑脸虎心情不好，更可怕。
    思及此，他满意地怕了拍好友肩膀，“不错，你继续保持。”
    翟永涛：“？”
    他没忍住爆了句粗，“霍宇航，你还是不是人？”
    他都情场失意了，作为兄弟，不仅不安慰他，居然还让他保持。
    保持什么？
    保持继续失恋吗？
    翟永涛气得，直接甩开他的手。
    霍宇航也不在意，“走了，请你打高尔夫。”
    宗谨还在等着呢。
    “在家里的高尔夫球场，请自己兄弟打球？”翟永涛呛声道，“霍太太知道你这么小气吗？”
    谁让兄弟被人甩了呢，就当迁就一下啦。
    霍宇航好心原谅了他，“霍太太很快就知道了。”
    翟永涛噎住。
    霍宇航打量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决定，先发制人。
    沈懿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尤有点不敢相信。
    她呆愣着，低声喃喃道：“怎么可能，那个冉总监还不够好吗？”
    “什么好不好？”姜钏在旁边问。
    两人从大厅一侧走出来。
    “你不是说，霍总不喜欢他那个太太的吗？”
    沈懿对此，曾经是深信不疑的。
    即使在宴会上，霍家人表现得很爱护袁敏琪。
    但，哪个豪门大家族不是这样子呢，表面维护着正宫夫人，给她们以体面。
    背地里，小三小四一大堆，比任何人都玩得花，简直烂到泥地里去了。
    “这么优秀的女性主动示好，他为什么不接受呢？”
    姜钏一顿，看着沈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
    “像霍宇航那样，骨子里透着清高的男人，是不会接受硬贴上来的女人的。”
    沈懿浑身一僵，只觉肚子坠着，一抽一抽地往下沉着。
    她可不就是，自己贴上去的那个么。
    姜钏笑了下，收起脸上意有所指的 神色，顾自猜测，“他可能更喜欢征服一个人，所带来的成就感。”
    袁敏琪现在，不就是走的这个路线么，欲擒故纵。
    沈懿愣了愣。
    是这样吗？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