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我以前很要好的朋友。她和你一样，当初就差临门一脚就能成功，却又出乎意料的选择了放弃。我问她，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再坚持一下都做不到了吗？哪怕就算知道可能会失败，坚持到最后也好啊！”鞠娇松开交缠的双手，眼神也顷刻间黯淡了下来，“她告诉我，说自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后来我就没在和她说了，只是在入学那天我很伤心，她本来应该和我一样进入学院的，因为刚好学院里还有那么一个名额一直在等着她，可她到底还是错过了。”
    “我为你朋友的事也感到伤心，我能理解她。”徐小伍轻声说，“可能每个人的处境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大家力所能及的事本就不多，结果也都是各有各的遗憾。”他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侧头望去，那家店的招牌在街道上明晃晃的亮着，分外扎眼。
    “我们到地方了。”徐小伍停好车，熄火，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明明是这么短暂的一段路，为什么他现在感到了一丝疲惫呢？他不知道，但就这一路上他与鞠娇的交谈来说，这没有半点缓解他的焦虑，反而让他加深了面对现实的无力感，还让他本就连连受挫的心更加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他现在想的，是和大家愉快地吃完这顿饭，然后各自挥挥手，就此分道扬镳。
    “这么快。”鞠娇还沉浸在刚刚的悲伤中，眼泪马上就要委屈的挤出来了，可还没来得及落下泪水，人就已经到地方了。
    她抬手拨开副驾驶的挡光板，头顶的照明灯顺势亮起，在那片四四方方的小镜子里她照了又照，发现今天特意画的妆还没有花，这才放心了下来。
    “哎。你真的不再考虑争取一下。”她抬手合上挡光板，漫不经心地问。
    “不了。累了。”徐小伍有气无力地回答。
    “知道了。”鞠娇回答之余，紧紧盯着徐小伍低头趴在方向盘上。零散的头发遮住了他的侧脸，因为呼吸微微起伏的身体颤动着，显得整个人异常的疲惫。
    “能和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吗？没准以后我能帮上忙。”她平静地问。
    “不用了。”徐小伍伏在方向盘上依旧不抬头，闷声回答。
    “让我看看你，别再低着头了。”鞠娇强撑着安全带的束缚，侧身朝着方向盘一侧露出的缝隙趴下，观察着徐小伍的侧脸。
    他实在是称不上帅气，甚至也挑不出出彩的地方，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对不起。对不起。”她接连摇晃着徐小伍搭在方向盘上的一只胳膊，“是我刚刚说的话太重了，原谅我好不好？”
    “好不好嘛？”
    一直沉默的徐小伍绷不住了，在鞠娇不断地撒娇，再加上她肆意地摇晃下，他终于不情愿地抬起了头。
    这是鞠娇第一次认真地观察那张脸，一张面无表情的菱形脸，那垂帘的单眼皮倒是狭长，鼻梁倒也算挺拔，嘴皮很薄，细细看还有一种杂志型男的感觉。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觉得这么看来他还是很有特点，不过也只能算是小帅。因为在她心里，对方比路远航可差远了。
    “你别这么盯着我看。”徐小伍被鞠娇这么近距离的看，彻底绷不住了，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关键是她这一招实在是太好使了，每次他一生气她就来这么一套组合技能。
    软软糯糯地声音缭绕在耳边安抚着他的神经，再加上她身上独有的那股柚子味，只要轻嗅一下，感觉就好像置身于炎热夏季的那一抹凉爽，让人忍不住偷偷贪恋那一抹余香。
    “你有女朋友还害羞什么？”鞠娇丝毫不遮掩地取笑他，“不过，我还是挺有魅力的。是吧？”她得意地拨弄了一下散落在耳侧的秀发，好似在有意展示自己的身姿。
    “何止是有魅力啊。”徐小伍不由自主地感叹。他来到学院里也没怎么认真观察过眼前的佳人，只是将心思一门都放在了课程上，要么就是和她拌嘴的时候才会正视对方。
