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官字两张口!
作者:不南01   宦海狂飙最新章节     
    领导少言寡语保持神秘,开口说话却一针见血!
    莫牛的三言两语中,蕴藏太多至关重要的信息。
    一阵头脑风暴迅速过去,侧面佐证许毅然对饭局事态的把控无比精准。
    他可不是莽夫,一点就炸的炮弹,平白无故地在重要场合下,咆哮领导,怒气对峙是不理智的、愚蠢的行为,也会降低在领导心中的评分。
    许毅然使用这般激进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去取决于他对今晚局面的把握。
    说直白点,政治敏锐!
    处处彰显不和谐的饭局,偏偏莫牛强行组一起,这里面没有猫腻,许毅然打死都不信呢。
    难怪会有这场饭局,莫牛下乡视察调研不去参加正规的场子,苦心积虑组了这个一个局,目的也终于冒头出来。
    严东海和徐辉的投靠,莫牛打算设一场考验,秀出来的那块肌肉是丁子安,唱黑脸的是许毅然。
    派别如此明显从落座位置便能窥知一二,彼此间私底下肯定达成共识,仅有许毅然蒙在鼓里,见机行事。
    对了,还有一个懵懂不知,一脸茫然的孙明海。
    许毅然露出邻家大男孩的腼腆模样,浅浅一笑说:“莫先生可别调侃小子,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既然您问起,那我就把粗浅的见解说说,不好的地方,烦请莫先生、丁市长、严局长、徐政委,各位领导指正批评,小子虚心接受。”
    莫牛暗地里和李青云碰面,还说了关起门来是一家人这种半真半假的客套话,许毅然再不把态度放低,那就是真的愚蠢到家,仅凭满腔热血的莽汉,不值得重视。
    严东海眼前一亮,他也会意到了莫牛的意思,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许毅然。
    徐辉稍显愚钝,至少隐隐间明白怎么回事。
    感情许毅然做了别人的刀子,他徐辉愚蠢到撞上去,左右顾忌之下扔恼羞成怒,失去理智,处理不够圆滑,更没本事看穿事态的本质,落了下乘。
    与许毅然对比,相形见绌。
    翘首以盼的目光中,许毅然把沸腾的汤锅调低温度,方才坐下来开口说:“问题要解决其实挺简单的,双管齐下重症猛药才是良方。”
    “第一,主动认错,降低影响。”
    “第二,以退为进,内部消化。”
    丁子安咬了半个爆汁的牛肉丸说:“毅然,说直白点吧,哑谜瞎猜很辛苦。”
    孙明海嘟囔道:“老大什么时候也学到神神叨叨的,说话吊人口味,遮遮掩掩的不像个男人。”
    许毅然翻白眼,孙明海这货欠揍了。
    “万变不离其宗,把伤害减少到最低,弥消于无形才能达到效果和目的,大家心底其实对没有范例的事情,未知的东西,感觉到了惧怕是人之常情。”
    “冤案错案的最终形成,不是一两个办案人员可以操纵,我是很相信严局长和徐政委绝对会秉承公义,去侦办案件,这里面不存在徇私枉法的私人情绪。”
    “所以就有了辩驳的空间。”
    “值得提醒的一句,暂时江河省迄今为止,对于冤案错案的责任追究,没有形成统一的,有明确规定范围的,衡量和裁定。”
    “92年出台的规章制度放在现在是否适用?因时制宜,有没有空子?”
