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姜祖飞不再做洗马
作者:丁猫儿   离经叛道小穿女最新章节     
    郎中走了,姜祖飞躺在床上,他的脑子里怎么也静不下来,打他的两个人他看得清清楚楚,一个是林月的家仆李赐克,一个是林月家的厨子蔡宝志,这两个人的样貌就是烧成灰他也不会看错。
    问题是李赐克蔡宝志为什么要打他?他屁股上的刀伤指定是蔡宝志那个厨子用菜刀砍的,姜祖飞每次到林月家去,见到李赐克和蔡宝志对他都很尊敬,一口一声的叫他姜老爷,姜大人,姜神童,他们平日无冤无仇,今天突然就像有了深仇大恨,下手这么重。
    姜祖飞想起昨天骑着黑马从林月家过,见到林月时没有下马,因为马立起来还咴咴的嘶叫,吓哭了林月的儿子曹杰璋,难道是因为自己见到林月没有下马,林月恼怒于对她的不恭敬?抑或是自己的马吓哭了曹杰璋自己忘了道歉?林月心痛儿子,对姜祖飞痛下杀手?但姜祖飞对这样的分析自己都难以置信,林月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不是这些缘故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姜祖飞突然想起,李赐克一边伦圆棍子打他还一边咬牙切齿的骂,叫你走,叫你乱走!
    李赐克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话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乱走了呢?
    再一联想,难道是我昨天对林月说了,今天要到延州送信,林月不要他去,所以李赐克才警告他不要乱走。送一封信到延州就招来被毒打的后果,有这么严重的问题吗?林月不要我去,我不去就是了,何至于要大打出手呢....?姜祖飞的脑子里像被灌了一盆浆糊,这盆浆糊又粘又稠,扒拉不开,也清除不掉。
    尼莽古派人来调查,是谁打的姜祖飞?姜祖飞固然不能出卖林月,情况不明就乱指认,怎么对得起自己的恩人?想起他闻到两人的酒气,就说自己也不知道打人的谁,只知道那两人喝了很多酒,一身酒气。
    哦!打人的是两个醉汉?
    尼莽古很是无语,这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姜祖飞被打,不是祸,差点误了尼莽古的大事,才是祸。
    姜祖飞在家养伤养了几天,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就带着伤痛继续当他的豪格洗马,他在豪格面前已经丧失了多次挣表现的机会,再不努力,真的要被豪格辞退了。
    以前他可以回礼部,可以继续当他的员外郎,现在连员外郎的职位都被免了,如果他回礼部就没有了任何职位,这哪里是回礼部,这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呀!
    这天晚上,豪格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男人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盖着一块白布,男人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揭开白布,豪格一看,盘子里放着一只热气腾腾煮熟的鸭子,鸭子嘴里还塞着一块姜。
    鸭子煮得很香,豪格正准备要吃,鸭子突然展翅飞了起来,豪格情急之下跳起来去抓,没抓着,煮熟的鸭子就在自己的眼前飞了。
    他因为抓鸭子,把自己抓醒了。醒来以后,豪格再也睡不着,回味琢磨梦里的情景,豪格觉得梦境很蹊跷,已经煮熟的鸭子怎么会自己飞走了呢?这肯定是个不祥的梦,可见那只煮熟的鸭不是一只好鸭。
    第二天,豪格照例到文华殿读书,几个侍读书吏和典服洗马之类的官员都早早候在了殿外。姜祖飞的伤还没好,今天与往常一样,天没亮就来到文华殿,但今天的姜祖飞因为伤还没好,头上就缠着一块白布做绷带,一副轻伤不下火线的悲壮。
    豪格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昏昏沉沉走到文华殿,一抬眼就看见了头上缠着白布绷带的姜祖飞,不由得一激灵,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梦,男人端着白布盖着的盘子!盘子上那块白布像极了姜祖飞头上的白布绷带!鸭子嘴里含着姜!那不是姜祖飞姓姜?眼前场景与昨晚的梦境契合度太高,高得匪夷所思。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梦境既然应验在姜祖飞身上!
    豪格突然感到头皮一麻,瞪大眼睛看着姜祖飞。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十分笃信鬼神的,豪格就想,昨晚的梦是不是上天在暗示我,姜祖飞要我的皇帝梦像煮熟的鸭子那样飞走?再联想到姜祖飞写《治蝗考》得到父皇的赏赐给自己带来的尴尬,让姜祖飞去送一封至关重要的信,居然还被喝醉了酒的人打!姜祖飞就是给自己带来的一种晦气!不能将晦气留在身边!
    豪格不由得对姜祖飞狠狠瞪了一眼,厉声呵斥,你来干什么?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姜祖飞一听,犹如暴雷轰顶,呆在原地一时竟不知所措。几个侍卫上前,不由分说,架起姜祖飞的胳臂就将他拖了出去。
    被豪格赶出文华殿,这是多么失败的人生,多么丢人现眼的丑事,伤痛加屈辱,姜祖飞回家就病倒了。
    听说姜祖飞病了,林月带着礼物就去看望姜祖飞。
    一进姜祖飞的家,就见院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女孩坐在一张凳子上正在认真的绣花。听见动静,只见女孩抬起头来看着林月,见林月提着礼盒,知道是来看望自家爹的,女孩就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向林月行了半蹲礼。
    林月没见过这个女孩,她发现女孩的一条腿瘸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原来这个女孩有残疾!
    林月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好问她,你是姜家的....?女孩说,我是爹娘的大女儿。林月点头,姜祖飞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姜祖飞到京城前,两个女儿就已经出嫁。
    林月四下看看,见家里没有其他人,就问她,你娘在家吗?
