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全城戒严,瓮中捉鳖!
作者:不南01   宦海狂飙最新章节     
    山阳县公安局。
    会议室内灯光通明,人头攒动,夜深人静的晚上,这里却热闹非凡。
    坐在墙角边上的许毅然,虚眯着眼小憩,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主席台上两块黑板不断的贴上照片,局长陆明威在下面指挥着,脸上亢奋之色减退,尽显疲劳。
    线索不断送进来,整理,归类,标记清晰,有序而不凌乱。
    蔡小虎径直坐在旁边睡着了,呼噜声震天。
    洪文武熬不住夜,手头上工作很多要照料,回去办公室加班加点。
    龚灵丹把案件全权交给许毅然负责,她则略显病态地回去休息。
    对于她的虚弱表现,许毅然并未分心注意,脑海里不断模拟案件发生的过程,试图从纷扰杂乱的线索里头,抽丝剥茧,找出破绽和方法,推理案发的过程。
    基本上,他可以确认卜书记的预习是有预谋,有计划,被人设计陷害。
    看上去互相残杀的两位暴徒人员,最终结果双双死亡,其实案件里面有多处不和谐的地方。
    假设,竹笋加工厂里的两人并非因互相伤害死亡,有第三者的参与,那无疑是杀人灭口,手段残忍,心狠手辣!
    令人不寒而栗!
    做到如此干净利落,泯灭人性,背后的人显得何其.......
    专业!
    对,就是专业!
    仿佛看某些杀手电影一样,专门处理这种事情,制造出一定的意外,让人误以为是偶然事件,从而引导偏离调查方向。
    细极思恐!
    许毅然越是深入地去思考,发现细节上指向的问题,让人觉得恐怖。
    “许常委,许常委,赵法医回来了,他对尸体的检验有了结果,你有空听听吗?”
    陆明威躬身低声询问,生怕惊扰领导休息。
    高强度的工作,大家都很疲惫,许毅然在此有领导的作用,身先士卒地不顾疲劳,不计肮脏,参与到一线调查中。
    他镇住场面,大家心态都好许多,下意识认为,这个案件在南江神探的手里是破获是完全没问题。
    怀揣这种自信,工作态度自然积极很多,有了憧憬。
    睁眼看到赵子新不苟言笑,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呆在会议室里,戴着眼镜低头整理笔记。
    微微扭头,用眼角余光撇了许毅然一眼,赵子新说:“你不是接受处分,半年内不能碰公检法的工作吗?”
    “醒了赶紧过来听听,这案件疑虑重重。”
    严肃,但不多,仔细听,有点宠溺。
    怎么说许毅然是市局走出来的干部,作为市局的常委,如今兼任刑警大队的队长和法医检验办公室的主任,赵子新感情上不免有点偏向。
    心知赵法医是顽固不化的家伙,给人感觉思想陈旧的老一辈,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凡事都是一板一眼,掩饰内心丰富的情感。
    “老领导,又见面,今天辛苦你跑一趟。”
    故意拉近距离的称呼,许毅然并没有错,虽然赵子新没有带过他,在他手底下干活,但在市局里是个领导。
    “坐这边来,你旁听应该算不上违法组织处分纪律吧?”
    “徐辉儿子的案件你还开了课。”
    赵法医难得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恶趣味地调侃。
    言外之意,提醒大家别拿许毅然处分当事情来说,抓人痛脚,要懂得站在更高的位置去想东西,为了侦破案件,擦边的不算违法纪律,对抗处分。
    这才是赵子新要表达的意思,是提醒,也是警告;
    是帮助,也是护犊子!
    接收到好意,许毅然哑然失笑,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喝一口水,拉开赵法医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快速恢复到工作的模样。
    “小蔡这家伙,没救了。”
    带着严厉的口吻,赵子新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批评。
    在职位上,他们都是副处,他能用这样的语气,摆出高姿态,却没人敢反对。
    不仅是因为资历老,赵子新头顶多项专家的头衔,分量要比许毅然他们重多了。
    谁料蔡小虎心有所感,好像听到了赵法医的责骂,停下呼噜声,吧唧嘴转向另一边,继续睡。
    在陆明威的指挥下,各自落座,会议室内迅速安静下来。
    “许常委、陆局,各位县里的领导同志们,时间问题,由我先说一下两位死者的解剖可以吗?”