    “况且这个版本的文件,是一个试行版本,很多东西未曾完善,没经过临床试验举证。”
    莫牛和丁子安不是公安战线的内部人员,对内部文件略显懵懂不知,严东海和徐辉恍然大悟。
    他们是那个时代走过来的老警察,或多或少听说过92年关于冤错案的试行办法。
    许多复杂的情绪,蒙蔽了双眼,没有去重视从制度方面去入手,而是把气撒在了许毅然身上。
    他们两人还好,至少经历过大风大浪,明面上看不出任何担心。
    一中队的田明光则四处念叨,还称呼许毅然为毒瘤,专门坑害自己人,升官是踩着同事的肩膀上位,还拿王志永来举例子。
    王志永的问题,李建文有意遮掩他真实的犯罪意图,留了个体面,也算是双赢的局面;毕竟警队内部出了这么一个内鬼,说出去有损颜面,更不利于他坐稳局长的位置。
    大事化小的态度,无可厚非李建文的处理,站在他的位置和角度是正确。
    这么大的事情李建文私底下藏着掖着是不可能,最优处理方式,是跟省厅领导进行沟通,私底下达成某种协议,暂且把事情压下来。
    较之于脸面,徐辉更看重的是个人前途晋升,此时哪管那么多,把刚才闹腾的不愉快抛之脑后,眼里闪过希冀说:“你是说从未曾完善的试行政策方面下手,找空档?”
    “这能行吗?试行办法的最终解释权在上面,搞不好,会有故意躲避和恶意对抗的嫌疑,会给上级单位留下不好的印象,弄巧成拙可就糟糕了!”
    旁边严东海的疑惑不解盯着,徐辉添了一句解释:“哎,我今天突发奇想,去了办公室档案室找了这文件出来,时间长远,找了老半天才拿到手,还没来得及研究呢,毅然提起,我才有这方面的担忧。”
    瞧吧,这就是官场。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变脸,翻脸,拍桌子,和解,嬉笑......
    那都是家常便饭!
    官字两张口,说的不仅是群众嘲讽为官之人言而无信,更有处事为人的圆滑。
    好听点是圆滑,难听点是善变!
    严东海略带责备的目光收回,再次饱含期待看向许毅然。
    许毅然轻轻摇头说:“徐政委的担忧并无不妥,只是,从试行办法中着手是一个方面,还有另外一个最根本的东西。”
    “难道你们忘记了,这个案件是经过检察院公诉,提交诉讼,诉讼判决,裁定结论下达,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侦办、审讯、判决、裁定的环节。”
    “是一个完整的闭环!”
    “也就是说,作为闭环中前置的最初一个环节,我们所做的工作是得到认可,符合流程,证据充分,并无不妥的;至少在那个年代。”
    不敢明目张胆的观察,许毅然仅能用眼角余光,偷摸地看一下在场众人的态度。
    所有人沉吟思考,听着他的分析,不自觉露出形态各异的赞同神色。
    加大输出火力,许毅然新颖的角度完全剖析开说:“不排除一条线下来的几个部门和相关人员会受到不同程度处理,但是牵连如此的广泛,事态搞不好会失衡,还有当年案件办理人员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这些我敢断定,上面是必须要去衡量的!”
    “抓住这个心态,以此为基准点,我上述说的两点综合一下,多手准备,有台阶下的上级单位和领导,大概率会顺坡下驴吧?”
    “以上是我的一点愚见,说得不好,请各位海涵,并且予以指正。”
    许毅然虚心求教的态度,跟刚才的锋芒毕露完全不同两个人。
    莫牛眯着眼仿佛在享受,沉醉于其中,不多时反应过来,接过话茬说:“小许分析得很透彻,不过试图琢磨上面的心理是大忌,方向搞对了那就是大胜,搞不对满盘皆输,很惨的那种。”
    许毅然无所谓地莞尔耸肩说:“兵行险着,这是没办法才会去揣摩的,放在平日里、有选择的余地,肯定不会这么干。”
    揣摩领导心理很多人不知道是大忌,许毅然明白莫牛说的话,包含着具有针对性的意思。
    王朝时代不少皇帝身边的近臣,善于揣摩皇帝的性格、做事方式、独特爱好等等,以此来投其所好,或者背地里拿捏皇帝的尺度,办事起来便显得游刃有余。
    往往这类臣子,在明君身侧是最终是没有好下场的。
    无论身处位置多么让人敬仰,高不可攀,离不开的本质是人!