    可女生平静的时候和生气的时候，差距好像有点太大了。鞠娇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松散地披在肩头，正好和她的傲娇性格差不多。而那淡淡的妆容倒是令徐小伍没想到，本来他还以为照鞠娇这样的性格，怎么样不得画出一种天生的疏离感。可现在他这么凑近了一看，那略施粉黛的样子实在是太合适她了，再配上双瞳剪水的眼眸，无不透露着一副小家碧玉的灵巧。
    “不过我的那位也挺好的。”徐小伍说着向后缩了缩脖子，身体向后退去，引得衣服和座椅的皮革摩擦在一起，发出怪异的叫声。可他没有丝毫在意，继续向后退去，感觉都快将座椅给挤垮了，才停下来。
    “我看看，让我看看她。”鞠娇早就一直听闻徐小伍有女朋友，但是一直没见过，于是高兴地说。
    “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我的女朋友只能我一个人看。”徐小伍双手挡在面前，张开五指做出了一个推开的动作。
    原因是鞠娇要抢他兜里的手机，他只能作势挡住。
    “哎！你别这么小气，就让我看看嘛。”鞠娇不依不饶地想要去抢徐小伍放在右侧口袋里，明显已经露出一个角的手机。“看看，我都让你看我了，你也得让我看看她，不然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你看扁了。”她大声嚷嚷着，双手看似胡乱地在空中挥动，实则是暗中朝着他的口袋里伸去。
    “别抢了，别抢了。一会口袋都要被你撕碎了。”徐小伍紧紧攥着口袋，不让鞠娇把手顺利伸进去。
    “不行，今天我必须要看到。”鞠娇双手都快使上吃奶的劲了，硬掰了半天口袋还是纹丝不动。她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徐小伍得意洋洋的样子，顿时更来劲了，又费了好大力气想要掰开他的手，结果掰了好一会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呼~呼~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看。”鞠娇大口喘着粗气。她不觉得自己的力量比徐小伍弱上三分，只是气呼呼地想着解开安全带的束缚要再来一次。
    “别，别来了。”徐小伍见她要来真的，连忙又说，“口袋都已经撕开个口子了，你就别抢了。”
    “看看。让我看啊！”鞠娇可不管他怎么说，立刻将手放在安全带的微动开关上，微微拱起上身，准备打开后就冲上去抢。
    “我给你看。给你看好吧。”徐小伍彻底服了，他主动拿出手机，藏在胸前，“你坐下，我就给你看。”
    “哼。你早这样不就行了，非要我费好大的劲。”鞠娇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得意地收回了手。
    “咔嚓。”手机顺利解锁。徐小伍拿着手机对着鞠娇翻来翻去，想从相册里找出一张合适的照片出来。在双人照和单人照之间，最后选了一张单人照。
    当他拿着手机翻转过来，鞠娇看到照片的一瞬间，震惊了。
    “她......好漂亮。”
    徐小伍表面上不苟言笑，实则心里却乐开了花。一个女生的照片能让另一个女生看到后下意识地称赞，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况且还是鞠娇这样傲娇的人，这下她总能低自己一头了吧。
    仗着自己女朋友的威慑，徐小伍在她的面前顿时感觉容光焕发了，“怎么样？之前不给你看我是怕打击到你。”
    “这是网图吧？”鞠娇鄙夷地收回了目光，“刚刚你在网上找了半天才找到的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下好了，还没等徐小伍取笑鞠娇，他自己差点就先跳起脚来，像个小丑一样努力辩解，“你看这个，看我拍摄的时间，地点，都清楚地在上面显示着啊！”
    “咦~我不信。”鞠娇早就看到了相册里的信息，她自然知道照片里的漂亮姑娘确实是徐小伍的女朋友。可她不能给对方机会取笑自己，她必须要先发制人，这样自己才能占据主导地位。
    “那你再看看这个！”徐小伍着急的又翻了翻相册，把他先前犹豫的那张双人合影拿了出来。要不是鞠娇不信，他可不愿意拿出这张照片来给别人看，更不可能拿出来充当炫耀的资本。
    这可是他能一直坚持着走到现在的梦啊，怎么可能会轻易拿出来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