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在路上，路远航双手扶着方向盘，想着一会遇见楚蓉时她可能会说什么，不过以他对楚蓉的大致了解，应该还是有关高雄文件的事。明天去学院找黄静雯，她的心思倒很简单吧，估计是教学出现了问题。不过他确实已经好几天没去露过面了，也该去看看了。
    他想着想着就有点喘不过气来，只好深踩油门，车子瞬间加速就冲了出去，他看着前方的景色不断向后倒退，内心的杂乱情绪也稍稍缓解了一些。拍了拍方向盘，青禾校长给他的车真的非常不错，要不是没这辆车，他应该还要在赶路上花费一点心思。
    车停在路边，路远航穿过咖啡店里形形色色的人，刚要四下寻找楚蓉，她早就在上次两人待的桌子旁等候多时了。
    “在这里！”她坐在椅子上高举双手。
    路远航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楚蓉，他一路弯弯绕绕走到桌子前坐下，这还是他之前的位置，一点都没变化。“你还真喜欢来这啊。”他看着那幅墙上的画说。
    时隔多日不见，楚蓉看着他略显疲惫的姿态，仿佛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选择不提此事，“当然了，这里的氛围我很喜欢。”她轻松地与他交谈。
    “好吧。你想喝点什么？”他双手揣进兜里，随意地问。
    “意式咖啡。”她不假思索地说。
    “我请？”他双手没从兜里拿出的意思。
    “我请。”她拿出放在挎包内的手机，扫了桌子上的二维码。
    静谧的咖啡店，来往的客人在两人面前不断经过，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聚集在旁边的桌子上谈笑风生。此时，路远航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不禁打量起了楚蓉。今天的她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没有了两人上次见面时的干练，微微散落在肩部的头发，再加上一层薄薄的淡妆让她侧脸多了点温婉。
    “你想喝点什么？”她为自己点好单，便抬起头问他。
    “上次喝的太苦了，这次我喝点甜的吧。”他想了想继续说，“我第二次来不是很了解，你帮我选一杯吧。”
    “奶油习惯吗？”她翻了翻菜单问路远航，他从口袋抽出手端坐在对面，点了点头。
    “那就一杯卡布奇诺吧，应该蛮适合你的。”她说着点好单，抬起头，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实话说，你今天穿的衣服还挺适合你的。”路远航由衷地夸赞。
    “我很少穿这样的风格。”她微微一笑点点头，“你知道，在调查局工作，员工们总要穿的正式些。”
    “我没几件正式的衣服，现在衣柜里还放着我高中时期穿的衣服。”他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还是那身衣服没有变化。
    “以前我在柜子里塞满了喜欢的衣服，放到现在其实也没穿过几次，倒是讨厌的正服现在占满了。”她扯了一下衣袖，那袖口处还缝着一朵太阳花。“等我今天再穿它，好像也没什么不同的。可我记得我以前很喜欢这件衣服来着。”
    “庆幸吧，你还能穿的下。我的那些衣服早就不合身了，放在衣柜里也是占着地方。”路远航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
    “我也是勉勉强强才穿上的。”她双手捂住咖啡杯，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撑开的领口，“可能早就不合适穿了。”
    “对了，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路远航不再闲聊，直接单刀直入问楚蓉，“要是关于高雄的事，你应该在电话里说。在这里这么多人，难免会有隔墙之耳。”
    她刚刚喝了一口咖啡，意犹未尽。“没事。我这次约你来，是想和你聊聊加入调查局之后的事。”
    “我还没和你算上次的账，你就先提了。”路远航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奶油，上面居然还有一个笑脸。
    “什么账？”她喝了口咖啡，疑惑地继续问，“你答应我，我履行承诺。不是这样吗？”
    “那你们的撤离速度也太快了，我感觉像是蓄谋已久一样。”他抬起头问她。
    “啊。你说这个，碰巧。”楚蓉回答。
    “那你们跟踪我，也是碰巧咯？”他沉着脸继续问。
    楚蓉面对路远航的问题也很疑惑，“谁跟踪你了？我要是跟踪你，今天还联系你过来干嘛？”她放下杯子，继而埋怨地说，“我天天忙的焦头烂额，哪有时间跟着你。”
    路远航看着她神情一脸严肃，意识到对方说的不像是假话，也没再过多的在这件事上纠结。
    “好吧，我不是答应你加入调查局了吗。你有任务直接电话我。”他说完就想起身悻悻而逃，刚喝了没几口的咖啡也放在了桌上。
    “等等。”她叫住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两件事我们已经有了新的进展，我想你也许该知道，这对你后续的任务有好处。”