    赵子新工作态度很是认真,也并非那种食古不化,不懂人情世故之辈。
    外地办案先礼貌地打声招呼,夜已深,大家理解他的立场和工作繁忙,要深夜赶回去市局。
    在座各位竖起耳朵,聚精会神,耐心等待倾听。
    大口喝茶的赵子新,放下茶杯,低头看着笔记本重点标注说:“死者一,根据调查反馈消息外号叫做‘大钟’,全名钟源,对其尸体进行解剖,致命伤是腹部切开,内脏割破,流血而死。”
    “身体的外伤有颈部、手臂、脚、以及前胸和后背。”
    “肋骨三根断裂,生前遭受过毒打斗殴,皮下组织有瘀血,尸斑呈现不规则状.......”
    “与另外一名死者二,外号红葱,身上几乎是同样的挫伤,两者发生过激烈的打斗,现场的痕迹应该能初步判断核实这种说法。”
    “‘红葱’死亡原因是背部利器刺穿心脏而亡,与现场死者一手持的凶器对应吻合。”
    “看上去是两人产生争执,搏斗致死,是个意外的事件。”
    “蹊跷的是在死者二解剖中无明显致命伤,脖颈处有勒过的痕迹,现场没找到相关的证据?”
    “死者一,他的死亡时间,比死者二早一个小时!”
    “死亡一个小时,还能诈尸蹦跶起来反杀吗?”
    “显然不可能!”
    说到此处,赵法医目光徐徐看向在场众人,似乎答案都写在各自脸上。
    最后落在旁边年轻人身上,似乎要把说话的权力交出去。
    眼神交流,许毅然明悟,开口说:“赵法医的意思是说,通过解剖分析死因,可以确认现场有第三者,他才是杀害死者二的凶手?”
    “凶器故意留在案发现场,放在死者一的手里,是为了误导侦察方向,想必,如此心思缜密的凶手,不可能在凶器上留下指纹吧?”
    赵子新眼里掠过赏识,点头承认道:“不错,凶器握手很干净,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
    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
    “证明第三者凶手故意擦拭干净。”
    许毅然低声呢喃分析:“从另外一个角度说,那个未知的凶手是没戴手套作案,案发后匆忙清理现场。”
    “将现场统统仔细地寻找指纹痕迹,大概率会有指纹遗留!”
    一个信息,他便严谨地推理出问题根本,着实让会议的人员佩服,暗暗心惊。
    杀人案件,现场脚印凌乱,还有附近村民的,过路人的,避雨的等等,所以痕迹上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此时赵法医通过对尸体的检验和分析,发现擦拭干净的凶器把柄,证明第三者凶手清理过现场,也摆弄过现场,故意制造双杀,试图误导侦察方向。
    凌乱不堪的犯罪现场,竹林边上的加工厂,凌晨时分的案发时间,凶手很大可能会清理不全面,留下有用的线索。
    因此,许毅然的吩咐,是经过深思熟虑,严谨推理。
    接下来赵法医针对解剖的专业知识,详细说了两具尸体所带来的‘话’。
    尔后,他没有着急离开,压低声对旁边人说:“接下来看你了,让我听听你是怎么整理归纳纷扰杂乱的线索,怎么去推理出来。”
    “别让我失望,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歪着脑袋,许毅然硕大问号挂在头顶,不懂赵法医这样说的意思。
    按道理,赵子新工作完成后不管是否离去,也不至于对案件产生浓厚的兴趣。
    毕竟对他这位专家来说,专注于本职工作的研究,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界事情时刻处于冷漠的态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哥说过的,他师父就是这样的人。
    突兀对案件感兴趣,让人很奇怪。
    只是许毅然没有深究,赵法医并非对案件感兴趣,而是对他感兴趣!
    准确说,是对他破案能力,推理思维等方面感兴趣。
    省厅专家组有意把许毅然拉入其中,担任顾问的角色,负责疑难杂症的梳理工作。
    他的推理断案能力得到上层领导认可。
    赵子新得到消息,借着工作机会来此当个前哨站考察一下。
    “陆局,各位公安干部领导,那就由我先开个头说说;说不好大家别介意,毕竟我是个门外汉。”
    许毅然放下书写的笔,环视全场。
    大家心照不宣地诽腹:你是门外汉,那我们是什么东西?