    女孩说,我娘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林月独自一人进入姜祖飞卧室显然是很不妥的,林月将礼盒放下,就坐在女孩旁边的椅子上,对女孩笑笑,说你现在回来看你爹正是时候。
    女孩一听,不由得眼含泪花,幽幽的说,我不是来看我爹的,我是住在娘家的。
    林月一听,心里不由一震,什么意思?女孩看看林月,潜意识里感觉林月不像她接触过的人,她带着礼物来看望爹,一定是与爹娘关系比较好的人,就嗫嚅着说,我是被夫家休了回娘家的。
    林月心里一震,你被夫家休了?女孩立马就红了眼眶。
    林月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接触过很多被丈夫休掉的女人,但这个女子为什么会被休?林月就拉过女孩的手,说没关系的,既然他不要你了,以后遇到心仪的人,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即可。
    女子收住眼泪,有些愕然,她被夫家休了,迫不得已回到娘家,除了爹娘和兄弟而外,所有人见到她,给她面子的,假装不知道或没看见,不给她面子的,就故意话里话外的说些风凉话,无论别人对她是什么态度,从来没有谁会对她说,以后遇到心仪的人再组建家庭。
    这个时代,女人被夫家休了,一般情况下很难再嫁,即或再嫁了,再嫁的夫家其家境一般都会比前夫家差很多,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有人愿意娶她就谢天谢地,自己哪里有挑三拣四的条件,哪里会遇到心仪的男人?何况自己还是一个残疾女人呢!
    女子掏出一块手绢擦着眼泪,林月悄悄问她,夫家是因为什么原因休你的?
    女子说,我嫁过去没多久,就高烧不退,后来我的右腿走路就没了力气,郎中没说是什么病,我也吃了一些药,但病情不见好转,右腿走路就瘸了,夫家见我瘸了腿,做不了家务也没生孩子,就以恶疾的名义将我休了。
    女子说完,用手绢捂着嘴嘤嘤的哭。林月心里也很难过,看着女子悲痛的样子,也找不到更好的话安慰她。其实女孩患的是小儿麻痹症,但这个年代没有小儿麻痹症的疫苗,更没有好的治疗方法,患了小儿麻痹症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但终身残疾则是避免不了的结果。
    林月拿起女子正在做着的刺绣,发现她绣的是一只小鸟,小鸟的眼睛脚爪和羽毛都绣得栩栩如生,林月惊叹于女子的绣工,夸赞着,你绣的小鸟活灵活现,巧夺天工....,她想用更多词语夸赞,但自己连起码的针线活都不会做,更别说绣工,林月再找不到夸赞别人绣活好的词语了,只好啧啧称奇。
    女子收住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我其他事都做不好,只有绣活还可以。
    林月突然想起不久后女翔技校就要招生,技校不是有个刺绣班吗?刺绣班已经落实了教授粤绣的教师吗?教师姓余,名敏淑,林月为什么会选择教授粤绣,主要是因为她结交了余敏淑,余敏淑原本就是京城的人,及笄后却嫁到了粤州,婆家世代经营粤绣绣坊,她在那里跟着名师就学会了粤绣,凭着她的心灵手巧和对粤绣传承的悟性,几十年下来,余敏淑就成为了粤州很有名气的粤绣师,人称余绣仙。
    余绣仙的绣品是与众不同的,比如,眼力不好的人看丝线都困难,她却可以将一根丝线再分解成几十根,她的绣品是用金线作刺绣花纹轮廓的,所以绣品就显得金光闪闪,除用丝线和绒线外,她还将孔雀羽毛捻楼作线,对花纹的装饰手法针法也是独创,不仅丰满,而且质感明快,对比度强烈,比其他绣品显得更加华丽。
    虽然余敏淑被人称为余绣仙当之无愧。但余敏淑身怀绝技,却命运多舛,她及笄后嫁到粤州不久,丈夫因病死了,婆母却怪罪余敏淑克夫,好在余敏淑年轻,又能在粤绣坊做事,婆家才没有将她休了。余敏淑自此不再考虑婚姻问题,潜心研究粤绣技术,几十年下来,既然练就了远近闻名的余绣仙。
    这个年代的女人如果死了丈夫又没有儿子,老年生活就没有保障。余敏淑进入老年,婆家却有了变数,婆母去世了。余敏淑的丈夫死得早,自己又没有儿女,她能赚钱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老年以后的生活,赚到的所有银子全交给了婆母,自己则心无旁骛研究粤绣,现在婆母死了,她也老了,却成为没人管的寡妇,分家的时候,她因为没有丈夫,没了丈夫就没了丈夫这一房的继承权,连自己的住房都充公,作为婆家财产被几个兄弟分了,没有给她留下一点资产。
    余敏淑无处安身,幸好娘家父母健在,而且生活不错,几个兄弟对她也很好,得知她现在的处境,都愿意她回娘家养老。
    余敏淑回到了京城,父母给了她房子让她安身,她就在京城办了一个小小的粤绣坊。
    林月做女翔技校开学准备的时候,得知了余敏淑,专程去拜访了她,请她任技校刺绣班的教师,余敏淑非常乐意,当即答应下来。
    林月现在看见姜祖飞大女儿的绣工有这么好的基础,如果让她到技校学粤绣肯定不难,女孩被夫家休了,生活无着,林月就想帮帮她,帮她既是帮姜祖飞,也是帮女孩,这个时代落难的女子很多,见到落难女子,林月总是有恻隐之心的,但怎么帮?总得师出有名。
    林月就决定请女孩做刺绣班的老师助理,女孩腿有残疾,搞管理有些吃力,让她做助理不会太劳累,以这个名义付点钱给她让她自食其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