    “什么事？”他被逼无奈，只得重新坐了回去。
    “第一件事。”她将咖啡推开，微微起身凑近路远航，“沈晴已经前前后后经历了两次手术，等她最后一场手术做完，你可以去探望她了。”
    “真的？”他怕没听清，身体不禁凑近了然后震惊地问她。
    “真的。”她点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她第三次手术是什么时候？”他忙不停地继续问。
    “医院那头还没定下来，等有消息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楚蓉向他保证完，继续说，“然后第二件事。是对激流行踪的调查也已经有了眉目。”
    “激流啊。”一听到第二件事还是关于高雄文件的，他不禁叹了口气，“是要我现在加入你们进行调查工作吗？我身兼数职，可能力不从心啊。”
    “把你用在这个上面太浪费你的才能了。我想，你应该要肩负起更多才多。”她笑嘻嘻地坐回了椅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好吧，记得量才使用啊，我哪有他们说的那么神。”他也连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压了压心中楚蓉给他接二连三带来的惊吓。
    “好。言归正传。激流于春节当晚在黄厝海滩突然消失，一直毫无踪迹。直到我调查局的同事在近日，于距离失踪地点1.6公里的海边发现了一批潜水装置。”楚蓉阐述了一遍，继续娓娓道来，“我们发现在这批价值不菲的潜水工具后，立刻从物品源头展开了排查，结果一无所获。但我猜测想必是激流匆忙逃脱后留下的，他们很可能并没有返回高雄市，极大概率还潜藏这座城市中。”
    “要开始玩躲猫猫了是吧，这不是你们调查局的最拿手的吗？”路远航听她讲完，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他想要是调查局都找不到，那其他人更是无从知晓。
    “当然，我们费尽心思，牺牲了一名调查人员才抓住了一个企图潜藏的激流组织成员。从他的口中得知，激流的重要人员正要分批前往外地。”她一副慎重地样子说。
    “哪里？去外地？然后呢？”路远航被楚蓉这番话弄得有点摸不清头脑。按理说激流在拿到高雄文件后不应该找机会返回吗？怎么又要在内地四处开花了。
    “我们没从他的嘴里获取到其他有价值的消息，不过在尸检中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她转而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欲言又止。
    “你快说吧，天都黑了。”路远航摇摇头，他现在有点不耐烦了。
    “你听说过融合晶核吗？”楚蓉换了个话题问他。
    “什么？”他听到后大惊失色。
    “融合晶核。”楚蓉将重要的部分又重复了一遍，她看路远航的茫然神情，就知道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只好接着解释，“尸检结果时我们发现这名激流成员在死前融合了晶核，其生前实力评估大概是在bthree。然后在尸检进一步的解剖后才发现一个问题，他本来的身体对晶核的亲和力只有c级。”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她一副堂而皇的之样子问。
    “我知道。看来，这次真的要变天了。”路远航震惊之余回答她。
    “你知道就好。这次来就为了这两件事，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楚蓉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她看路远航干巴巴地点了点头表示没事，便丢下一句话径直离开了。
    “路先生，我们现在的谈话，请务必保密。”
    佳人已走，路远航却一个人坐在桌前，脑袋里想着刚刚的事。一口气喝光咖啡，回味着两人的对话。
    融合晶核，原华教授早在楚蓉提起之前就曾和他提及过此事，起初他还有些质疑，但刚刚楚蓉说的已经进一步印证了两人言论的真实性。如今激流已经拿到了高雄文件里记载的资料，并加以使用，怪不得会选择去内地。
    “保密？如果照现在的形式发展下去，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了吧。”他放下杯子，起身离开了咖啡店。
    坐在车上，路远航看着晚上10点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也许激流组织现在正潜藏在某个角落里，等待着时机。
    他启动了车子，在路口等着汇入车流之间。可他还是在想，事情这样继续发展的话，也就意味着现在的他将再次深陷一场更大的旋涡中。如果他想要脱身，就只能趁着一切刚有端倪的时候就选择抽身而退。
    可楚蓉届时会如他所愿吗？他不确定。至少现在的他深知自己是无法摆脱束缚，又或者自从他选择加入学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逃脱。