    南江神探许毅然的名字,在场都不会陌生。
    不少人都开始期待起来,强打精神,更加专心致志地竖耳朵倾听。
    “站起来说比较直观吧,这两块黑板上的资料,全是大家的心血,不能浪费掉。”
    故意带着轻松的语气说话,许毅然有意缓和紧张的气氛。
    推开椅子,绕道站在讲台边缘,一直握住手里的笔,许毅然点了点黑板发出脆响。
    “其实陆局和各位公安的干部精英已经把案件梳理过一遍。”
    “在座的应该有了初步了解,我就不在这方面过多的阐述浪费时间。”
    “依照整理出来的线索和证据,我说一下拙见。”
    “首先调查出死者的身份是接下里重点工作,包括针对人际关系的排查,近期联络密切人员关注和异常。”
    “抓捕归案的三名伙同罪犯,仍旧要保持高度的审讯,避免有遗漏的线索。”
    “这个案件看上去是两人相互缠斗后的互杀,经过赵法医严谨的解剖,确认有第三人凶手的存在。”
    “在现场找到的白色卡扣,暂时没有验证,但很大可能是第三者遗留下来,大家可以看这张图片。”
    许毅然从归类好的现场图片里,找到一张死者二的手部照片。
    照片里手部张开,呈现暗红色的皮肤上,尸斑浮现,有一个白色的印记,恰好与许毅然拿起的卡扣,摆放处一定角度后,对应。
    “卡扣,是从第三者身上抓下来的!”
    “这个证明够有力了吧。”
    如果说,之前专业法医的解剖是指向,那么眼下许毅然的多重证明下,证据摆在眼前,那就是实锤。
    犯罪现场第三人凶手实锤!
    在场众人暗暗点头佩服。
    不愧是南江神探,细节把握太强,管中窥豹见真知。
    况且,卡扣的证据是许毅然发现的。
    放下照片,重新拿起几张现场的满地钞票。
    “大家都议论纷纷,他们是分赃不匀倒是互相残杀。”
    “那么我请问一下,什么叫做分赃不匀?”
    “哪来的赃款?”
    “这件事情,细想过吗?”
    许毅然的话如雷霆万钧,声音不大,余音绕梁,震慑全场。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之色缓过劲来,他继续说:“既然是昨晚凌晨殴打卜书记的凶手,主要犯罪嫌疑人,那么是否可以联想到,所谓的赃款是和殴打卜书记的行为有关呢?”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设坑,买凶挑事,殴打卜书记致残!”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安静到针落可闻的会议室内,许毅然的声音响彻耳边。
    “而那个人.....就是凶案现场的第三者!”
    “事急从权!”
    “案件可以留下慢慢调查和分析,如今最紧迫的就是把那个‘第三者’调查清楚,抓捕归案!”
    他的目光看向县局领导们,下达命令吩咐道:“我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下达紧急命令。”
    “全城设卡,控制来往进出的车辆,重点排查可疑人员。”
    瓮中捉鳖!
    “成立专案小组,加速案件调查,实时汇报案件进度;从案发现场向外扩展,路边的监控,村民,路人等实行地毯式的摸排,尽量、尽快、尽早地测写出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
    “紧急抽调乡镇人员到县区进行走访调查,加强城里的治安管理,避免此事重现,中午再出现类似的恶性事件。”
    “如果再有,追究领导责任,对涉案人员一律严惩不贷!”
    “接下来辛苦大家,事态紧急且严重,卜书记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知,组织上很是重视,这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事情严重性不言而喻,大家即便再疲劳,也要鼓足干劲,争取尽早侦破案件。
    各方压力来袭是不可避免,大家心知肚明。
    见状赵子新也不逗留,辞别连夜赶回去。
    许毅然叫醒蔡小虎,开始内部领导分工合作,针对案件各种细节的排查有序进行,传达下去。
    笼罩在漆黑夜空的山阳县,悄然运作起来,昼夜不停。
    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呼啸划破夜晚漆黑道路,驶向高速路口收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