    人的性格爱好,会随着年龄、时间的变化而有所转变。
    普通人今天喜欢吃牛腩面,明天可以突然很想吃烧烤串,一样的道理。
    只能说莫牛是善意的提醒,揣摩领导心思无时无刻都在,避免不了的。
    没有直接的否认,便是莫牛对许毅然提出解决办法的认可!
    不管他心中是否有类似的想法,至少作为领导处之泰然,神秘感拉满,他是做到了。
    严东海听到面红耳赤,亢奋不已说:“毅然分析很有道理,多个手段一起抓,表达出一个态度来,不管上面如何处理问题,努力比胡思乱想的坐以待毙更切实际。”
    “老徐,哈哈,别想了,现在是陪莫先生和丁市长吃饭,回头再算吧,多想也是徒增烦恼。”
    心结解开,严东海看许毅然的眼神变得顺眼多了。
    徐辉城府不够深沉,平日里跟许毅然沟通交流比较多,所以干脆直接赞扬说:“毅然,你的建议震耳发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打趣地用手指点一下说:“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替我们想好了办法?”
    “也对,你肯定会想的,毕竟推翻案件涉还涉及到你办公室的那位耿直男裴勇。”
    “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队长受到牵连。”
    许毅然没有否认,保持微笑和礼貌,站起来看向莫牛说:“莫先生饿了吗?”
    “饿了,早就饿了,年纪来了身体不好,血糖低,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法比,不准点准时吃饭,浑身发抖呢。”
    “那我叫服务员上菜。”
    气氛变得融洽起来,紧张的情绪弥消于无形,现在才真正的像一个常规接待饭局。
    唯独孙明海头顶大大的问号,不知所以然的茫然四顾。
    心中暗自佩服,对许毅然更加盲目的崇拜。
    不愧是老大,能文能武,连我都看不出是怎么解决问题的,还得到了领导们的集体称赞,实在是.......
    太棒了!
    啪!
    “愣着干什么?帮忙上菜啊!”
    一巴掌把孙明海打回原形,莫牛吹胡子瞪眼,怒斥没点眼力劲的外孙。
    与此同时,老旧宿舍饭厅上。
    李建文疑惑问:“老爷子,墙头草莫牛约你吃饭,为什么不去?”
    “听说是吃牛肉,赖记牛庄,很新鲜的,上那儿吃一顿要提前三两个月预定才行,没点关系还轮不到呢。”
    李青云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故意卖弄道:“这不是牛肉吗?有啥区别,老莫那货矫情,啥都要吃新鲜的,原汁原味,说白了就是装逼。”
    “别听说不听说的,我告诉你,孙猴子被邀请去了,莫牛还带上了他那孙子。”
    “不仅如此,你手下严东海和徐辉同样去了,自然少不了莫牛藏了许久的得意门生丁子安。”
    暗自打着算盘,看老爷子笑话的李建文,此时笑话变成自己,愣神间脱口而出问:“他为什么请这些人?没道理啊!”
    李青云扒拉一口饭,抬手戳了一下太阳穴,让儿子好好想想,开动脑筋。
    茫然增添几分,李建文呆愣萌蠢了。
    “还用问,找靠山呗,怕你了呗。”
    “难道,他还想挖咱们的孙猴子吗?”
    “有这个能耐吗他?”
    李青云不屑一顾说。
    “万一挖了呢?”
    “不然,许毅然跑去参加那么高端的饭局干什么?”
    李建文心里有点打鼓,不确定地小声问。
    “挖了就挖了,你以为你爹还是一年前的爹吗?”
    “现在我是个退休闲散人员,遛鸟是我最大的爱好!”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我吃饱了,该死的老赵,今天像个战神一样下棋把我杀了个片甲不留,我要找他复仇去!”
    李青云堵得慌,找人发泄去。
    只是这块堵住他心头的大石,不是他嘴里的老赵,而是远在天边的孙猴子许毅然。
    “明天中秋,还叫不叫许毅然过来吃饭啊?”
    “随你,别烦我。”
    嘭!
    李青云摔门走了。
    「还有,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